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无可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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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认清自己还有几日可活这个事实之后，沈曦兰以为已经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哭了，只是她还是太天真了。当穆云玖为了保护她硬生生接下黑衣人一刀的时候，几乎是瞬间的，酸涩的眼眶之中滑出了液体，方才一直逃命的惊恐以及对穆云玖的担心等各种复杂的感情缠绕在一起，让沈曦兰忍不住大哭了出来，“穆，穆小玖，你没事吧！”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到底是是，到底是谁这么想要她的一条命？鲜红色的血液刺痛了沈曦兰的心，她整个人都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无可置疑的，穆云玖现在已经凭着万象诀一脚踏入了武林高手的行列，但是现在站在他面前与你敌对的三个人，都不可谓不是武林高手，在相同的条件之下原本以一敌三就很是困难了，更不要说穆云玖身后还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沈曦兰和乐薇，败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像是又回到了梦中，沈曦兰一时间有一种觉得自己身处邙山之顶的错觉。她死死握住了双拳松开了一直抓着乐薇的手，在穆云玖与三人打斗的时候，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风景极美的山崖边。等到众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她距离边缘，仅仅只有一步之遥了。“我不知道是谁这么想要我的命，但是……”沈曦兰深吸了一口气伸手一把擦去眼角残留的液体，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三个已经停下攻势的黑衣人。“被你们杀掉和我自己自尽是一个概念吧。那就不劳烦你们了，我自己来好了。”
“小四，回来！别站在那里！”看着站在山崖边的沈曦兰，穆云玖一下子紧缩了瞳孔，浑身一怔。完全没有注意到掉落在地上的长鞭，穆云玖一手捂着左臂上的刀伤，甩开乐薇想要来搀扶他的手，有些踉跄地往沈曦兰的方向走了两步，“沈曦兰你给我过来！”这是穆云玖第一次直呼沈曦兰的大名，只是他嗓音中充满了掩饰不掉的惊惧。自重生之后，他夜夜会梦到当年沈曦兰跳落邙山的场景，此时的沈曦兰，竟是和那个时候的她重叠了起来。
“穆小玖别过来。”沈曦兰大喊了一声成功阻止了穆云玖的脚步，回头扫了一眼被云海缠绕看不见底的山崖，她吞了一口唾沫，她不想死啊！就算是还有三天，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就死啊！明明，明明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做……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不是么。勾起嘴角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沈曦兰抽了抽鼻子。她曾经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梦中的自己明明知道穆云玖会难过悲伤却还是没有丝毫犹豫地跳了下去，站在同样的境地，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会做同样的选择的，果然，不愧是一个人么。
悲伤也好难过也好甚至是绝望也好，不管是什么情绪，她虽然不希望穆云玖会这样，但是，她希望穆云玖能够活下去。也许这样太过自私了，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看着她喜欢的，甚至是爱着的男人，在自己之前，在自己面前，死去啊！
是的，至少这段时间她终于可以确信了，可以明明白白地回答出当初哥哥问过自己的问题。虽然和穆云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她却是真真正正地，爱上了他！
对着离自己不远处的穆云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沈曦兰微微开口。
“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吧，只要我死了，穆小玖和乐小薇都不会有事的！爹爹跟我说过的，这种死士完成任务就会离开的！”
“你答应过我的吧，就算是我死了你也要笑着，如果你不笑的话，我绝对不会去你梦里看你的哟！”
“我不想，成为穆小玖的拖累啊……”
“穆小玖，等事情结束之后，你娶我好不好……”
“穆小玖我……”好怕啊……
“小兰儿！”翩然而去的鹅黄色身影是穆云玖记忆中的最后一刻，在沈曦兰跳下去的下一刻，穆云玖听到耳边一阵轻叹，还没等他听出是谁的声音，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沉寂。
这样一来，对他真的好么……红绣将穆云玖平放在地面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山崖。她虽然没有修习过万象诀，但是也知道万象诀是由邪王妫燮所创，那样一个为情毁天灭地的女人所创立的武学的精髓，真的是恨意么……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不是，都不是她可以插手的地方了，现在她的任务是保证穆云玖的性命，别的什么都与她无关。看了一眼三个黑衣人消失的地方，她轻哼了一声。打伤了魔门少主就这么容易想要离开么，真是……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沈曦兰自尽之后才出来，但是这么一来，他会疯掉的吧。”
