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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错误营救 32-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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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感知器跟救护车都想多了。大帝没有追究,一如既往专注于打击霸天虎跟DIY敌人的尸体。
感知器表示相当可惜,救护车却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隐隐的担心。
作为大帝的私人医生,他当然知道破坏大帝的情况——残酷,暴虐,人性的部分越来越少,仿佛被某种黑暗的病毒蚕食掉。这样的状况越演越烈,与日俱增。就算他不是心理学家,也察觉到大帝的人格子程序大概出了问题,对此,荣格不置可否。
“DEAR DOCTOR,就像你是大帝的私人医生,不会透露大帝的任何机体信息给别人一样,我也必须保守相应的秘密。哦,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可笑的病患协议,而是为了我的小命。大帝从未找我谈话,你明白以他的性格不会允许自己流露任何弱点,我所知道的事都是其他人全部知道的事,如果你想知道,就自己去了解。我无可奉告。”
救护车,你在想什么啊!去探索破坏大帝的秘密,你是真的不要命了?他苦笑不得的警告自己。
不,他不想卷入其中。他只要扮演好他的角色,继续做汽车人的医生,那么一切都将继续照常。只要服从擎天柱的意愿,那么他就能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
也就是说,他必须放弃漂移。
这是早预料到的结果,那一位不在乎他跟谁玩什么宠物游戏,却不可能容忍有谁真的对他来说是‘特殊’的存在。就连另外一个自己都动摇了,接受了漂移的存在,恐怕就是这一点让独裁的帝王感到威胁。熟悉自己机体跟弱点的医生,和一个前霸天虎搞在一起,也难怪大帝不能容忍。
救护车明白,为了他自己,还有漂移的命,他不能去见漂移。
他果然也没用再见到漂移。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他欣慰的想。
那些回忆,那些笑容,那些他不忍格式化掉的数据,被他压缩起来放在存档数据库的深层。他不再需要这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抛弃重要之物,为了活下去。
救护车不会想到,就在他刚刚压缩深藏的这份文件旁边,也是类同的另一组数据。
【跟我走,救护车,我们离开这里!】
也曾有人跟剑士说过同样的话,尝试过做同样的事,然而说这话的人——药师,却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而在这个文件夹的数据的底端,那用了密码压缩,连自己也不记得密码是什么的另一个文件之中,则包含着现在的他无法理解跟想象的东西。
【咦?这几本书不在我的借书单里,是不是弄错了?】
【抱歉,是我加进去的,参照你过去借书单所做的一点小小推荐。】
【好吧,那些医学的书先不提,这本散文诗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个数据板上并没有写作者?】
【我觉得,很合适你,所以……抱歉,请不要看了,把它给我……】
【你写的?】
【……】
【你叫什么名字,聪明的诗人,博学的图书管理员?】
【我叫做……】
--文件已加密,存档处理。启用时间:永久封存--
****
漂移的敌人很多,所以在他重伤并被击倒拖走之后,很多人以为他会成为废铁。
好吧,就算击倒顺手救了他,依然不排除那些敌人过来找茬,把他拆成碎片的最终结果。
但是他比击倒,比他的敌人,比任何人想象的更为坚强。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他已经能持剑威胁正准备研究他的医生把自己修好,中途那些看好戏的,落井下石的,被他生生砍死。
哦,是的,你无法想象一个伤成了这样的人还如此的危险致命,以至于其他人都被震慑住,不敢再去惹恼这凶狠的魔鬼。
在被修好之后,漂移依然没有离开医务室,仿佛还在等着什么。可是他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谁来。
终于,在他等的不耐烦,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感知器出现了。
“你果然还活着。”见到他之后,教授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真是越来越美味了。”
不理这个思维逻辑完全脱线的家伙,漂移冷冷的问他,另一个人怎么没有来。
感知器先是一愣,随即怜悯的摇摇头。
“我说,伙计,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你为什么要问我而不是自己问他,是因为没有回音,以为自己的通讯器坏了?你没有想过更有可能是他把你列入拒接清单?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他,而是在这里等着,因为你也知道在这种时候——你差点死掉的情况下他还没有出现,意味着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可以说些谎言,煽动你去憎恨他,但实际上他已经做的相当不错。你瞧,他没有像对药师那样对待你,你只是被放逐了,所以珍惜你的小命吧。”
“我输了。”漂移一字一句的说,他输了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一场战斗,一败涂地。
“你从来就没有赢得可能性。是他自己选择留在汽车人的阵营,留在那一位的身边。是的,比起威震天,比起他的病人,比起正义,比起你跟药师……他从一开始就做了选择。”
只是那个选择不是你。
他的选择从未改变,只是你不曾相信也不曾察觉。
你从未想过,为什么会有两个不同的救护车吧?是什么让一个道德感极强,认真严谨的医生产生那样一个游戏人间,憎恨自我的人格?
