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仲》玄朱

26、23 情迷

　　巫烨不语，将药箱放到桌上，便坐到床沿，目光在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上缓缓扫过。

　　午后的阳光从半启着的窗户倾斜而入，细小的灰尘翻滚其中清晰可见，三三两两的鸟鸣间或响起，房内一片静谧。

　　巫烨不开口，南啸桓也不再追问，只是后背上被他扫过的地方刺痛搔痒，不知是伤口使然，还是由于那人的目光实在太过专注。

　　而巫烨此刻心里，正在做最后的犹豫……

　　七日之期已到……

　　但是当南啸桓微微仰起头，一双黑眸沉静幽深地看着他，问他原因之时，他竟然无法开口……

　　不自觉地又开始揉太阳穴，巫烨挫败地低叹一声，之后霍然起身，转身坐到不远处椅上，只留了个背影给床上的人。

　　南啸桓盯着那白色身影，脑海中突地想起失去意识前一刻，那熟悉声音吐出的那句话……其他要务……猛然一愣，答案呼之欲出！

　　这边巫烨正做着最后的一点点挣扎，忽然听得床边一声落地声，回过身去，只见原本该好好躺在床上的人，此刻正跪在地上，察觉到他的目光，不安地动了动，俯下身去，将被白布包着的背部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巫烨面前：

　　“……属下愚笨，竟忘了主上……请主上恕罪。”

　　低沉的嗓音依旧有几分沙哑，几分虚弱，口气却没有丝毫不愿不甘之意。说完话，南啸桓又垂首沉默了会，才缓缓起身，许是全身没有力气，只得膝行到巫烨所坐椅前：“主上……”

　　这两个字逸出，巫烨轻轻一颤，随即终于抬眼看向跪在自己脚前的男人。

　　南啸桓一直垂着头，目光落在眼前青年的脚下，见他轻微地颤了一下，下意识地移动目光，刚好便看到这一幕。

　　短暂的发愣过后，地上跪着的人眼眸沉了沉，下一瞬，便凑上前去，却又顿了顿：“请主上允许属下服侍……”

　　之前，暮寒仲豢养的众多男宠，胆子大的几个曾私底下偷偷问过一直随侍宫主身边的护法，如何在那方面讨好宫主，他自然是不知道答案，却不知不觉中留了眼色，长久下来，也大概记得一些……

　　巫烨一怔，南啸桓已将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许，当即继续凑近。

　　…………

　　男人一时不慎，低咳了起来。

　　巫烨瘫在椅上，胸口起伏不定，半晌过后，终于平复了呼吸，抬眼去看南啸桓。

　　午后暖阳之下的人，直挺着背，低垂着头，恭敬驯服地跪在那里……

　　巫烨眯了双眼，从椅上起身，一把从地上拉起男人。

　　南啸桓看不到身上人的动作，虽然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心头却不自觉地升起几分惊恐……

　　手指停了下来，接着，男音低低传来：“怕？”

　　南啸桓沉默着，不知道答什么好。怕……是当然的……只是……

　　一声轻叹，巫烨坐到柔软的床铺上：“前两次那样对你，你现在会怕，再自然不过……”

　　“但是……”巫烨身子移了过来，“这种事情，其实并不该让人怕的……”

　　巫烨俯身，注意着背部的伤口，小心地将男人轻拥入怀，继续道：“而是，双方共享快乐。”

　　耳边的声音，低沉慵懒，那一个一个轻吐出来的字，仿佛来自梦境，迷离恍惚。

　　靠在巫烨怀中，南啸桓就连意识，似乎也愈加迷散起来……

　　“啸桓……”

　　喃喃的低语，从喉咙深处溢出，温柔、留恋、渴望……他一一辨认着那其中的情绪，然而最终放弃这下意识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