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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我跟苏安并没有过多的来往,要算起来他还是同梁山伯等人更为亲近,但刚刚他也并不敢向梁山伯说出真相。看来这威胁之人,不仅仅跟祝英台过不去,还是书院里有势力的人。

      说到书院里的望族,也是寥寥可数。顾家,祝家,马家,王家。

      我同祝英台都排除在外的话,我微微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这马文才跟祝英台无冤无仇,应该不会向祝英台下手才对。那么只剩下……

      一想到这个,我也不再管我的烧饼,慌张地跑回住所去找马文才,还没到门前就远远地看到一个可疑的人影进了我们的屋子。

      我快步跑了过去,王蓝田出来时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在门口,看到我猛地一惊,脚步退了一步靠在刚刚被他关上的门上。

      我也不说话,单单面无表情的死盯着他。王蓝田的面色明显苍白了许多,额头上也出了冷汗,但还是冲我叫嚣着,仿佛这样他的胆子就能大一些一般。

      王蓝田自言自语了一番,见我没有任何反应,白了我一眼想转身离开。我见他要走立马伸手拦住了他。他换了方向,我又拦住了他。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总归要先拦住他,然后,然后等马文才来了再说。

      王蓝田几次三番离开不成,气愤地骂道,“顾哑巴你到底想干嘛!”

      再次听到“哑巴”这个称号,我本来的耐心也被他磨光了,正想抬脚踢他,一旁廊道上突然传来了马文才的声音,“顾衿安,王蓝田,你们在干什么?”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马文才也一时忘了动作,王蓝田趁着我分心立马扒开我拦着他的手往反方向跑去了,我咬了咬牙准备追上去又被马文才叫住。我看了看马文才又转头看了眼王蓝田离开的方向,不满地跺了下脚泄恨,推开门进了屋子。

      马文才也跟着走进来,将门顺手关上。我环视了屋子一圈,粗略看上去没有东西丢失,这才走到书案前将看到王蓝田进入屋子之事写在纸上告知马文才。

      “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看向他点了点头,马文才若有所思地盯了纸张一会儿便去了床那边。我也过去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下我的东西,确认没有东西丢失这才放下心来。

      我这边是没丢,也不知道马文才那边丢没丢。我走过去,马文才正盯着放在床上的弓箭发呆,我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个究竟,手指点了点那箭囊,他才反应过来回了我一句,“没丢东西。”

      我点点头算是知道了,也不再管他,径直拿了书本去书案前读书。

      ******

      第二日是被马文才叫醒的,破天荒的他竟然没有用书砸我,而且一大早的心情还很好。

      “今天可有好戏看了。”马文才见我醒来,留下这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语便出了屋子,大概是去饭堂了。

      灵裳也回来了,顺便买了些城中的糕点。我嫌早上吃太腻,让她留在屋子里,等回来了再吃。

      谢姐姐今日要教的是对弈,吃完早饭后我与马文才一同前往学堂。王蓝田那事最终我们也没丢什么便不了了之了,他见我们今日并未向他发难又像之前一样凑了过来。

      王蓝田称过我好几次“哑巴”,我纵然帮过王蓝田,但对这个称呼的不喜欢甚至让我上升到了他本人,更何况我又不是真的哑巴。

      马文才准备跟秦京生对弈,我看了王蓝田一眼想离开,却被马文才抓住了手腕不让走,“坐下,待会儿有好戏看呢。”

      我对马文才口中的好戏虽然感兴趣,但比不过我对王蓝田的厌恶。我挣了挣他的手腕发现无果,只能坐下来,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棋盘上而无视王蓝田。

      王蓝田突然对我们说道,“来了,来了。”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来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两人,我不疑有他回头继续看着棋盘。

      秦京生盯着那两人看了好一会儿,等到他下了也没有动作,马文才看他不动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秦京生才反应过来。

      我盯着棋盘,暗自思考着马文才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才妥当。却不料身后传来的巨大声响,吓了我一跳。转过头去,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桌子不知为何倒在了地上,我愣了愣看向马文才,该不会这就是他说的好戏吧?

      言语间,山长的女儿王蕙也突然到来,手上端着的也是诸如汤药之类的东西。听荀巨伯说完事情的经过,王蕙很是生气,“昨晚没有用箭射死他,今天又来捣鬼啊?”