他不能接受自己竟然为一个跟自己完全相反,残暴又血腥的君王愿意付出一切,他不能容忍自己的道德被玷污,惭愧也抵不过渴望,憎恨着却无法放手;他封存了自己对自己本不该原谅的最卑鄙的敌人的最深恨意,只因为里面有复杂的其他东西难以分离出来;他不肯承认的事实是——他无法容忍破坏大帝去死。
那时候他知道了真相,那时候产生了另一个救护车,那时候,已经难以挽回,无药可救,却依然有笨蛋痴心妄想的来营救一个心甘情愿的俘虏。
“为什么?”漂移用沙哑的声音问。
“要是能知道就好了,那是我没办法理解的事。”
剑士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被黑暗缓慢的蚕食着。他知道,自己永远的,真真正正的失去了自己曾经以为获得的一切。如同镜花水月,全部不见踪影。
那是我能够理解的事,但是……我不想理解。
喜欢这种感情,果然是痛苦的事。塞伯坦人不应该有。
33
漂移没有离开汽车人的队伍,他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大概是怕真的离开了,自己所剩下的唯一一点什么也跟着消失无踪,那么他便跟死去没有什么两样了。
他常常做梦,是的,塞伯坦人整理磁盘数据的一种方式不知何时占据了他一般的机生。或许是他早已经习惯有一个人在身旁,从不知道原来独自入睡是那样的孤单,所以噩梦才那样容易抓住他。
他不止一次梦到那一天的场景,只是内容上与他所经历的有些许不同。在梦中,他被拆成碎片,狼狈的躺在医务室。这一回救护车来了,但是他没有走过来查看他的情况,只是站在哪儿冷冷地看着他。这样冷漠的场景却让他心生欣喜,他想要呼唤那个名字,却说不出话。
有的时候他会梦到自己的敌人,那些曾被他收拾教训过的家伙趁火打劫;他们将他按在手术台上,尽其所能地污辱他,把他拆得痛哭流涕。这种时候救护车也只是看着,甚至跟击倒打赌他多久下线。冷漠又残酷的言语和粗鲁咒骂让他一次次哭喊着过载,但是他所爱的人喜欢看他这样,结果反倒令他沉迷于这种游戏。
在梦里他渴望着痛苦,他渴望着折磨,他渴望着他所给予自己的一切。那些常人看来的苦难对他来说是最真实的抚慰。
每当这时他就会醒来,意识到自己所经历的只是一个梦境。渐渐的,他不再做这样的梦。他会梦见他的敌人,或者那些他认为是威胁的家伙,他会用很多种不同的手段将他们拆碎,在梦里他达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他开始将自己的梦境记录下来,将它运用到实际的生活中去,是的,就是你所想的那样,他会将他的敌人用梦里头方式拆掉。
这是神的启示,他这样告诉自己,神告诉我要这样对待他们吧,就像神是这样对待我。
“你疯了,”感知器这样对他说。“我的确对你说过让你忘掉那个人,因为我觉得这样对你我都好。现在看起来,似乎你需要一些其他的帮助。”
漂移觉得感知器说的有问题,他又没有刻意去回忆过去。那些对他来说伤痕累累的场景早就被他打包压缩,放在磁盘的最深层。但是,他的机体,他的脑膜块,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正在折磨着他自己——他说不上这种感受,想要停止这样的痛苦,又怕连这都失去真的一无所有。其实他觉得自己很好,余生这么继续下去其实也不错。
漂移这样告诉感知器,他以为感知器会坚持说他疯了,让他去见荣格之类的。但是教授没有这做,感知器介绍他认识的是一个他想不到的人。
通天晓,一个不甘心被擎天柱领导想自己成为首领的人。
作为通天晓说客的是跟他有过来往的补天士,这个同样嫉恨擎天柱,想要超越擎天柱的塞伯坦人对他说了一句很有趣的话。
“如果你觉得得不到一样东西比死还痛苦,那为什么不干脆去死一死?这样多少能轻松点。”
漂移被说服了。
他同意协助通天晓,以一个被雇佣的佣兵的身份。当然,他是地下协助,无论如何没有谁傻到将自己立成一个靶子让人攻击对吧?补天士后来找上并成功说服了千斤顶加入,漂移对这样的发展并不意外。显而易见,千斤顶也有着跟他相同的弱点,像他们这样有所渴求的人面对任何机会都会紧紧抓住,就算知道那或许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漂移,你是救护车的老相好,如果你去找他,能不能弄到大帝的机体构造或者其他弱点?”补天士曾经这样提议过。
“这样的话你该去问问千斤顶或者感知器,我不是什么老相好,只是一个便利的工具罢了。”漂移冷漠的这样告诉补天士。
“但是他从没把除了你之前的其他人带回家不是吗?你一定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事。”
漂移摇头:“没有。”
是的,有关另一个救护车的事,如果连感知器都没说,那他又有什么好说的?
很多人觉得他被救护车利用、伤害甚至抛弃了,理所当然的应该去报复才对;很多人甚至包括感知器都觉得他会把那些可怕的噩梦,证明了他的空虚跟仇恨。
实际上完全不是那回事。
是的,他曾有充满仇恨跟伤害的时候,在和飞翼在一起的时候,每一天都在煎熬之中,尽管他实际爱着那名祭司。后来在雷霆部队的时候跟录音机和感知器一起纵情享乐的时候,那种奢侈糜烂的生活其实一点也不快乐。
反倒是在医务所的那段宁静的生活,被责骂,被关心,被……被爱着谁或者被爱的假象所蒙蔽,那是他所经历过的最好的时光。
“我这么做不是想报仇或者别的什么,只是希望能抓住逝去的时光,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吗?”
感知器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真相往往很伤人。
逝去的终究逝去,你最终会知道,妄图留住过去只是可笑的幻想,最终你还是什么都抓不住。
就好像……我一样。
【你只是在我身上找他的影子吧,小诸葛。我不是夸克,不是与你誓言永久做搭档的那个的显微镜。】
【对不起,感知器。对不起……】
其实,如果你说一句NO,哪怕是谎言,我也能假装信了去。
所以不要妄想去抓住过去,那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