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00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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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收到桑夏发来已经登机的消息，放心地将手机丢回裤袋，溜溜达达地在繁花似锦的庭院里闲逛。他刚踏上荷花池的小亭子，撑着扶手欣赏池子里的锦鲤，眼睛余光就瞥见长廊尽头的管家黎伯和司机。
两人交谈的时间并不长，司机离开后，管家立刻脚步匆忙地往主院大厅走去。这个时间点，自家那位作息严格到人神共愤的老头子，午睡时间刚巧结束，应该是在大厅里喝茶了。
黎昕直起身，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响起那两声细微的枪声，以及那道痛苦的呜咽闷哼。他从小身在特殊家庭，即便不像曲家那个小面瘫，小小年纪就经受地狱般的训练，但该有的防身技巧还是练过一点的，比如对枪的熟悉，这也是最直接的保命王牌了。
看黎伯那匆匆忙忙的着急样，等等，他总不是遇到恶势力“清理门户”的现场了吧？
黎昕顿时煞有介事地抖了抖，意味不明地“噫”了一声，而后装模作样地拍拍胸膛暗自感慨。幸好他求生欲够强，命够大，要不然他现在早就被扎成筛子，随随便便就地挖个坑给埋了，果然趁早逃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也不对啊，他没听说最近F市的□□势力这么猖狂，毕竟F市还有他家老爷子镇压，想来其他人也不敢随便跑到F市来清理门户。他家老头尽管年纪大了，该有的震慑力还是不减当年，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F市闹翻天，何况还是如此凶残的“清理门户”。
他就算没有亲眼见证，但从小到大听过不少，怎么说他也是身在红背景下根正苗红的小少年。F市那些起起落落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黑色势力，他家老头子镇压了几十年，来来回回听过不少比之更凶残的清理门户事迹。
黎昕左思右想心痒得要命，最终还是拗不过心头的好奇心，蹦下亭子跑向了主院大厅。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溜进了隔壁的饮茶观景厅，蹑手蹑脚地穿过过道，躲在一个足以藏住他整个身体的巨大白色圆柱后偷听。
“韩牧泽的人？”黎老爷子喝了口茶，锐利的眸光射向恭恭敬敬地候立在一旁的管家，精神饱满的脸面色冷峻，“他不在S市待着，跑F市来做什么？清理门户？曲家那小子也跟来了？”
“自然没有，如今正是圣洛学院开学季，想来曲少爷十分繁忙。”管家瞧见自家老爷提到曲家那位大少爷时，嘴角抽搐似怒非怒的模样，心里头暗自偷笑了一番。
没办法，谁让曲家和黎家两位少爷明明年龄相仿，性子却天壤之别，倒也不是说有那意难平的心思。只是曲家老爷子，大概也是生来就克自家那位爷，都说几十年的老交情了，一见面却又免不了为自家孙子的事拌上几句嘴。
黎老爷子颇具耐人寻味地“哼”了一声，低首端着茶杯，杯盖轻轻抹了抹杯口，漂浮的茶叶往茶水边沿散去，浅斟低酌，似乎并不为所动。
管家浅笑，自是了解这位大人物的性子，接着道：“只是最近一直有传言S市和T市都不太平，不过并未传出韩先生来了F市的消息，看来对方也不想暴|露行踪，应是为了私事。”
“韩牧泽？”黎昕吸吸鼻子一阵唏嘘，那可真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呢，这么说来他刚才果真是去地府大门口怒刷了一波存在感？得亏黑白无常有正经事要办，来不及顾虑到他这个空降的人类嘉宾。
黎昕自娱自乐了一会儿，又将身体往圆柱上贴近了几分，竖起耳朵想要听得更仔细些。
黎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犀利的眸光不动声色地分了一抹给别处。
管家会意，眸底映出白色圆柱后漏出的一点衣角，不禁他眉眼带笑，神色柔和，多了一丝丝的慈爱。
“所以宁家现在什么情况？”老爷子淡淡地问，“看来宁家在S市的影响不小啊。”
管家惋惜地叹道：“宁总与他的夫人先后离世，独子又还年轻，恐怕撑不起宁家的这场大乱，宁家恐怕要变天了。不过宁家再怎么不太平，应是影响不了韩先生那边，韩先生也未必对宁家感兴趣。毕竟到底是外界干预，还是宁家自个儿争权夺势作茧自缚，又有谁清楚呢？只是可惜了那位宁家少爷。”
黎老爷子稍稍颔首：“那T市呢？”
管家想了想斟酌片刻道：“许是莫家的陈年旧事，莫爷怕是要动手收拾老宅那边了，只是T市情况更为复杂一点，莫爷还不到只手遮天的时候，更或者只手遮天的时机未到。莫家老宅那边的事没那么简单，付家和苏家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莫爷顺风顺水，必然会从中作梗，即便阻止不了莫爷，给他添点堵心里都会舒坦点。”