“怎么，这不是你希望的么。这样的话，沈家姑娘可是永远从少主的生命中消失了。”红绣出了一个惑人的笑容，波光潋滟的双眸看向了一边出声的乐薇，“可要我把照顾少主的任务交给你来做？趁着少主醒过来心防最弱的时候，说不定你能够在他心里留下一席之地哟。”
“不必了。”乐薇拍了拍自己白色的长裙上沾染上的尘土，最后看了一眼那山崖，“心防最弱？你在开玩笑么。”穆云玖的心，已经死了啊，随着那个跳下去的鹅黄色身影一起，跌入了万丈深渊，已经不复存在了啊。自己终究，是错过了……“希望你们不要后悔，真正能够醒过来的，已经不是穆云玖了。”
谁也没有发现，一道黑影在沈曦兰整个人没入云海之中之后附身冲了下去，同样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原本闭眸练功的人在听到一阵熟悉的长鸣之后缓缓睁开了双眼，宠溺地勾了勾嘴角起身走出了竹屋，只是下一秒抬头看着被黑鹰抓在爪子中的人影，她忍不住稍稍皱起了眉头。就在黑鹰实在是住不动猛地松开了爪子的时候，她轻叹了一口气飞身，脚尖轻轻踩了一下树枝借力，凝一口内力稳稳地接住了不断往下掉落的沈曦兰。重新站回地面之后，她挑了挑眉看着在自己面前转着脑袋的黑鹰，“我让你去陪他们玩玩，谁让你把客人带回来了，莫不是这么多年不见人烟寂寞了？”
像个小孩子一样伸出头蹭蹭那人的手背，黑鹰扑腾了两下翅膀，叫了出来。
“也罢，平日里也是放你一人玩耍，来个人陪你玩倒也不是不可以。”终究是在这里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难得提出的要求怎么会不答应呢。只是，在那人给昏迷的沈曦兰把脉的时候，突然就愣住了，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归为沉寂。手指拂过沈曦兰的脸颊，那人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倒出了一枚丸子直接给沈曦兰喂了下去，“倒是个运气好的小丫头，若不是小黑子看上了你……”
听到从那人口中吐出了自己的名字，一直乖乖呆在一边的黑鹰眨了眨一双纯黑色的眼睛转了转头，像是在表达自己的疑惑。
“现在她不能跟你玩，耐心点儿。”拍了拍黑鹰，那人的注意力又重新放在了沈曦兰的身上。刚才下意识地探看了这个小丫头的内力，承天诀……居然是沈家的人么。这倒好，不仅给小黑子找了个玩伴，顺带着还把欠下这么多年的债还清了，呵，小丫头还真是……
不过……她怎么都不知道原来花眠已经重出江湖了么？
此时此刻，皇宫大内的人各个是胆战心惊。你说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主子们，闹起来了啊。
那日荣旭离开承剑山庄忍着一口气怒气冲冲地想要直奔御书房，却在一回宫之后，被叫到了太后的长宁宫。听到小太监传的懿旨之后他稍稍一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移了脚步。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后传自己过去，竟然是为了……
“大婚？可是我并不……”
“胡闹。”太后轻轻看了荣旭一眼，叹了一口气。“你自小不在哀家身边长大，现在也可以帮着你皇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边算是事业有成了。旭儿，你今年已经不小了，二十有四了身边不仅没有子嗣，甚至连个正妻通房都没有，成何体统！”说着她挥了挥手，让宫女呈上了一沓画像，“这是哀家特意为你挑选的，皆是样貌上等家世显赫，也算是配得上你七王爷的身份。你且选一个做正妃吧，若是有其他喜爱的，侧妃通房也可多收几个。”
闻言，荣旭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自幼在承剑山庄长大，不管是沈岳丧妻多年并未再娶，还是对沈曦兰的一片真心都让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在他的心目之中，与他共度一生的人，只有沈曦兰一个，而现在……
“莫不是还在想那个江湖女子？”看着荣旭手上久久没有动作，再结合他脸上的表情，太后不由皱起了眉头，“旭儿，此时的你已经不是那个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了，你是我堂堂大燕朝的七王爷，不管那女子在江湖上是什么身份地位，区区一介江湖草莽，如何能够坐的了正妃的位置！”她一向万分不喜江湖中人，当年若不是……旭儿岂会年纪小小就被带离皇宫！想到那些陈年旧事，太后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不管如何，你定是要在那些大家闺秀之中给哀家挑一个七王妃出来的！那个女子就不必再提了，如今她是否活着还尚不确定呢。”
太后的话一出口荣旭就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上座，“母后你可是知道皇兄所做之事？！”说着他一下子跪在了太后眼前，“恳请母后赐下解药！”
看着荣旭一副低下头要长跪不起的样子，太后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涨了起来，“放肆！难道你还要为了一个江湖女子威胁哀家不成！”
“儿臣不敢。”
“哼，哀家倒要看看，你能跪到何时！茗香，哀家乏了，扶哀家去休息。”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身影，荣旭缓缓闭上了眼睛，也没有起身。只是置于两侧的双手一点一点紧握成拳，一阵阵的无力感重重打击着他的心。
“七弟何必如此。”入夜，缓步踏进长宁宫的荣昀一眼就看到了依旧跪在那里的荣旭，他把玩了一下手中的传信，在路过荣旭的时候放在了他的眼前，“莫要再冲撞母后了，进去给她陪个不是吧。”
荣旭一愣，随即捡起了地上的信纸，只是下一刻仿佛有一只手紧紧捏着他的心，深深地痛感从内心深处传遍了身体的每一条神经。
沈曦兰于药王谷后山崖，跳崖自尽。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无可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