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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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教学楼，一片片漆黑的教室，天慢慢慢慢黑下来。好像留得太晚了呢？
难道是因为做值日？天知道她最讨厌黑漆漆的教室了，没有一个人的时候显得格外阴森。收拾书包，必须赶快回家。隔壁班貌似有一两个同学出来，关上门的声音煞是清脆又亲切。
她赶上的脚步有些慌乱，“等等。”
前面两个人不知何时又重叠成一个人，转过来的脸很是陌生。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比较好。这个人感觉很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等到想要扯出点什么的时候，对方的手已经伸过来了。
他拉起她，转过头向前走去。
错愕而又茫然，他这个动作做得太流畅。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栋教学楼，分明就是许久之前的记忆，现在的自己已经在大学里了，怎么会出现在小学出现得这么自然顺理成章？
难道，又是一个梦？
走不知何时变成了跑，在长长安静空荡荡的走廊。大约是感觉到她手心的冷汗，前面的人放缓了脚步。
她很想开口问他是谁，但是这样紧张的气氛里，怕是一开口就打破了什么。
天空是一片暗红色，黑暗就要密密麻麻地压下来了，夕阳已经不见了，让人透不过气。感觉好像永远不会到尽头的走廊，熟悉又陌生，在脚下飞奔着。
“尽量屏住呼吸。”她一顿，这个声音，分明就是，沈铭言！
但是，他从哪里冒出来的？分辨不清声音的来源。前面的人不知怎么回事，手抓得更紧了。石莫莫确信声音是在看不到的地方发出来的，那么……
“向前看，不准回头。”
沈铭言很是严肃，石莫莫撇到一半的头立刻又摆正了。几乎是在同时，耀眼的金色光芒盛起，来自身后。她睁大眼睛，看见自己越变越小的影子映在了前头那个人的身上。
就在自己的正后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场奔跑逃命中，什么都帮不上的自己只会拖后腿，真是深深的无力感啊。
“你还想跑多久啊，向右转，随便找间教室，她快撑不住了。”
声音响在耳畔，擦肩而过。石莫莫伸出右手想要抓住路过的他，可惜只感受到一股凉风。不论怎样，她是不可能抓住他了。
沈铭言其实也伸出了手试探她的气息，只是为了检验她是否受伤了。但微张的手指还来不及触到她的气罩，扑面而来一股极大的情绪波动。他心惊了一下，无法判断原因。
不管怎样，人是安全的，应该是惊吓过度了。
一直在匆忙的移动中，他分不开神去编织结界，更何况身后跟着一大堆麻烦的东西，得先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父亲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完全不相信自己设计的御器竟然会不管用。花了很多心思去布置，灵力也比平常浪费的多，得到的竟然是石莫莫昏迷整整14个小时，完全叫不醒。
被拜托强制侵入她的意识海，开始他还很是抵触。还好，主人正在编织梦境，不必顾及隐私什么的尴尬东西。
自责，懊恼，烦躁这些心情全部化成了他现在的新奇，看着眼前飞奔的两个人，他似乎了解了为什么自己会掉以轻心了，也似乎了解为什么这么久来石莫莫都能保住性命了。
加快脚步，他颇有些费力地赶上前头，对前头的那个人说道：“喂，待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找间安全的教室，带她藏好了，我一会赶过去。”
没什么表示。他试着轻轻叫了声：“呆头？”
对方心无旁骛的表情终于有垮掉的模样，微偏过头，兽一样的眼睛看了沈铭言一眼。
那是双很明亮的眼睛，澄澈动人。
沈铭言被他瞧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难道他以为自己瞧不出来吗？那也太不合衬自己的身份了吧。
不说话，应该算是默认了吧。他移开目光，准备实施计划。快点结束吧，这无聊的梦境吧。双手张开，蓄势待发前，被突兀地塞进了一样东西——石莫莫的左腕。沈铭言很是不解，他抬起眼时，刚好错过带头的最后一面，那究竟是怎样的目光与表情？