老爷子闻言，不置可否地轻摇头。
管家说着往老爷子身边凑了凑，压下声音道：“所以早前就有消息透了出来，说是莫爷来了F市，但并未明说真正的目的，就是不知道韩先生这次突然出现在F市，所谓的私事是不是与莫爷有关。”
黎老爷子沉思半晌道：“随他们去吧，韩牧泽素来与曲老头的孙子搅和在一起，遇色也有那小子的份。若真搅进了莫家的事，搅乱了T市的浑水，也轮不到我们操心计较，让那老头子自己受着去吧。”
管家肩膀微微抖动，像是在拼命忍住抑制不住的笑意。
曲家那位才是真正的大爷，曲老爷子雷厉风行了一辈子，就是拿这个从小宝贝到大的孙子没辙。小小年纪不在B市待着，好好过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生活，偏偏独自一人跑去了S市，跟着韩牧泽在枪林弹雨里打滚摸爬。
不过那位少爷确实是个人物，与曲老爷子年轻时如出一辙，与韩牧泽两人硬生生将黑洗成了白。如今S市只要有他们两位在，不管哪家的手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往S市伸，除非这只手是真不想要了。
“自己教出来的宝贝孙子，活该受着。”黎老爷子不以为意地笑骂一句，语气里倒是没有半分责备和幸灾乐祸的意思，反倒多了一丝不太明显的赏识。
管家但笑不语，心道若真惹出什么祸端，您也未必真的会坐视不管。
“行了，那小子懂分寸得紧，几年前都捅不出娄子，现在这根基都扎稳了，哪还有那么大的娄子给他捅？”黎老爷子轻叹，“不管是姓莫的还是姓韩的，如今人都在F市，不至于做得太过火，你让人看着点就行，不必盯得太紧。”
“是！”管家毕恭毕敬地应下。
“你还要在柱子后站多久？是要我请你进来吗？”老爷子喝着茶，语气不轻不淡。
黎昕听了半天墙角，本就越听越不得劲，老头子明里暗里地夸曲家那个胆子比天大，勇气比海深的小面瘫。别以为他听不懂，不就是贬他不着调嘛，他是挺佩服那小面瘫的，但他至少没让老头子瞎操心啊，安分守己地在家里待着呢。
黎昕摸摸鼻子，慢吞吞地挪进了大厅，乖乖地站到老爷子面前：“爷爷。”
“什么事？”老爷子瞧着他问。
黎昕往前一蹦，一屁股坐到了老爷子身边，嬉皮笑脸地问：“我就是想问问您转学手续办得怎么样了，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我还想早点去S市探探路，熟悉熟悉环境，顺便找找离圣洛学院近一点的房子住。”
老爷子自是了解自家孙子的小心思，定是还放不下秦子言的事，不过难得见他心情好转，倒也没有拆穿他，顺着他的意思道：“之前我就给墨寒打过招呼，今早他回了电话过来，手续已经办妥，你随时可以办理入学手续。墨寒现在是圣洛学院的学生会会长，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学生会找他。”
“哦……”黎昕自讨没趣地拉长了调子，老头子口中的“墨寒”正是曲家那位了不得的大少爷曲墨寒，说实话他对曲墨寒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唯一一次跟随自家老爷子去B市拜访曲老爷子。
那年他好像才五六岁吧，时间相隔太久，他已经不太记得了。
那天曲墨寒正好也跟在曲老爷子身边，爷孙俩一个老面瘫一个小面瘫，妥妥的隔代遗传。如果他记得没错，曲墨寒就比他大一岁吧，就这么顶着一张毫无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瘫脸，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对，就这么一眼，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之后完全把他当成了纯属摆设的背景板，直到他离开都没跟他讲过一句话。期间自家老头和曲家老爷子也出言让他带自己出去玩，结果那面瘫头也不回地丢下三个字“自己玩”，挺直腰背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黎昕恶狠狠地抹了把脸，从此以后他就得了一种名为“恐寒症”的病，曲墨寒的寒！
这么多年来了，两位老头有事没事就会聚聚，互相揶揄几句，关系倒也不减当年。不过他再也没有去过曲家，试问有谁愿意招呼对着自己总是一脸寒冰的人？他又不是人工加温器，还要负责给对方加温融冰山。
当然曲墨寒也没来过他们家倒是真的，不过老爷子时常将人挂在嘴上，他因此听过不少曲墨寒的丰功伟绩。总之曲墨寒就是一个从小恐怖到大的人物，挂门口防盗，贴床头辟邪，见了面绕道走准没错，他可不想被曲墨寒的刺骨寒风刮到，血液倒流。
等等，老头子刚才说什么来着？曲大魔头是学生会会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0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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