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连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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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
容秦在家里吃了三天的泡面，足足旷了三天的班。当培训中心的校长给她打了第18个电话的时候，她才揉着毛糙的头发从被窝里爬起来，恹恹地点了接听。
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完全记不得校长跟她讲了什么，只是看着满室暖暖的阳光晕乎乎地跟校长不停地重复：“哦，好。下午就去上班。”
然后，她清醒过来后就后悔了。
磨磨蹭蹭到中午才起床，她刷过牙后喝了一杯开水暖胃，撕开酱料包泡完家里最后一包泡面，看着锅里咕噜噜地冒着烧开的水泡，她想她或许该去趟超市补充一下粮食了。
她费力地拎着一大桶的衣服倒进洗衣机，又往里灌了些洗衣液，摁开按钮后看着它开始工作，才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梳了梳头。
她难得地洗了把脸，把刘海夹到脑门上梳成了小马尾，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由于营养不良原本乌黑的头发竟也出现了些枯黄。
深吸一口气，挎上包打开了门。
门外空空如也。
一瞬间心情百转千结，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若有若无的怅然。
下了楼走出单元口，容秦的心情才平复些许。左拐左拐再右拐，培训中心的影子就出现了。她先去班上转了一圈收获了些疑问关切的目光，她就溜达到校长室去了。
校长对她很平和，也没有谴责她无故旷工的行为，这就是能力强的人的好处。
唔……也有可能是摊上一个逗逼领导的好处。
十分平淡地上了一天班，十分平淡地在食堂吃完了一荤一素一汤的晚饭，又十分平淡地在公交车站等来了659路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听着报站声到了市中心的大超市。
这次她要买的东西很多，要足够把她的冰箱塞满才可以。
于是她从食品区逛到生活区，买了满满一车的东西，有些发愁该怎么带回去。
结账后，她拎着三个巨大无比的塑料袋茫然地站在站点远望，旁边有一对小情侣在卿卿我我，那个女生挽着她男朋友的手撒娇道：“好重哦，人家拎不动啦！”男生立马就接过女生手里的小小的塑料袋满脸鄙视却充满宠溺：“我来吧，你上了年纪，等下闪了腰就不好了。”
女生立马鼓起眼睛来瞪他：“你说什么！来，再说一遍给我听啊！”
男生笑着打着哈哈，容秦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又看了看自己脚下的三个大塑料袋。
“我来吧。”
一个略略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重复着刚刚那个男生说的话，把容秦吓了一跳。
“我来帮你。”
容秦望着他的脸庞出神，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表情十分淡漠。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日番谷队长。”
容秦没什么笑意地扯了扯嘴角，然后招手拦下了马路上呼啸而来的出租车。
她几乎用尽力气把三袋东西全一股脑地塞进出租车里，逃似得坐到车上把车窗摇下，撒气似的匆匆说了一句：“再见，别跟着我了。”
她说了个地址，司机师傅笑得意味深长，像个长辈一般教育她说：“跟男朋友吵架了啊？唉，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别老天天闹别扭，多大的事啊？！男孩子都不顾面子来找你了，就别再赌气啦……”
容秦侧过头，看着街上的霓虹灯，吹着出租车上的冷气很无力地说：
“师傅，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啊……”
毫不理会司机师傅更加意味深长的表情，到了目的地后她付了钱，又把东西全扛了下来。
司机师傅在昏暗的黄灯下点着钱，看着她艰难地把东西都搬下车后，靠在方向盘上竖起食指对她进行心灵教育：“我说大妹子，师傅我都是过来人了。听我一句劝，没什么过不了的坎，两个人既然在一起就好好过日子。你看你一小姑娘也别太勇猛剽悍，女孩子嘛，要懂得示弱！”
容秦尴尬地嘿嘿一笑，对那师傅点了点头：“哎，谢谢您了师傅。”
那师傅显然很满意自己又促成了一段大好姻缘，欢快地按了两声喇叭疾驰而去。
第一天，容秦扛了三大袋的东西吭哧吭哧地走到了自己的家里，把冰箱塞得鼓鼓囊囊。并且感叹了许久幸好她家只住在三楼。冬狮郎站在对面的房顶上看着她如平凡人一般的生活，有些说不出话。
第二天，教师聚会，永远不变的烤肉和啤酒。容秦在烧烤店里被灌了好多的酒，还去厕所吐了一趟。以至于捂着酸软的胃难受地扶着墙走了出来的时候大脑浑浑噩噩什么也没精力去管。冬狮郎在门口接过醉得一塌糊涂的她，顶着她同事各种好奇八卦如狼似虎的眼神把她小心推进出租车里绝尘而去。
第三天早上，容秦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起身，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手心里还残留着一丝余温，那主人的气息还滞留在房间里，显然并没有走远。她说，喂，冬狮郎。以后别再来了好不好？白发的男孩靠在阳台的墙上，别过脸来没有回答她。她去上班，被同事团团围住，面对他们那闪着精光，写满了八卦的眼瞳，容秦淡定地说，哦，那是我表弟，昨天有事来北京找我。众人如鸟兽散，失望地高喊断了吃喜糖的路。
