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似忆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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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看来你已不再当我是莫雨哥哥，而是恶人谷的大恶人吧。”
唐烟四人此时正身处一条狭长的山谷，马上就要走到尽头时，突然听着不远处的拐角传来这样一句话。
繁荧不明就里，其余三人却皆是一惊。
莫雨？“小疯子”莫雨？！
唐烟第一个念头是避到一旁先看看形势，不过随即便知道来不及了，因为从声音听来，除却这一道山壁转角的遮挡，此时两边相距不过十数步，对莫雨这种高手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了。一边的南靖川则干脆的几步抢了过去，果然看见莫雨正站在不远处同背对着他们的一名蓝衣人说话。
唐烟几人随后也跟着转过了山壁。
莫雨朝他们看了一眼，目光在南靖川身上停了片刻，显是认出了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却也没说话，转身便施展轻功离开了。他身法极快，那蓝衣人追了两步，口中喊道：“莫雨哥哥！”却阻拦不及，几息间莫雨的身影已消失在山间。
那蓝衣人叹了口气，顿住脚步，片刻后侧过头。
只见这人还是个少年模样，至多不过十五六年纪，然乌发高束，腰间悬着把剑，侧脸看去已极为英挺。
繁荧看着几人的反应奇怪，刚想开口问一问究竟，身边的唐烟按住他的手，微不可觉地摇了摇头。
那蓝衣少年看了几人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唐烟这才向繁荧解释道：“这人暂时不能靠近。”
南靖川看着那少年时带着分明的戒备，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松懈下来，此时又恢复了那一副轻佻样子，挑了挑眉道：“对头，浩气的少盟主。”
南疆偏远孤闭，繁荧对什么恶人谷浩气盟实在没多少概念。四人继续朝蝴蝶泉去，唐烟则挑着些江湖秘闻讲给繁荧听，南靖川在旁边不时插两句嘴，权当闲聊。
莫雨和穆玄英这两人分别是如今恶人谷与浩气盟这两大阵营中默认的接班人，常被诨称为“少谷主”、“少盟主”，可以说是左右未来几十年江湖风云变幻的关键人物。
自古正邪不两立，可这两人之间却似乎存在着一些难解难分的纠葛，这在阵营中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要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唐烟也不清楚，但凭他前世所见两大阵营共同抵抗狼牙军时的情景，这两人不仅没仇，交情还十分深厚。
“莫雨哥哥？”南靖川玩味着穆玄英方才喊莫雨的称呼，笑道：“这叫法，是发小吧。”
向来沉默的风成溯难得开口：“现在该想的不是这个。”
这话说到了关键，南靖川也不由正经了几分：“是啊，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唐烟在一旁斟酌着提醒：“会不会和那份地图有关。”
南靖川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应该，就这么一份地图，为何又让他们来，就算再有他人也来办这事，总该让我知道。”
唐烟暗道，莫雨来是正常的，南靖川被派来才是反常。这话唐烟没有说出来，不过如此一来到证实了他先前的想法，不灭烟让南靖川来苍山洱海果然是另有所图。
可这所图是什么呢？唐烟左思右想还是没个头绪。
不知走了多久，繁荧忽然道：“你来过这？”
唐烟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
原来除却唐烟之外，另外三人都对苍山洱海并不熟悉，南靖川是带了地图来的，可当他们几次走到岔路，打算按图寻路时，陷入沉思中的唐烟却已漫不经心的的走了过去，显然对道路地形都十分熟悉。
唐烟愣了片刻才回答：“嗯，我在这住过一段日子。”他的语气不知怎的有些黯然，繁荧心中有些不解，见这样子也没再追问。
其实按道理说唐烟是不该来过苍山洱海的，黑龙沼之行是他此生第一次离开蜀中。而他所说的“在这住过一段日子”，是在前世。
那时他去五毒找繁荧，不知为何被南疆巫灵赶了出来。到了苍山洱海，遇到了潜伏在这里的一名恶人谷老者设的黑店，同时也遇上了萧越澜。两人联手掀了店杀了那试图谋害他们的老者。唐烟受了伤，萧越澜便将他带到了蝴蝶泉边的一座木屋。