      听王蕙这么一说,马文才下意识地就看向了王蓝田,我也恍然大悟地看向他。王蕙这么一说,昨晚王蓝田为何会出现在我们屋外这件事就说的通了。王蓝田没有弓箭,而这弓箭书院上下,除了夫子那里会有,持有者就只有马文才。王蓝田偷了马文才的弓箭射伤祝英台,放回去之时又刚巧碰上我。他这是想把射伤祝英台之事嫁祸给马文才啊。

      “我特地熬了收伤口的药送过来的。”王蕙说着生气地看向马文才,“马文才,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跟马文才扯上关系,微皱着眉有些不满地看着王蕙。

      马文才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微微勾起嘴角站起来,开口道“是我干的又怎样。”

      我皱紧了眉不能理解地抬头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承认,这明明不是他干的。

      “等等!”眼见马文才要离开,我立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硬是把人给留了下来,“这件事不是马文才干的。”

      但显然,我会说话这件事比不是马文才射伤祝英台这件事更令人瞪目结舌。

      “你……你,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

      我转头极富警告意味地看向王蓝田,“我从未说过我是哑巴,王蓝田。”

      “文才兄你也早就知道了!?”

      马文才不明意味地看了我一眼点头,“嗯。”

      梁山伯不解地问道,“顾公子,大家都是同窗,你为何要装哑巴呢?”

      我颇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跟文才兄是否是射伤祝英台之人有关系吗。”

      他被我说的哑口无言,我正想指出王蓝田才是射伤祝英台的人,不料谢姐姐却来上课了。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梁山伯与祝英台两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蕙一看到谢姐姐就迫不及待得上前去告状,“谢先生,您来的正好,有人要害祝公子。”

      “是谁?”

      谢姐姐一问完我便接了口,“王蓝田。”

      谢姐姐看了看王蓝田,问我,“可有证据?”

      “……”我沉默着,顿了顿才回答她,“……没有。”

      王蕙大概是看马文才不满,看我说完之后立马指出了马文才并列出证据,射伤祝英台的箭与马文才的箭正是同一种。

      对于王蕙的指证我立马反驳,“不可能,昨晚我与马文才一直在一起。”

      王蕙却又继续说道,“或许就是马文才让王蓝田干的,而且他自己都承认了。”

      “你……!”

      我不明白王蕙究竟为何针对马文才,这件事明明就是王蓝田一人所为,她却无论如何都要拉上马文才。而作为这件事情的主角,马文才偏偏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我一着急直接跪在了谢姐姐面前,“谢先生,如若这件事与马文才有关,那么我与他同罪。”

      谢姐姐显然是被我吓到了,但又很快恢复了镇定,伸手将我扶起来,“这件事,之后再说。先上课吧。“

      谢姐姐的这堂博弈课,我上的心不在焉,一直在思考究竟该如何找出除我之外,除马文才之外的证据。我情不自禁地看了马文才一眼,不知道为何总感觉他对别人误会自己这件事情不甚在意。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的家伙,却对品状排行那么的执着。对于马文才,我却是越了解越看不透了。

      下课之后,谢姐姐叫了我与祝英台两人去后山。我视死如归般地看了马文才一眼后一同往祝英台前往。

      我与祝英台因为之前在饭堂那件事有些小过节,平时也不来往,此番却不得不向他主动开口问好,“我看祝公子伤势严重,我那儿有各种伤药,如若祝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如我待会儿送过来?”

      祝英台看着我客气地摆了摆手拒绝,“小伤罢了,不劳顾公子费心。”

      我还想再说什么,祝英台却立即接口说道,“更何况还有小蕙姑娘照料,相信不过几日便能痊愈。”

      见祝英台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点点头作罢。

      谢姐姐带我们到了后山,询问了祝英台一番伤势和昨晚发生的情形便让他回去了,只留下我一人。我僵硬了身子,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果不其然,遣走祝英台后,谢姐姐下一秒就关上了门,冷着脸一字一顿地叫了我的名字,“顾、妗、安。”

      “谢姐姐。”见她这般生气,我也顾不了我的身份立马迎了上去抓着她的衣袖撒娇,“我错啦,谢姐姐。你别生气嘛,谢~姐姐。”

      谢姐姐紧绷着的脸终于缓和了许多,十分无奈地看着我道“你啊,莫不是被衿安宠坏了不成。竟敢说当今太后的不是。”