第四天，她夜晚回家开门，声控灯却反常地一直开着，容秦心想，大概是有什么人刚才经过这里吧。然后匆匆一瞥，瞥见发现之前买的快递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门口的楼梯上，上面压着一袋还是热的豆沙包，和一罐康师傅茉莉蜜茶。
这是诀别礼物吗？容秦这样想着，旋开瓶盖喝了一口，却并不那么甘甜，甚至尝出了些苦涩。她对着上半层楼梯漆黑的空间轻轻说了一声“再见”。很快传来了用力关防盗门的声音。冬狮郎从黑暗处走出，脸上光影模糊。
可显然这一切并没有结束。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几乎整整一周，她的日常生活随时都能看到他的影子。容秦头有些痛，觉得这么多年来他越来越固执，不知道乱菊和李淼是否已经习惯他这么任性的队长了。
最后一天，容秦走在几乎无人踏足的小路上，只见一辆似乎是失控了的车跌跌撞撞朝她冲过来，喇叭狂响不止。她心一跳，竟呆在了原地。
角落突然冲出了一个人影，把她抱了起来滚在一边，她手中袋子里苹果滚落满地。
冬狮郎的脸擦破了一些皮，护着惊魂未定的容秦坐在地上，把她的苹果捡起来重新放入袋子里。
容秦看着他站起来要走的样子，迟疑了很久，才心软开口，叫住了他：
“喂，冬狮郎。”
她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
“晚上……来吃火锅吧。”
冬狮郎背影一顿，转过来愣愣地看着她，随即立马接过了她手中的袋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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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容秦把锅端在了矮几上，又拿出两个垫子放在矮几两侧，做出了个简陋的榻榻米，才打开盖子倒了一袋的牛肉丸，再下了点粉丝，加了很多的火锅料，又盖上盖子灯火开。
她起身进厨房里拿了两个白瓷碗，又另外拿了个小碟倒进酱料，才端出去放在冬狮郎的面前。
冬狮郎看着她进进出出，心里一片柔软。
她拉开凳子坐在了冬狮郎的面前，掀开锅盖又搅了搅锅里的食物，然后放下筷子撑着头，看着他愈发清隽的面颊发愣。
他的头发短了一点，但翠绿的瞳孔依然清澈。
谁也无法拒绝一个你爱的，同时也爱着你的人。
“你都一米八多了吧？”容秦一笑，缓和了气氛，“时间过得真快啊。”
冬狮郎欲想开口，却被容秦打住：“喝酒吗？”
他眉头一皱，想到了那天她在公众场合醉得一塌糊涂的场面，又想起了让他头痛不已的三席，于是由衷地劝告她：“女孩子不要喝那么多酒。”
“有什么关系。”容秦又跑进厨房拿了两个玻璃杯，放了一个在他面前，看着酒缓缓流入杯底，面带眷恋喃喃说，“喝醉了，全世界都是朋友。”
冬狮郎一怔，便任由她往杯中倒酒。
“乱菊姐还好吗？”容秦打开锅盖，舀了一碗汤暖胃，顺便夹起粉丝和几片白菜进碗里，吹了几口气开始吃。
“挺好的，还是一样爱翘班。只不过，在空座和蓝染一战后更爱逃了而已。”
容秦哧溜哧溜吸着粉丝，像老友般寒暄：“这也难怪，毕竟市丸队长他……”
话说到一半，她有些说不下去。
她清楚地记得，当年的她作为一个小白的死忠粉，看到市丸银死的那集，哭的稀里哗啦不成人样，那叫一个惨。更不要说乱菊了。那个从流魂街一路追随他瀞灵庭的女人，心里想必更是五味杂陈，肝肠寸断。
“干杯。”
她举起酒杯，和他碰了碰，然后一股脑地全灌进了肚子里。
冬狮郎深深看了她一眼，也灌了一肚子酒。
“李淼那个贱人应该也活得好好的吧？”容秦提起他，不自觉发笑，“都说祸害遗千年，想必他现在一定风生水起，逍遥自在啊。”
“嗯，他也挺好，之前一直往流魂街跑，也不知道去找谁。”冬狮郎职业病犯了，想着工作的事情就一阵阵地揪心。
“青井…和挽月应该也好吧，我听说青井差一点就当上副队长了？”容秦憋了很久，还是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出来。她就只是想知道，冬狮郎的想法。
“青井？菅原青井？”冬狮郎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的事？谁和你讲的？菅原从没差点当上副队长过，唯有一次挑战五席，败在秋原手下。”
容秦一呆，不露声色地笑到：“没有没有，我道听途说……”
“而且，在和灵骸一战时，死在了她的灵骸手下。”
容秦噎住，有点点恐惧。
“老师，我要接替你的职位了。”
“哦，你就好好去驾驭吧，别摔下来……这一次，我不会帮你收尸的。”
当时的对话还历历在目，却没想到真是一语成谶。
火锅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容秦嚼碎嘴里的脆萝卜，吞进暖暖的胃里：“可惜了，那女娃当初在真央，也算是一棵好苗子。”
“啊……”冬狮郎皱眉，又小酌了一口酒。
“那……你呢？”
“哎？”
冬狮郎本是无意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听着她这么一说，本就因为上脸而有些通红的脸更是火一般的燃烧。酒精把心中的欲望扩张得无限的大，让他情不自禁想要越过矮几把对面日思夜想的女孩抱在怀里。
“我？……”
容秦看着他，左手撑在腿上托着红红的脸看他，眼神甚迷离。
“我过得不好。”冬狮郎摇摇头，“一点也不好。”
“5年了。”他目光微沉，不知在酒精的作用下，看到的她，还是现在的她。她的样子丝毫未变，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
“北川容秦，你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连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