那时是南诏皇宫之战前夕，萧越澜作为天策府先锋兵提前来苍山洱海探路，在此等候同门。
两人在蝴蝶泉边住了一段日子，后来大队人马到来，唐烟跟着萧越澜一起攻进了南诏皇宫。从此南征北战，生相随，至死别。
“你确定是这？不是附近的什么村子？”唐烟停下脚步向南靖川确认。
“隐秀姑娘只说了蝴蝶泉边啊。”南靖川不解的看着唐烟：“要是在什么村子里，她总该告诉我们个名字吧。”
唐烟这才回过味来。是啊，隐秀只说了蝴蝶泉边，他却下意识的以为是附近的什么别的地方。那是因为他恰恰知道，蝴蝶泉边有但却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木屋，那里面并没住着什么老婆婆和少女，那是当初萧越澜带他去养伤的地方。
唐烟这才依稀想起萧越澜似乎偶尔提起过那屋子的由来，她说是她安葬了那木屋原来的主人。
原来的主人！难不成说的就是隐秀，或者老婆婆。
他恍惚联想起了前不久烛龙殿中遥遥望见的那一眼，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或许从前世开始，萧越澜对江湖纷争的介入就远比他更早更深。几个月前她进了烛龙殿，几个月后又将攻进南诏皇宫，如今看来这地图之争她只怕也搅在其中，说不定眼下人就在苍山洱海！
唐烟来不及再多想，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已验证了他的推测。
蝴蝶泉在一个四面都被悬崖峭壁包围的山谷之中，泉水清且浅，因为谷深且有水，半空中常氤氲着一层朦胧的雾气，被缕缕阳光穿透，一眼望去仿若迷离仙境。此处鲜有人烟，除了水声便是偶尔远远传来的鸟鸣。
这样一个地方，那一阵马蹄显得分外突兀，唐烟等人立即朝那声音望去。
只见谷口的薄雾中跃出一骑来，白马银枪，一身深蓝武袍，束着个利落的马尾，端得英气逼人，细看竟是个女子。
唐烟一定睛，更是骇然。
萧越澜！
萧越澜勒马急停，一眼扫过不远处的四人。她目光极锋利，跟她这人的气质一般像把出了鞘的兵器。
看到风成溯时萧越澜微微愣了一下，但见他只是淡淡的与自己对视了一眼，神情陌生，一时心中也不敢肯定。毕竟眼下风成溯一身打扮丝毫不像个万花弟子，而先前他们也不过数面之缘。
何况眼下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
她的目光定在了南靖川身上，危险的眯了眯眼。
南靖川眼下披的那件外袍是明显的恶人谷样式，动作间衣摆摇晃，偶尔还能露出腰间悬着的腰牌。
“恶人。”萧越澜开口，声音低沉，在唐烟听来比她原本的声音沙哑许多。
南靖川上前一步，剑已出鞘。
“浩气？”
唐烟望着不远处的萧越澜目光灼灼，思绪有些混乱，听到南靖川开口才发现她身上的武袍明显是浩气盟的样式。
他记得萧越澜作为天策武将始终是隶属于朝廷的，纵使参与江湖纷争却也从没加入过阵营，不知眼下为何这样一幅打扮。
对立阵营相见，也无甚话说。唐烟这一恍神的功夫，南靖川已提剑冲了过去，转瞬间剑枪相撞，两人过了几招。
繁荧一路都走在唐烟身边，如今见南靖川与人相斗，不假思索便要上前助战。他一动唐烟方回过神来，抬手便按住了他。
“别插手。”
搁下这句话，唐烟纵身跃入两人的战局。
南靖川与萧越澜两人招招紧逼，不过片刻功夫已过了几十招，当下局面焦灼难分胜负，但唐烟知道若是再拖久一点，吃亏的必定是萧越澜。
凭唐烟对着两人的了解，论武功眼下的萧越澜尚不是南靖川的对手，何况方才一照面他便看出萧越澜受了伤，她掩饰的很好，却逃不过唐烟的眼睛。
唐烟飞身上前格开两人的兵器，南靖川本以为唐烟是来帮他的，却不想竟被他挡了几招，大惊之下却也只能临时收手免得伤他。这时的萧越澜尚不认识唐烟，很是不手软，挥枪便向他挑去，幸而被唐烟早有准备的挡开。
“你身上有伤，先走。”错身时唐烟在萧越澜耳边极快地说道，随后便转身去拦南靖川：“先停手，我过后给你解释。”
萧越澜也不是不辩情势的人，虽然不知道唐烟为什么帮她，得着这一个空隙二话也没说便抽身出了战局，打马而去。
南靖川心中着恼，见萧越澜逃了，仍不肯停手的硬是跟唐烟过了几招，直到风成溯喝了声别闹了，才算罢手。
“她不是浩气盟的。”唐烟知道南靖川不解又生气，主动解释道：“这人我在烛龙殿中见过，是天策府的人。”
“天策府的你就这么急着帮她？”南靖川见一边风成溯也点了点头，对唐烟的话表示了肯定，倒没有再将这事往心里去，只是忍不住奚落唐烟几句：“你是看见姑娘才这么急吧！”
唐烟也不着恼，由着南靖川出几句气，听了这话一把揽住他脖子随口顺毛：“对啊，漂亮姑娘！”
“哼。”南靖川冷哼一声不提，四人循着山路继续朝那木屋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似忆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