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紫禁殇》尉迟冉羽

6、第五章 密谈

　　刀锋的冰冷和鲜血的温热在百里青春的脖子上交汇着，伴随着少许的刺痛，但这点伤对百里青春来说犹如蚂蚁咬过般。伤口什么的都不重要，自己现在束手就擒，钢刀也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稍有差次人头落地，皇帝老儿也只是好奇这出戏唱的什么内容，稍不留神没对准康熙的胃口，自己这项上人头搬家是分分钟的事，欺骗康熙是不明智的选着，但前戏还是要演下去的，这可是康熙已经默许的事情，明知道自己是女人康熙却不识破，并允许她自称奴才，陪着演戏。
　　放在现代44岁的康熙绝对是一位实力派的演员，眼神带着激动，声音已是嘶哑哽咽，颤抖着右手慢慢伸向百里青春白里透红粉嫩的脸颊：“小春子？”
　　“皇上，小心”康熙身边的众人纷纷围上来阻止皇帝这一危险举动。康熙略有不悦，语气稍重：“都给朕让开。”众人见状也不敢违逆皇帝，屏退两旁却不敢掉以轻心。
　　“小春子，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百里青春点点头。
　　“真的是小春子你，没错，是小春子，十五年了，朕送你出去都已经十五年这么久了，小春子。”
　　小春子？百里青春听到康熙这样称呼自己，脸上的肌肉只抽搐，看来康熙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当猴耍，归为太监一角色，绝不能让皇帝的奸计得逞，但自己这尴尬的女儿身也实在找不出跟适合的身份，百里青春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应变，只能硬生生的听着康熙左一个小春子，有一个小春子的叫着，周围的众人也用奇怪或质疑的目光打量着百里青春，其实大多数人并不是在质疑她是否是太监，而是因为百里青春的装扮而惊讶，刚刚因为打斗在场的人都比较混乱，没有注意百里青春的如此怪异并暴露的奇装异服，如此惊世骇俗。现在静下来了一众人才发现这一奇观，因为在古代女人是不允许着装如此不检点的衣服，露胳膊露脚都不行，更何况露大腿，有的人眼里是不削，有的人眼里是羞耻，有的人眼里则是一副色相。百里青春早已把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见怪不怪，更不会去理会这些无关痛痒的目光。康熙刚开始也有一瞬间的惊讶，只是很快恢复平静，不愧是当皇帝的人，处事不惊。
　　唯一让百里青春耳朵不舒服的就是康熙给她的称呼“小春子”，当她实在听不下去便硬着头皮无奈道：“皇上，奴才都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懵懵懂懂弱不禁风的小孩子，您能不能不要再唤奴才小春子，您看看大家看奴才的眼神，都以为奴才是太监。”其实百里青春更不喜欢用奴才称呼自己，可眼下在没有取得康熙的信任以前，还是不要在称呼上落下大不敬的罪名为妙。
　　康熙嘴角不经意挂起一轮弯月，逐开颜道：“对对，我们的小春子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只是男生女相罢啦！”心里却暗笑道：“有意思。”
　　能入的紫禁城做官当差的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跟随皇帝身边就算在没出息，但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皇帝开口说什么就是什么，在看皇帝的表情确实是认识这个百里青春，看样子的确是皇帝的人。即是皇帝的人也就不存在什么危险，皇上有意隐瞒这人女子的身份众人也不敢有异议。
　　只见康熙挥挥手，示意侍卫将长刀从百里青春的脖子上拿开：“朕以后就叫你百里，起来，别跪着了。”
　　百里青春毕恭毕敬领命：“谢主隆恩！”
　　百里青春从地上站起来时，康熙留意到她的膝盖因磕到地面破损留下伤口，本想命人带百里青春先下去疗伤，岂料尚未开口，百里青春先行道：“皇上，奴才不碍事，奴才还有好多事情要向皇上禀报。”随即使了一个只有康熙能看到的眼色。
　　康熙没有立马会回应百里青春，他深思了一会：“退朝。”简短的两个字将众人打发掉，不给其他人质问的机会：“百里，你随朕到乾清宫。鄂伦岱，你亲自带人守在门口，不许任何来打搅。”
　　鄂伦岱是领侍卫大臣，康熙吩咐下来的任务自是不敢怠慢“嗻。”
　　康熙说罢转身离去，百里青春则被几名御前侍卫左右夹击在中间，跟在康熙身后步行至乾清宫。由于康熙的步伐较快，百里青春现在也没空闲欣赏这316年前的古建筑物，匆匆穿过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经过天街（即乾清门广场，古时宫里称为天街），直奔乾清宫。百里青春紧随康熙前后脚迈进乾清宫，大门就由里向外紧闭关上。
　　百里青春着实佩服康熙的胆识：“皇上，您就那么相信我不会伤害你或杀了你？”进到大殿里百里青春不在以奴才自称，殿里只有她和康熙两人，她也没有必要伪装下去。
　　康熙听得十分清楚，百里青春不在自称奴才，而用了第一人称我称呼自己，宫中规矩较多，但康熙并不是一个会因称呼而斤斤计较的小家子气皇帝，转身斜眼看看百里青春，轻描淡写并坚定道：“朕相信自己的眼睛。”继续走向乾清宫的龙椅，边走边补充道：“在人前还是不要自称我。”
　　百里青春听到这样的话反而豁然一笑：“多谢皇上提醒。”
　　“你今年多大了？真看你的模样岁数最多这个数。”说完用手比了个二字。
　　百里青春摇摇头，宛然笑到“三十三。”
　　这次真的轮到康熙惊讶不已，猜百里青春双十年华已经是往大了说，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儿已经三十有余，光滑的白皙皮肤，岁月的刻刀并未在上面留下任何雕刻的纹路，怎么看都不像已过三十而立之龄。但百里青春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杂质流露在其中，康熙知道百里青春没有骗自己。
　　在这个年代，女人三十岁已是做人祖母的年纪，百里青春心里十分清楚康熙的想法，也知道康熙接下来想问什么：“复姓百里，名青春。性别女，年龄三十三，至今单身未婚，皇上，这个八卦的问题答案您是否满意？”
　　康熙先是小楞一会，回过神后不禁笑道：“你要不然做朕肚子里的蛔虫，可否？”
　　“……”百里青春只差朝康熙翻白眼吐口水，极度不满道：“这差事还是留给您身边那些阿谀奉承的马屁精吧，我可没兴趣和您肠道里的粪便为伍。”
　　康熙听完不怒反而开怀大笑起来。
　　“我的话历来都是中用不中听。”说完百里青春环顾一下周围，走到大殿中央的台阶处坐下。“我知道您有很多话想问我，您的问题我都可以如实回答，但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今天你我的谈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您发誓绝不会在告知第三人。”百里青春从背包里拿出清洗伤口的医疗用品，简单的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康熙左手端起案台上的茶杯，右手拿起杯上的茶盖，轻轻拨弄着杯中漂浮于水上的浮叶，眼睛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百里青春的背影：“皇帝不需要发誓，你难道没听说过君无戏言吗？”
　　百里青春本想说历史中也有不少出尔反尔的皇帝，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吞咽回去，既然康熙敢和她单独会谈，相信自己不会出手杀他，就凭这点，百里青春相信康熙绝对不是那种言行不一的人，她放下手中的物件，站起身走到康熙面前，看着这位发出威慑天下王者之气的历史中著名的皇帝陛下，郑重道：“我相信您。”
　　接下来的四个时辰里他们一直闭门密谈着，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这个秘密的谈话内容只到二十多年后才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