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面对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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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陈冉知道坐在讲台上看他们答题的班老师在想什么，肯定要吓个一身冷汗。她倒不是不想告诉大家高考会抽到哪门，但是……可想而知有没有人信，没人信还罢了。要是被当做妖言惑众，惹怒校领导被记过就不妙了，而且…………根据混迹于社会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还有一个后果是很有可能出现的。那就是……很多人会认为她是出于坏心误导大家学错方向，然后想自己夺魁。然后，真的高考被她说中，人们就又会猜测她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见过后世网络上众口铄金，被剥得不死也脱层皮的盛景，陈冉是不敢冒险的。
而且，她后来也想明白了，她虽然重生了，但她可是比一只蝴蝶大多了，说不定没有海啸也会有其他的变动。她也不太敢完全相信自己的记忆了，所以，作文也会各种题材的练习，化学也努力奋发，但可能是人的通病，心底深处总免不了那一丝丝侥幸，所以，化学虽然现在也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
下课时，陈冉就被叫道了办公室，班老师委婉的问询她家里的事儿，陈冉诧异于班老师的敏锐，要知道她也就走了一会儿神儿而已，但也感动于老师的关注与关心。刚打定主意，跟后妈那边划清界限的陈冉，不再跟以前那样想着利用老师们同情心，而是直接跟班老师说道，“老师，我爸一直没来送生活费。”
看着班老师一皱眉要说什么，陈冉又赶紧说道，“我这里倒是还有些零用，再不行，这回出来，我把我妈的首饰带出来了，实在不行我就卖掉一些。只是，我怕我考上大学，我爸也不会给我出学费。”
本来一直想插话的班老师沉默下来，若是生活费怎么都好说，但大学的学费……除非考师范类，但这孩子恐怕也是有自己想法的。陈冉看班老师沉默，也坐着沉默了会儿，说道，“老师，我不是想难为您，而是，您不知道我那个后妈，有多厉害，我所有的亲戚即使是疼我的姑姑，都认为她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人，然后我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成了他们嘴里，不懂事，不做家事，还好顶撞家长的孩子了……”
顿了顿，陈冉接着说，“我是烦了，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他们耍阴招，这次也是我姥姥的邻居跟我说，他们两口子想卖我姥姥的房子，我才忍无可忍。”
“你想跟家里划清界限？”班老师诧异道，她以为这孩子总要大学毕业才敢直的起腰的，毕竟还是个不会赚钱的孩子。“是的，我想能不能麻烦老师跟我爸约在学校？我先试着要我妈和我姥姥的存折看看，那些钱我估摸着够我上到研究生的了，不过我也不太抱希望，那就给一部分吧，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应该可以要的出的吧。”
班老师看着这个孩子询问的样子有些感慨，还是年纪小，既然想撕破脸，既然对方有所图，你不给出更大的好处，人家吃进去的肉，又怎么会舍得吐出来？她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多少为了家产至亲打得头破血流的，闹上公堂，至死不相往来的也有不少，在外人看来他们哪是亲人，倒是像累世的仇人。
但身处其中，就如她这学生，若别人不知内情，旁观者只会说这孩子不孝，父母还在就想着争家产……可是谁又看得到这孩子受了多少委屈，面临着多大压力呢。别人家的高三生不说一家人围着转，也最起码是只管读书的甩手掌柜，再不着调的父母也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添乱。而她这学生呢，一边要努力复习考试提高，一边又要担心没有钱生活和上大学……唉，没妈的孩子可不就是根草。
虽然心里感慨着，班老师并没有犹豫就答应约陈父过来，心里还想着这次一定让教务处那个弥勒佛出面，别看那家伙整天笑眯眯的，嘴毒着呢。即便是帮不上这种清官难断的家务事，也能镇镇场面。
本来班老师怕影响陈冉期中考，想考后再说，但陈冉觉得早解决早清心，反而对考试有好处，班老师一想也是，利落的打发陈冉回去学习，回头就先跟刘主任挂了电话，商量了半天，刘主任也觉得赶早不赶晚，还把班老师的活儿也抢过去了，非要给陈父打电话，说是先摸摸敌情。闹得班老师哭笑不得，这位返聘回来的老爷子纯粹是人越老心越小了。
