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共相忆》柳繁川

12、12

　　沈林子连战皆捷，兵马甚盛。刘裕喜不自禁，赐书勉励，并赐下许多缣帛肴浆，沈林子将缣帛肴浆皆分发给军中将士，以示慰劳。

　　当姚绍的死讯传至长安，魏国援军被朱超石等人所拒的战报接踵而至。姚秦此刻陷入巨大恐慌。最终，姚泓决定纠结全国的力量与刘裕作最后一搏。

　　刘裕料到姚泓会如此，也知姚泓定会先行攻打在青泥的沈田子、傅弘之部，遂派沈林子率领万余精兵，越山开道以为增援。

　　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聚积在青泥上空。

　　“天气不对，我去巡视布防。”傅弘之抬头，心又沉了几分。

　　“仲度，出击。”沈田子拦下欲抢在大雨倾盆而下之前布好防的傅弘之，道。

　　傅弘之不答，自姚裕领命带着八千步骑兵向青泥而来，二人对是否先行出击的问题已讨论过多次。

　　“如今形势，若不率众抢先出击，往后局面只怕更为被动。”沈田子对傅弘之道。

　　“不可。”傅弘之重申道：“你我所带人马本就不多，一路又安了许多人马在沿途城镇，且不说姚裕所领前锋，后头还有姚泓所率数万人，你我二部加起来不过千把号人，又没多少骑兵，即便我们将姚裕砍死，姚泓你打算怎么办”

　　“打仗重在智谋，人数次要！况且现在最要紧的是解了这困局。”

　　“我们才多少人？他们多少？光人数就一对八，更别说那八个里还有骑兵！”

　　“这一路上的情况你也看到的，他们能打的那个还死了。”沈田子说道此处顿了顿，不屑道：“哼，就算姚绍活着的时候也没占多少便宜。”

　　“即便如你所说，我们人实在太少，气势又不盛。不如据守以待支援。”傅弘之坚持，耐下心企图说服沈田子。“支援的那个，是敬士。”

　　沈田子见傅弘之迟迟不应，急道：“众寡相倾，势不两立。倘若贼兵趁此机会将我们团团围住，我军人情沮丧，军心动摇，还不等援军到自己就耗死了。但反过来，要是我们率先出击，趁他们还未准备好就打过去，胜的就是我们！”

　　“我知你意，只是此事实在需要慎重，容不得你胡闹。”

　　“战机稍纵即逝，傅仲度你太磨蹭！”沈田子气得想拍案。

　　“援军不日便到，还不信你四弟？”

　　“你少抬出我阿弟！我们粮食还能支撑多久你心中有数！”沈田子已是咬牙挤出：“什么都不做，干等死？”

　　“沈敬光！别给我闹腾！”傅弘之也起了脾气。

　　“闹你……”沈田子生生憋回后半句，他做了个深呼吸，道：“算了，不想打就待着，我去！”

　　“站住！”傅弘之一把将沈田子揪住，往身后一拽，一推。“老实呆着！没工夫跟你闹。”

　　看着傅弘之消失的背影，沈田子咬牙攥紧了拳头，怒火腾腾，快遏制不住。

　　傅弘之也好不了多少。一番折腾下来，深感头疼。他知晓这位袍泽向来固执，认定的事情即便撞了南墙也大有把墙撞个窟窿的架势。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他这么想着。

　　惊雷划破乌云密布的天空，一滴豆大的雨珠落在傅弘之额头上。傅弘之一震，随后加快脚步，前去检验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