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途》i桑梓

1、第1章 青梅竹马的小伙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开天辟地之际，五方兽为求苍生安定合力将天、人、冥三界通道阻断，之后各自蛰伏。
　　千余年间，各方势力分割盘踞。

　　80年前，中心市在同一天内发生多起大规模爆炸，伤亡无数，损失惨重。各方势力均在此次爆炸中消亡，唯余闻人一家独秀。传说闻人家族常年致力于搜罗拥有超长能力的人并招至自己门下效力，他们迅速聚集势力蹿起，掌控各方。家族板块不断扩张，涉及领域包括房地产、金融、航空运输、教育、传媒、物流、酒店、旅游等，成为一方旗帜。

　　“据新奇社本市1月7日电，我市著名企业家、闻人集团创办人、慈善家、收藏家闻人浩于今晨6时许因突发疾病被紧急送往市一医院。近百名各地的媒体记者在冷风中聚集在市一医院门口，等待院方发布进一步消息。”新闻在各媒体中不停滚动着。

　　“知情人透露闻人先生此次是旧病复发并有加重情形，医生也表示情况非常严重。闻人先生今年已是108岁高龄，曾捐助数以百亿计款项，在各地兴建教育和医疗设施，闻人集团旗下未来之家项目建立孤儿院百余所，闻人先生的病情牵动着千万市民的心，我方会持续报道最新情况。”

　　“另有可靠消息称闻人浩先生律师均已到场并与闻人浩之子闻人柳宇先生密切沟通，闻人柳宇先生在与律师沟通过程中数度晕厥，原因尚不了解，恐与闻人浩先生遗嘱内容相关。闻人家族一直靠闻人浩先生强势掌控，随着闻人浩先生病重入院的消息传播开来，本就虎视眈眈的各大势力纷纷躁动起来准备跳出发难。一日之间，传说中的闻人集团分奔离析。闻人家府邸被各路记者围的水泄不通却不见半个人影出入，硕大的闻人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人知道闻人浩先生及闻人柳宇先生目前身在何处。”

　　与闻人家相关的新闻铺天盖地的袭来，成了街头巷尾人们谈论的焦点。

　　闻人浩老先生当年辞世，其子闻人柳宇卧床不起。闻人柳宇之子闻人路武带领着闻人家族集体南迁。早有预感般的在三十年前就已暗中开发的布岛此时刚好派上用场，闻人家成功躲避各方追赶并在岛上建立了秘密特训营。成千上万名未来之家项目中的孤儿被送往了秘密特训营，在这里开始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情报、侦探、爆破、密码、擒拿、各种交通工具驾驶、枪械、各国语言等。

　　待外界尘埃落定，野心未死的闻人路武在正式继承了闻人家新任族长之位后不久决定举办闻人精英选拔大赛，为重振闻人家族铺路。
　　最终经过层层残酷的选拔，十位学员脱颖而出。

　　近几年，闻人逐渐派学员渗入市内，秘密拉拢集结旧势力，企图复盘。这批学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且各种不可能的任务也被完成的干净利落，凸显出丰富的实战经验及惊人的个人能力。在外界看来他们神勇卓绝且神秘莫测，从不失手的他们逐渐声名远播被外人统称为闻人门徒，由于不知道闻人家究竟培养了多少这样厉害的门徒，市内发起了一阵猜测热潮。

　　“十分钟后，全体门徒于角木蛟堂开会。”
　　“是。”
　　收到召集，回忆被迫中止。近些年不知是怎么了，也许是岁数大了吧，记性越来越不好，常常忘记发生过的事儿。只好弄个日记本，把每天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以便日后翻阅。有空的时候也会补补之前的记忆，因为我发现我的记忆正以可以察觉的速度遗失。我藏好日记本准备去开会，临了儿回身看了一眼，确定已经藏好才推门而出。

　　刚推开门就看见对门儿的女孩儿也开门出来，于是难掩兴奋的问到：“门徒从没被聚齐过，该不会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任务吧？”
　　“去了才知道。”她带上门，眼都没抬，径直走向角木蛟堂方向。
　　我急忙撞上门追了过去，喊：“唉，你等等我啊。”