话说，这天风和日丽……当然是不可能的，12月份的A城已经下过一场雪了，今天天气有些阴，不知道是不是在酝酿下一场雪。陈冉被班主任带进教务处办公室的时候，被里面的热气熏了下，这边可是比教室热多了。许久没露面的陈父坐在四人茶几的一角，对面就是笑得一脸和煦的刘主任，陈冉从没跟这位学生口中的笑面虎打过交道，但如今看来，确实是个不好惹的人呢，再看脸色黑得不能再黑的陈父，显然已经吃过亏了吧。
陈冉跟各位都问过好，一副乖学生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坐在陈父的旁边，当然若不是一副有多远躲多远的样子，陈父还能脸色好些，只可惜，在对面两位眼里，这孩子若没有沙发扶手挡着，都要坐地上去了，这，妥妥的小白菜啊。
刘主任的笑容淡了点，又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小陈啊，刚刚咱们也说了不少了，如今当着孩子的面就给句话吧。”陈父皱着眉头没说话，但陈冉知道，她这位父亲快到暴怒边缘了，拳头捏得死紧，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打人。
虽然陈冉又作势往外挪了挪，但实际上她并不担心，她这位父亲就是老话说的窝里横的，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所以说，上辈子她受再多委屈也没人信，只会一味让她体谅她父亲的不易。
呵，就不知道这一次忍不忍得住一次次被人挑战他最爱的面子呢？
班老师有些看不下去，也没旁边老狐狸的定力，有些生硬的说道，“陈先生，陈冉一个孩子在外面住了这么久，也没耽误学习，恰恰相反，成绩是一步一个台阶的上，本来估计着这次期中考，她能冲冲年级前十的……结果又遇到这事儿，咱做家长的总不好拖孩子后腿的吧。”
陈父有些吃惊的抬头，又看了眼让人看了就生气的女儿，真的假的？这才多久就能进步这么多？上次的期末成绩可是他签的字，他都嫌丢人。
“咳，班老师，您也知道我们这种重组的家庭多不容易，这孩子这次闹的太过了……”陈父又瞪了眼一直装鹌鹑的女儿，上次他那位回去可是闹腾的不轻，离婚的话都撂下了，说是没脸当人家后妈了……都怪这个不省心的，果然儿女生来就是讨债的，这次必须压服了她，要不然下回岂不是要捅破天？
“小陈啊，你看看，这话你都说多少遍了，孩子有错，你们家长就没错？一个女孩子，你这当父亲的就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这也就罢了，她姥姥的朋友帮着照看着，我们当老师的也放心些。你这为了重组家庭，就不给亲闺女生活费，才是太过了吧。咱们都是成年人，我呢，倚老卖老多管这个闲事儿，还就得管到底了。这么好的苗子，你不心疼，我们可心疼着呢。”刘主任脸上终于没了笑容，从心底里看不上这位做父亲的。
车轱辘话来回说，只说孩子无理取闹……真是，又不是在演他小孙女爱看的吵闹台剧。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自己的孩子受了这么多年委屈，不打算忍气吞声了就是不孝？真是天大的笑话，上次虽然没见到那位继母，听起来就不是个善茬，惦记一个没妈孩子的东西真是欠收拾，还有这个看似抹稀泥的，也不是个东西。
“给句痛快话吧，孩子还忙着学习呢，既然她已经18岁了，看起来你们两口子也不打算管了。那我就倚老卖老的站在孩子的立场跟你说清楚。咱国家是有法律的，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咱现在谈的不是别的。是属于这孩子的财产，她母亲和姥姥给她留下的财产，既然你们连生活费都不给，我不得不担心这孩子的将来，大学这孩子是肯定考得上的，若是因为学费而耽误了，我决不答应。”刘主任说完，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声音不大，但还是让陈父觉得刺耳，更觉得自己的脸皮被扒下来，任人踩来踩去。
可是，来之前他们家那位就撂了狠话了，这事儿处理不好就离婚。他知道那些钱肯定动了不少了，这些年厂里效益不好，他们俩几乎是半内退的状态，哪里还有多少钱可发。他们还想着把那个房子卖了凑够了钱，买个门头房做个小买卖也好，要不然怎么供两个孩子上大学？结果，自家这没良心的白眼狼，小小年纪就惦记着那些钱财，怎么不想想养她这么大，他们花了多少钱？他们赚了钱还不是要给她们俩？
不得不说，陈父的逻辑思维真心奇葩，站在他的角度，陈冉就应该把所有东西都主动奉献出来，或者说，在他潜意识里，那本就是他的东西，小孩子手里怎么能有那么多钱？败坏了怎么办？反正他不认为自己将来会亏待自己的女儿。只可惜他所谓不亏待的标准也太过奇葩，不忍直视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面对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