石莫莫也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对方是沈铭言，大概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一直握着她手的那个人甫一离开，她的脚步便狠狠踉跄了一下，几乎支持不住地要向前倒去，幸好沈铭言伸手扶住了她。竟然一下子，跟不上自己的速度？
沈铭言扶住自己的姿势其实太过亲密，但她不管不顾，转过头想要去看清楚离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你不要紧，吧？你，是谁啊？石莫莫大声喊了句谢谢。
没有回应，身后两股气流狠狠地相撞，她当然不可能知道，只是感觉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了。
“这一次，不可以。”好像是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可是，是谁说的呢？又是对谁呢？
想不起来。
发生在梦里的事情，总是很容易被遗忘的，不管有意或无意。
“好了，抓紧。我们上去了。”沈铭言给自己反应的时间向来很短，否则容易错过很多，比如现在唯一的逃命机会。
转头，渡力，拉起石莫莫的手，他用力地带着石莫莫向前跑上楼梯，怕一回头，可能就走不了了。如果回头，大概就看不下去他惨兮兮的模样了。
这个白痴，分明就是走出去把自己当肉盾用。单方面被打，沈铭言弄不明白他逞强的理由。明明给了他最好的英雄救美的机会了，突然变脸是闹哪样？
不管不顾的，好像没有明天了，拼命地把一切剩下的东西挥霍干净。他不是想死在这片梦境里吧？
沈铭言打了一个哆嗦，拐进了一间教室，几乎是力竭。他松开石莫莫，开始检查门窗，沈铭言想，问什么自己不再跑远一些？这间教室的角度，分明是那场恶斗居高临下的最佳观礼台，不，应该说是一场群殴。
已经看不清被围在中间的人成什么阳仔了，气流很混沌得传来，怒气一层上升过一层地攀升。沈铭言，到现在为止，一直积攒着怒意。
“他会不会死？”石莫莫的声音很轻。
“大概。”
“那要怎么办？”女孩子的声音有些颤抖，沈铭言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神识波动，非常不稳定。她的大脑受强烈刺激估计会自己醒过来。那样对主意识的伤害是不可估计的，平常或许是做一场噩梦后，出一身冷汗也就过了。但像这样“被动抛出梦境”，还是自己的梦境，她身上那难缠的恶咒估计又要压制不住了。
他可以立刻编织一个结界，将她带到另一个安全的梦境中，很多事情显然只有在梦中她才会浮现诡异，所以这一次进来，就是要在梦中把她不知道的东西调查清楚。她的梦是解开一切的钥匙。但是他突然不想这么做了，任务，不管了。
“石莫莫，你相信我吗？”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瞧着混乱的窗外，没有看见对方无比坚定的点头。没有察觉到回答，他转过头去看她，她说：“当然。”
“好。”沈铭言说着，打开了窗，“那就向下跳，现在。”你必须主动结束这个梦境，伤害值才能减少到最小。这样对你、对我、还有他而言，都是。
石莫莫不是不害怕，甚至有些难以理解，但是既然是沈铭言说的，现在又没有时间解释，况且还是在梦里，那么跳下去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
她有些笨手笨脚的爬上窗台，风有些呼啸，看不清打斗的那群，但她知道他就在里面。
她的纵身一跃并不潇洒，但却鼓足了勇气。当气息灼灼暴露在空气中，纠缠的各种光线立刻转移阵地，御风朝她而来。沈铭言凌厉地出手，不要说手下留情了，几乎是痛下杀手。
她继续下落，看见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明亮的眼神，一副既往。
可是，我分明没有见过你，哪来什么过往呢？
然后便是梦醒。
再睁开眼睛，身旁立刻有人哭了出来：“莫莫……”
她转过去看，握住母亲的手。侧眼是半坐着的沈铭言，努力清醒的样子。他父亲走过去，轻轻拍了他一下。
“那只呆头没有恶意，”沈铭言站起来晃了晃脑袋，“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任务没有完成我也觉得很丢脸，你看着办吧。
他如梦是为了搞清一切的来源，最好是能生擒其中一只妖，逼问之，为什么要这样迫害石莫莫。但是现在，很抱歉本人能力不足。
他父亲实在是很了解自家儿子的腹诽，笑道：“没事，你不是起码知道它叫呆头了嘛。”
沈铭言莞尔，好可惜，那也是石莫莫之前告诉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