　　她是青肆，闻人门徒之一，比我小两岁却是我的前辈。闻人家按入门时间结合个人能力排位，我八岁被带到闻人家，她，竟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闻人爷爷曾说青肆是弃婴，是爷爷救了她后收养在闻人家，爷爷很看重她所以一直严格按门徒管理者的标准全方位培养着。
　　闻人家门徒选拔其实是十位胜出者，而最终公布的却是十二人。
　　我和青肆是从小被单独培养的，没经过选拔直接入编。

　　原本的她不是冷冰冰的，从门徒选拔开始她被更频繁的带走，然后就渐渐变成现在这幅阴郁的样子。

　　闻人爷爷坐在头把交椅上，两只手交叠握着手中的拐杖，颤颤巍巍的说：“今天是第一次把你们叫到一起，你们也看到我的近况，我恐怕没有多久可以活了，有些事情我想提前交代一下……咳……。”
　　说话很吃力的样子让人不禁捏了把冷汗，我起身想去扶他被他看见，冲我摆了下手示意我坐下。
　　闻人爷爷缓慢又不失庄重的说：“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你们都听好，不要打断我……”
　　“我们闻人家…世代追寻五行守护。”

　　“祖训有传…集齐五行守护召唤五方神兽可通三界，控三界。”环顾四周，继续道：“经过多辈不懈的努力…我们已经查出五行守护散落在子桑为首的四个家族手中……而这四个家族就藏匿在市内。”
　　闻人爷爷说的断断续续，像是费劲了力气继续：“你们要接着查下去……最终召唤出五方兽……完成我闻人家掌控三界的百年大计。”

　　闻人爷爷很严肃也很激动，说完用拐杖用力杵了几下地，目光在我们之中扫视。
　　当当作响的杵地声回荡在堂内，只点着火把的角木蛟堂因这亦真亦幻的话题显得更加阴暗，墙上的浮雕全是狰狞的野兽，在火把照耀下投出被拉长的更加狰狞的影子。第一次同时聚齐的十二门徒互相打量着，一直以为是个传说的事情被闻人爷爷当成任务一样交代下来，感觉怪怪的。

　　闻人爷爷开口把众人的眼神重新拉了回来：“还有一件事要宣布，素音，来。”闻人爷爷声音轻柔了不少，带着一丝笑意期许的望向堂口。
　　一个穿着红底暗花汉服的小女孩儿缓缓走了出来。周身围绕的紫色蝴蝶在幽暗的会议室中随着翅膀扇动一闪一闪的发着微弱的荧光、如波浪般向两侧延展的白色蓬松裙摆、蓝紫色的长卷发侧扎在头顶偏右，发尾过腰、左侧斜插的紫红色蝴蝶簪子有半个脸那么大，打扮的像极了玩偶，看起来不超过十岁的样子，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这是素音，我的亲孙女。今天起就是你们的少主了。”闻人先生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骄傲的向我们介绍。

　　鸦雀无声，闻人爷爷是上一代族长，按理说宣布少主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是族长来做的。何况，还是个这么小的女孩儿……众人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妥当。

　　“哼，这么小的年纪，恐怕难当大任吧。”青肆突然发声打破了沉默，公然出言质疑。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周围几个没见过的门徒竟开始发抖，顷刻间人人自危，噤若寒蝉，面面相觑，唯独青肆斜视着素音，一脸不屑。
　　“你应该很清楚她行不行……她就是你们的少主了。其他人可以回去了，肆，你留下。”闻人爷爷没有迁怒，直勾勾的看着青肆，其他人逃命似的匿出，生怕跑的晚了被喊住。

　　会议结束后我独自回到房间，取出日记本继续写着。
　　闻人家等级制度森严，族长-少主-门徒管理者-门徒-学徒-其他。别看有六类，这其中前四类仅占闻人人口数的千分之一。门徒都是千里挑一的佼佼者，门徒管理者既管理着桀骜的十名门徒同时也是少主辅佐者，在闻人家享有无上的荣耀，地位崇高。现任门徒管理者是一对双胞胎，第五礼叔叔和第五义叔叔，跟我们父辈年龄相仿。

