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番外.一 ...
-
-塙王 文煦-
我是常世巧州国之主，文煦。
如今在位一百三十四年，也只有，一百三十四年了。
坦诚来说，因为我失道了，而我并没有要反省的想法。
所以现在，我站在了蓬山之上，当年我接受天敕之处，退位。
在此之前，我将他的灵柩送归了故土，那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
今年春天来得很早，望归山上却没有什么人烟，我将他葬在了半山腰的棠树之下，并去岁同酿的一坛李子酒。
在巧州国南边的风里，棠花摇曳，疏疏洒了一地，淡粉透白的花沾上的新翻黝黑的泥土，就仿佛那个人透白的面容上沾上的污血……
那可能，是我此生难以忘怀的梦魇。
离去时，我欲再看一眼，我们曾经生活过的村庄。
但往山下走，才发现四周皆已是荒草离离，户落十不存一。只临近晌午时分，才有一道孤寡的炊烟，摇摇晃晃地升起。
一时间，苦涩难当，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却早一步付出了我失道的代价……
默然无语，身旁的驺虞似安慰般拱了拱我的腰，我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乘上它去往蓬山。
天际的风，凌冽生冷，刮得人浑身冒寒气，我伏在驺虞的背上，望向天边如火烧般迤逦而动人心魄的云彩，再往下是巧州国荒芜的土地。
这些都是，我的罪孽……
我是，这样一个不称职的王，却要由我的子民，为此付出同等的代价。
还有，那个人……
仿佛眉眼鲜活，依稀昨日。
然，我绝不会承认我的错误，因为，倘若爱一人，天，也要将此算作是错误的话……
塙麒，也没有错……但我终究无法原谅他、我的半身，就像我无法原谅自己。
脚下的台阶仿佛异常的漫长，星夜无风，亦无雨，月明如练。
恍惚想起，很多年前与他前来升山的夏至，从令艮门到蓬山，穿过茫茫树海。待到玄衣的麒麟在身前跪下，誓约忠诚。彼时，尚未觉得如何，却看见他笑得比我还高兴的样子，于是某些情愫，猛然间便生根发芽。
从此内心煎熬，再不得安宁………
.
-绿谷出久-
和陆君第一次说上话，是在国中的毕业聚会。
那天从盥洗室出来，就看见对面过来一个人。
那时走廊的灯光昏黄，他似乎醉了，面颊微微泛着红晕，嘴唇鲜润，眼神却潋滟得仿佛要漾开在人心尖上……
绿谷的耳根也不自觉得就红了起来，他知道这人是谁，三年A班的陆君，和他以前一样的无个性者，却是学校所有人向往和敬仰的对象。
于是绿谷伸出了手，怕他摔倒，却又想到了什么，踟蹰不前，再三犹疑。
结果那人却摇摇晃晃倒在了他怀里，接着又自顾自地说起了话：“我、我认得你…你是、那个……那个、被街头流氓敲诈的小孩！哭得可伤心了！”
绿谷的脸在被扑到的那一刻就快红得发烫了，到这一句的时候，更是心若擂鼓，头顶几乎要升烟……
竟然、竟然认得我啊……绿谷偷偷地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高兴。
“啊、啊！对，就是那个…那个黄头发的混混，后来被、被抓住没？”
绿谷有点懵，联系了前后，并搜索了回忆，突然得出一个结论：……陆君说得黄毛混混，不会是、不会是欧尔麦特吧？！？？！！！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突然来了一批警官，说是接到报警，有欺凌事件发生。
当时世界和平的象征，脸色很是微妙，差点就露馅了啊……
又想到当时自己痛哭流涕的表情：……啊啊啊啊啊！！！被陆君看见了什么的……好羞耻啊OTZ
想到这个，绿谷托着人后背的手臂都僵了僵，仿佛思春的男人被心上人窥见了不得了的黑历史，这种感觉……十分惨不忍睹。
最后把因为醉酒而张牙舞爪拉着别人要抱抱要亲亲要举高高的某人送回家，整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绿谷叹了一口气，却又笑起来，像陆君这样的人，怎么也会有喝醉了后、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啊……但是有点可爱呢。
再之后，就像两条相交却渐行渐远的线。
绿谷去了雄英，陆君他去了其他学校，虽然没有很多见面的机会，但经常听闻那个人帮助别人的事情。
就像以前他经常在无个性集结社团说的，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帮助到别人。帮助别人这件事本身，与有没有个性其实并没有关系啊。
一年又一年，绿谷渐渐成长为合格的接班人，甚至更出色。而陆君他也成为了无个性者的光耀星辰，最后仿佛命运使然，他们将再一次相逢。
见面前一晚，窗外月色醉人，绿谷激动了一天的心情终于平复，满怀期待，关于第二天的会面。
他默默对自己说：这次换我，来保护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番外.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