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飞澜

15、尾声

　　重阳时节，小宅院里。

　　南海来的□□盛开，偶尔落下一地碎金花瓣，一旁淡红色的木芙蓉妆点秋光，迎风轻轻摇曳。

　　午后，耿青凤缩着身子靠在廊下小睡，裹着燕霏惯用的披风，她睡得沉了。

　　一阵细微脚步声传来，她眨了眨眼，声音含糊的问道：「燕霏？」

　　「是我。」黑衣女子停步，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师姊？」瞬间清醒许多，她身子一震，四处张望了起来，想确定此处不是快活帮，这几个月平静的生活，也不是一场梦。

　　「没事，他方才出去了。」稍一停顿，黑衣女子道：「这阵子过得好吗？」

　　「很好。」看向不远处的花圃，平日里燕霏总蹲在那儿种花，那时她便晒着阳光在廊下小睡。

　　这一阵子的生活，有时就像梦一样。这座位于京里的小宅子，就只住了他们两人，平日里的衣食起居，全由燕霏一手张罗。

　　她若饿了燕霏就到外头购吃食，她想沐浴的时候他便去烧热水，极少时候，他会聘些妇人来洗衣，或是打扫屋子。

　　先前，就因为她问了一句「桃花菊是不是像桃花一样」，燕霏便决定要在秋日之前种出菊花，但时间太短，今日只得买些菊花充数。

　　每日晒着阳光，她吃饱了便睡，睡饱了便吃，这样的日子能说不好吗？

　　「妳走以后，发生了很多事。」

　　「哦。」她轻轻应答，并无追问的意思。

　　黑衣女子看了她一眼，说道：「赵前辈──妳娘来了，师父追了出去。」

　　耿青凤闻言一晃，将额头敲在廊柱上。

　　「现在，师父和赵前辈在洛阳等妳。」

　　「等等……」她眨眼又眨眼，一时无法自这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反应过来。

　　木门的咿呀声响起，燕霏自外走入，提着篮子直直走到她们面前。

　　「司徒姑娘，妳和我们一块用午膳吧。」燕霏含笑朝黑衣女子道，然后柔声呼唤。「燕儿？」

　　「等一下。」耿青凤看了看燕霏，又看了看身旁的师姊，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处花圃上。

　　「要和我回去吗？」黑衣女子又问。

　　「司徒姑娘！」燕霏手里篮子险些掉下，这才发现来者是何等的不速之客。

　　「我们回去。」突然地，耿青凤直身站起。

　　「燕儿，妳──」燕霏的话来不及说完，便让她打断。

　　正面迎向燕霏，她认真朝他问道：「你想娶我吗？」

　　彷佛楞了一下，燕霏随即坚定的点头。

　　「娘和师父在洛阳等我。」像是对燕霏说明现在情况，她接着道：「我也会在洛阳等你……」

　　她是不是变得贪心了呢？原本或许是顺其自然，但此刻知道娘和师父经过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在一起了，她便有种想和燕霏安定下来的念头。

　　「燕儿。」燕霏唤她。「我绝对不会让妳失望的！」

　　「等菊花开了，我嫁你。」她抬头望进燕霏眼里，笑了。

　　两人同时将视线落到那片花圃之中，菊花新植的枝干轻轻摇晃，一切彷佛真有某种巧合，四年前他们相识于重九之日，四年后他们又在这日定下约束。

　　「师姊，走吧！」好久没有见到娘了，不知娘还好吗？露出一个模糊浅笑，她和燕霏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听着燕儿离去的脚步声，燕霏依然望着那片菊花圃。

　　「我该怎么把你们带回杭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