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拉郎配》妖蓝

23、【7】想要保护之物

　　一护感觉自己在一片汪洋中沉浮，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刀刃贯穿，但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刺伤他的人就在他身前，手中握着他的斩月，白发低垂遮盖了所有的表情。
　　“王，终于发现了啊……”那人轻叹道，“最后的月牙天冲……只有全身心承受我的刀，才能得到……”
　　“一点也不疼呢……”一护听到自己这么说，心中似乎并不意外这件事。
　　“因为天锁斩月原本就是你自己，只要接受了它，即使被刀刃贯穿了身体也不会感觉到疼痛……”
　　一护低下头，那个人终于放开了握着的刀，从他身前退开，金色的眼中流淌着无尽的悲哀与绝望。
　　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一护不自觉地抬起手，想抚摸对方的脸，却发现他在渐渐离他远去，白色的身形在水色中变得模糊不清。
　　“王，你还记得战斗开始的时候，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你想守护的东西并不是我想守护的。”
　　“我想守护的，只是你本身啊……”
　　朦胧的话语和白影一同在水中消散，只留下最后似真非真的余音缠绕在一护耳边。
　　“最后的月牙天冲，如果使用了这一招，你就会失去全部的力量。永别了，王……”
　　不……不要！白！回来……回来！
　　一护在内心中大喊，然而身体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只是静静地漂浮在水中，等着那片白色消失在视野中，再也无迹可寻。
　　然后他闭上眼睛，心中弥漫的悲伤与那片汪洋一般深沉。
　　再次睁开，眼前的景物转换到漆黑的隧道，黑崎一心紧闭双眼盘膝坐在地上。
　　一护小心地喊了一声：“老爸？”
　　没有回应。
　　轻轻一推，中年男人无知无觉地倒了下去。一护有些慌乱地接住人，仔细检查后稍稍松了口气。他老爹为了阻隔断界的拘流已经耗尽灵压了……也是，他在内心世界里耽搁太久了。
　　闭眼叹息，一护压下心底深深地倦怠，扛起已经昏迷的父亲向断界的出口前进。
　　蓝染，因为你的野心，要有多少人牺牲？他父亲还算走运只是灵压透支，可别人呢？虚夜宫中战死的破面？现世中誓死作战的死神？还有空座町要被你作为王键创生祭品的人们……
　　“果然根本就没有对你手下留情的必要啊。”一护低声说着，同时冲出了断界，走向他最终的战场。
　　他在亲手，一点点地，将他的半身送上末路。
　　心在滴血，但他却不能停步。

　　他保护了所有人，除了他的半身。
　　无月挥出的那一刻，一护感觉自己仿佛溺死在了内心世界的深渊中，他站在原地看着崩玉脱离蓝染的身体，看着蓝染被浦原喜助封印，看着死神们赶来善后，脑中只有白最后那一句话在回响。
　　神志恍惚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又听到了一次。
　　“永别了，王……”
　　啊……对啊，永别了……
　　所有的力气伴随着灵压从体内流逝，带起无法言说的剧烈疼痛，一护痉挛着蜷缩成一团，听着耳边众人的惊呼。
　　抱歉啊，暂时先让我休息一下吧……
　　一护的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眼前黑暗降临，他昏倒在地失去知觉。

　　一护仿佛亲身经历了另一种走向的大战，他能够感受到另一个自己所有的情绪起伏，他看着他在尸魂界醒来，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口中说着终于可以做回普通的学生远离麻烦这样的话，内心却是平静的，平静到死寂。
　　失去死神的力量没什么，真正重要的是，他的半身消失了，永不归来。
　　没人能理解那个一护，因为没有几个死神会愿意放弃自身的全部力量做回整，没有切身感受过心中另一个灵魂痛彻心扉的悲伤和绝望，如何能够理解他此刻死水般的心境？
　　失去的就是失去了，再也不会回来。哪怕一年后，一护再一次获得死神之力成为死神，斩月大叔重新出现在他的内心世界，他也没能再次见到那个白色的自己。
　　“大叔，这里只有你了吗？”一护这样问再次出现的斩月大叔，声音微微发颤，含着不易察觉的期待，和更多的恐惧。
　　“是的。”斩月大叔低沉的嗓音仿佛无情的宣判。
　　他永远失去了他。
　　心中深沉的悲哀让再次拿起斩魄刀见到旧友的喜悦都剩不下多少了。
　　一护缩在世界的角落，不受控制地看着另一个自己再一次为了守护而战斗。完现术，Ｘcution，无形帝国，星十字骑士团，友哈巴赫……
　　一护心疼那个自己，心疼他遭受的磨难，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无法插手这个世界的一切。
　　一护看着很多事情在眼前发生，漫长的战争中死了太多的人，他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死神、虚、灭却师，那些生前彼此敌对杀戮的生命在死亡面前没有任何区别，场面惨烈到他甚至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
　　一护终于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到了友哈巴赫面前，带着母亲的仇，背负着所有死于战争的死神、虚，甚至还有灭却师的生命，向那个罪魁祸首举起刀来。
　　一护和友哈巴赫的决战几乎将尸魂界生生撕裂，友哈巴赫死了，而一护坠下了深渊。
　　这下子真的结束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把他挖出去呢……
　　漫无边际地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一护感到自己一直下坠，一直下坠，直到坠进一片蓝色的光晕中。
　　他在那片蓝色的光中看到了一样熟悉又陌生的东西——崩玉。
　　“终于见到你了，主人的半身。”
　　陌生的声音响起在脑海中，一护震惊地看着眼前美丽的圆石，他看到圆石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无知无觉地漂浮期间。
　　“白……”一护轻声念道。
　　“主人不能离开我，否则世界的规则就会让他立刻消失。”
　　一护闻言僵住。是啊，他亲手把他送上了末路，如今怎么还能祈求会有奇迹？
　　“想让主人能够再次存在于这世间，只有逆转一切因果。但这就表示你所战胜的一切敌人都会复活，你的一切胜利都将毫无意义，所有的灾难都会再次发生，而你未必还能做到如今的程度。”
　　“所以，逆转因果……你想吗？你敢吗？”
　　“我……”
　　他想到白对他说永别时的悲伤和绝望。
　　“我想……”
　　他想到时至今日所有死去的人，想到那些令人痛惜的死亡。
　　“我敢！”
　　“那么就这样吧……主人的愿望，我来实现……”
　　“而你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
　　“杀了灵王！”
　　崩玉狠厉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开，一护忽然意识到，那不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所有发生在他眼前的事也都不是与他无关的故事。
　　那就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记忆，如此漫长，如此痛苦。
　　一护猛地睁开眼，面色苍白，呼吸激烈，宛如梦魇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