      我见她并未提起今日祝英台的事,而是追究昨日在学堂的言语。不禁松开手冲她做了揖低头认错,“妗安知错,只是还请谢姐姐,不要告知家兄和……”

      我一顿,没有再说下去。谢姐姐没有一丝避讳地接了话,“圣上吧。”

      “昨日还振振有词的与我在堂上争辩,今日怎的连话也不敢说了?你从小在宫中长大,那些规矩又怎么会比我少知。现在看来,出来之后,你倒是大胆了许多,连太后的闲话都敢说了。”

      我又低了低头依旧重复着那一句“妗安知错”。

      “罢了。”谢姐姐挥了挥手将话题转向今日之事,“只是妗安,你如实告诉我,这马文才究竟有何可取之处,你竟如此护着他?”

      “他……”对于谢姐姐这番话,我也思考起来,马文才虽然做事略为偏激也鹤立独行,但对人却是不错的,就单单对我来说,除去他偶尔拎我领子,砸我书本,不顾我的意愿硬是看我的手掌之外,好像也没对我有过什么大碍。

      等等?我忽的抬头看了谢姐姐一眼,她不知何时坐在了桌边就这茶杯静静地看着,眼神淡然。

      我一顿,呼出一口气踱步过去。差点就真的被谢姐姐绕进去了,我伸手拿起茶盏给谢姐姐一边添茶一边说道,“谢姐姐,我并非是护着文才兄,而是实事求是。祝公子那件事本就不是他所为,他为何要不清不楚地承担下来。”

      谢姐姐抬头看了我一眼道,“可那王蓝田,你也说了没有证据。”

      “是。”我将茶盏放下认真地看向她,“可是谢姐姐,当一切的可能都排除之后,最不可能的那个,就是真相。”

      谢姐姐轻抚茶杯并没有马上回答我,我也耐心地等着她。半响她才开口道,“说来听听。”

      我暗自一喜,这件事终于有了希望,于是将昨晚看到的听到的都与谢姐姐讲开了。谢姐姐听我说完没什么其他的表情只是让我先回去,我急着又说了几句,好让她看在我的面子彻查此事。

      谢姐姐大概是被我缠的没办法,终于点头答应会查清楚。我心情一阵舒畅,想赶快回去找到马文才告诉他。

      从后山回去才发现马文才并不在住所,问了马统才晓得原来是去蹴鞠场了,我便连忙过去了。

      蹴鞠场地势偏低,我在上面就看到了一群人站在那边,却不像是正在蹴鞠。走近一些才发现为首的是马文才,而站在他对面的竟是梁山伯,以及祝英台和他们的两个书童。

      我一愣视线在他们俩之间徘徊,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于是默默找了一个学子询问。

      那人告诉我,梁山伯为了不让马文才再为难祝英台,主动要求接马文才五球。

      我心情复杂地看向马文才,先前我还在谢姐姐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马文才绝不是昨晚射伤祝英台之人还要她查个清楚,也难怪王蕙会误会他与王蓝田勾搭在一起。马文才这会儿的行径简直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在原地琢磨着究竟该如何化解这情境,马文才的第四球已然踢向了梁山伯。

      眼见马文才要踢最后的一球,我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走了上去,“等等。”

      “你来做什么。”马文才见到我,皱了皱眉十分不满地看了过来。

      我走上前抬头冲他微微一笑道,“文才兄,这最后一球,我来可好?”

      此话一出,马文才王蓝田等人都十分诧异地看着我,顿了许久马文才才问道,“顾衿安,你莫不是要放过他们?”

      我笑着说道,“我与祝英台,先前有过过节。现在有这个打击他们的机会,还望文才兄……成全。”

      马文才盯着我看了许久才点头同意,“好。”说着又看向梁山伯问道,“梁山伯,你不会不同意吧。”

      “尽管来吧。”

      马文才又看了我一眼往旁边退了几步,我没管他动了动脚盯着对面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趁着梁山伯把祝英台拽开之际,我用了九分的力气把球踢了过去。

      梁山伯下意识地拿双手挡住,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只见他接住球后,身体僵了一下,接着便慢慢往后倒去了。我转头看向马文才微笑,身后是挺然倒地的梁山伯。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圣上亲政那年立后。王皇后是个善妒的人,整天闹的后宫不得安宁,见我与圣上感情深厚,假借圣上旨意将我带到池塘附近,推了下去。

      彼时的我与现在的梁山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然后,渐渐,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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