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谁寻》司雨

62、第 62 章

　　“席小姐。”雪色的病房内，穿着白色大褂的主治医生从病床前直起身，看着此刻正站在窗前安静地注视着窗外的席溶月，声音冷静地开口道，“患者的具体身体情况很快就会有详细的结果，但如果情况不大乐观，请您也尽早做好心理准备。”
　　“嗯。”席溶月转过身，慢慢走到白色的病床前，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眉尖紧蹙的成玘，她轻轻对着一旁的医生点了点头。
　　“而关于您提到的那种情况，应该是指在心理学上所称之为‘选择性失忆’的症状，是指当患者在受到强烈的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了重创后，为保护大脑和情绪稳定，会选择性地遗忘或者说回避一些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和接受的事实，是一种良性的心里保护机制。”
　　“选择性失忆？”席溶月的唇边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红唇微启，清冷地开口道，“我知道了。”
　　“那我先出去了，席小姐如果有事可以按床头的呼叫器。”
　　“嗯，多有麻烦。”
　　“席小姐客气了。”
　　病房的门被缓缓地关上，房内只剩下了两人，席溶月低头看着安静地躺在床上的成玘，垂了垂眼帘轻轻地坐在了床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轻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的席溶月微微抬手，轻轻抚平他紧蹙的眉梢，顺着用指端勾画着他妖孽般的侧脸。
　　床上，成玘长长的睫毛如同薄薄的蝉翼般微微震颤着，似乎是感受到身边熟悉的气息，他痛苦的神色微微有些好转，明明在昏迷中却还是以几不可微的弧度熟练地轻蹭着，无意识地撒着娇，眼角却依稀有着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温热的感觉触碰到她的指端。
　　她一下子撤回手安放在膝上，指尖还残留着他不正常的温度，看着他无意识依恋的表情，眼角的濡湿，心上突然轻轻一扯。
　　——“月，你爱我吗？”在那间昏暗的房间内，他高大的身体带着强迫的力道重重地压上她的，明明是主宰的一方，却用着最虔诚最哀求的目光看着身下毫无反手之力的她，仿佛在她否定的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我爱你……月可以打我骂我……可以恨我……一定不要……离开我……”覆在身上的他一直一直强硬地动作着，明明脸上一片满足享受之色，桃花眼中却不断地落着泪珠，重重的喘息声中含着绝望的气息。
　　——“月……月……”
　　“如果……”席溶月起身，敛眉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往窗户的方向走去，看着窗外的风景，紧握的手却慢慢松了开来。

　　然而，一直关注于回忆的她，却没有注意到中途被偷偷打开，又被轻轻关上的房门。“蹬蹬蹬”的脚步声慢慢远去，程亦菡的身形有些不稳，浅咖色风衣扬起的衣角缓缓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看着重症病房里原安臣带着氧气罩，紧闭着眼睛的样子，在女婿齐靖陪同下来到医院的原妈妈紧紧地捂着嘴，用带着些哭腔的声音询问刚从里面出来的医生。
　　“原夫人，能做的我们都尽力了，接下来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原先生自己的意志了。如果长时间不醒，病人也许就……”看到患者的家属这样，医生的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提醒道。
　　听到这样的话，原妈妈手上一下子使劲揪紧了自己的衣服，心跳不可抑制地突然加快了起来，在不断地啜泣中再一次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

　　“安臣，你快点醒醒。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甜点，你快点爬起来尝尝……”
　　“安臣，今天外面的阳光很好。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你实在是太懒了……”
　　“安臣，你姐姐啊，最近一直在电话里嘀咕着要来看你。可是，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天天睡啊睡的，要是安予看见了准要笑你懒了……”
　　“安臣……”

　　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来，暖暖地覆在白色的病床上，然而原安臣的眼睛始终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