　　我和青虽是门徒却也是其中最为特殊的。我们单独住、单独吃、单独培训、直接接受族长管理，至于原因，我现在还不清楚。闻人家对于她的严厉在我身上被完全规避了，我一直被当成宠物一样散养着，闻人爷爷待我如亲人，我甚至可以凭兴趣选择课程，也从没有被派给任何任务。想必是没有被当作门徒管理者培养吧，也好，我有更多时间可以跟动物们聊天，也有更多时间可以画画，乐得逍遥。

　　我本来出生在一个和睦的家庭，有疼爱我的父母，在大院里生活。我学画画、学游泳、学着和小动物们沟通，生活无比幸福，如果非要说不幸，顶多因为从小体弱所以常常被送去颜医馆，颜医馆是市内首屈一指的医馆，而在那里我也度过了美好的时光，那里有爱笑的诚非哥哥，他好像很忙经常找不到人，不过每次他出现的时候都会温暖的笑。就在我身体调理见好以为可以顺利入学的时候，父母却意外失踪，我也被闻人家带到了布岛开始全封闭的生活。

　　小时候的记忆太远太模糊，清晰地记忆都是布岛之后的了。刚来布岛的时候以为很快会见到父母，但日子一天一天的溜走，我却连父母的一丝消息都没有。
　　对面关着一个比我还小的女孩儿，我想找人作伴于是常常去看她，可她经常被带走，回来时又是昏迷的状态，满身伤。
　　我默默地照顾着她，给她上药，她每天都会做噩梦，醒来偶尔能跟我说上两句。
　　后来她被带走的越来越频繁，我基本见不到她，只能跟院里的小鸟小猫聊天。

　　这里的人都不跟我说话，他们互相之间也不怎么说话，真是奇怪。

　　门徒选拔开始后的不久，我像往常一样在平台画画，画的累了，正起身眺望远处操练的学员们。
　　“您，您好。我，可以在这儿画画吗？”一个不怎么讨喜的怯生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侧过脑袋看了一下，一个抱着画夹的男孩儿倚着门框盯着地，偶尔抬眼飞快的偷看我一眼对上我的目光又更加窘迫的收回视线。

　　我面无表情的支应了一声，“嗯。”他还是这个岛上第一个主动跟我说话的同龄人，我走过去拿过他的画夹翻看，不禁惊讶道：“不错啊，跟谁学的？”装作随意的翻看了更多，他画的真好，像不是画儿一样。

　　男孩儿眼中一丝欣喜，摇头晃脑的说：“我从小就学画，爸爸跟爷爷都是知名的画家……”小男孩儿讲起家人不自觉的眉飞色舞起来，无意看了我一眼之后，渐渐变小声，从兴奋骄傲变成开始时的怯生生，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回答了我的问题，弱弱地说：“跟爷爷学的。”然后站在原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指互相拉扯着。

　　我打量着他，弱不禁风的站都站不稳，棕黄的头发像是营养不良，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那些好看的画儿真的是出此这样的人吗。
　　他向前迈出半步，使劲抿了抿嘴唇问：“我以后也可以来吗？”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看着我。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说：“这地方又不是我的，想来就来呗。”
　　他喜不自胜竟接连鞠躬。

　　之后，他不训练的时候我们就一起画画，在他身上我学到很多画画的技巧。他也变得越来越自信大胆，话多了，也有趣不少。他叫张鑫睿，比我还大一岁，跟我同年被带到布岛，同样也是后来的门徒之一。
　　闻人家其实是禁止学员间任务外的接触的，可但凡涉及到我，总是没有人阻拦，我像是透明的存在，过得悠闲自得。

　　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了八年，我不知道跟鑫睿算是什么关系，只要一个眼神对方就懂，常常一抬头东西就已经送到手里。
　　漫长的布岛生活，还好有他在。
　　非要说关系的话，我们是陪伴了彼此的成长，见证了彼此从幼稚到成熟。
　　经常互相开玩笑说“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现在想到鑫睿还会莞尔一笑，那时他总说没有我在的时候第五叔叔很凶，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像是可以隐形，很酷。
　　他应该是很喜欢我的吧，每次任务归来都异常开心的第一时间找我，给我讲外面世界的见闻。而我也很珍惜能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我想，这些是与他日益俊朗的面容和逐渐显露出的卓越智慧无关的。
　　青梅竹马是不是说这种关系的？

作者有话说

　　首章人名记不住可以忽略，不妨碍后续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