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轻掩日光》浅灰绿

77、霜天花葬

　　从裂得千疮百孔的地面上坐起，冬狮郎撑着冰轮丸艰难地呼吸了几口空气。
　　“就这么点水平啊？”
　　“我来了断吧，用压倒性的力量击溃你。”
　　“打得你没力气再站起来。”
　　赫丽贝尔高举手中阔刃的短剑，往里缓缓灌输着灵压。

　　“征讨他，皇鲛后！”
　　赫丽贝尔的周围在她话音一落后涌起如珍珠蚌般的巨浪，包围赫丽贝尔合上。
　　巨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直冲地面，冬狮郎展开冰龙翅膀，纵身一跃跃至空中，与她面面相觑。
　　那就是她的归刃形态啊。
　　冬狮郎看着她手中的武器变成鲨腮纹巨剑，暗暗思考着。
　　就外表而言，这种变化在料想之中。不过，轻敌可是会自取灭亡的。
　　现在应该……

　　冰轮丸的刀锋泛起丝丝寒气，白雾瞬间便包围了整把刀。与此同时，赫利贝尔的巨剑也涌现金光，两股力量暗暗较劲。
　　“啪——”
　　“刺啦——”
　　赫丽贝尔猛地一劈，从冬狮郎的右肩劈下，冰龙右边的翅膀就这样离体，直直坠落在了地上。
　　“呃……”
　　冬狮郎绿色的瞳孔无限缩小，不可置信地看着握有冰轮丸的右臂随着细小的冰晶消失在上空。
　　“不过如此了。”
　　“区区冰龙，在鲨鱼的一击之下只有沉落海底的份。”
　　赫丽贝尔眼神冰冷，语气冰冷，像个高傲的女皇般俯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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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番谷队长！！”
　　“吉良。”
　　吉良转过头，看到狛村左阵在缚道旁背对着他，羽织上的“七”愈发显得坚毅。
　　“继续治疗。”
　　“可是！……”
　　吉良眉头一皱，十分着急。
　　“你不明白吗？我是让你相信大家。”
　　狛村左阵握紧了拳头，拧紧了眉头。
　　“……”
　　“是。”

　　“轮到你了。”
　　赫丽贝尔眼神冰冷，语气冰冷，看着那个光头老者。
　　总队长的羽织在空中扬起，偏过头来只睁了一只眼睛不屑地看着她。
　　“我要替她们三个，报仇雪恨。”
　　赫丽贝尔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不想又是一阵带着阵阵寒意的强有力攻击袭来，凌厉的刀法逼得她节节后退。
　　“怎么回事？！”
　　冰龙转尾，冬狮郎稳稳地降落在她面前。
　　“没想到你一归刃，速度和射程就会有那么惊人的提升。幸好我留了一个心眼。”
　　方才被斩落了右臂的假冬狮郎慢慢恢复成一块冰的样子，炸裂开来。
　　“冰的假象？”

　　“这种骗术只能使用一次，所以万不得已之下，我是不想用的。”
　　冬狮郎抬手，冰轮丸闪烁的寒光令人窒息。
　　“我们的力量，你可别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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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老师！！！”
　　容秦听到敲门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了门。
　　“怎么了？”
　　“我们要去考场咯！”
　　几个平日里活泼的学生背着重重的画袋，手里还拿着工具箱，脸上难掩激动之色。跟在她们后面的白浅则是一脸无奈，巴不得不认识这群同学。
　　“嗯，加油！”
　　容秦竖起大拇指，对着门外的学生亲切笑了笑：“等你们出了考场，就会看到我和方昼老师在门口等你们了。”
　　“嗯，老师我们走了！要保佑我们！”
　　容秦挥了挥手，关上了门。
　　她伸了个懒腰，把暗沉沉的窗帘“唰——”地拉开，刺眼的阳光争先恐后地照进房间，尽数投射在厚厚的棉被上。
　　容秦拧了把毛巾擦了擦脸，又烧了一壶开水，倒了两杯放在那儿凉着，这才缓缓走向床上隆起的那块地区。
　　“呼……”
　　她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把被角一扯。
　　“啊啊啊啊啊好冷啊！！秦姐你干嘛！！！”
　　方昼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起床了，收拾收拾该去考场了。还有，你别装了，房间开了暖气，冷个屁啊。”
　　方昼撅起了嘴巴，不甘不愿地从床上下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容秦坐在洁白如新的宾馆的床上，发着呆。
　　竟然又……梦见他了。

　　容秦把脸埋在棉被里，整个人软趴趴的，闭起眼睛不知在回想些什么，全身像是被封印一般怎么也起不来。
　　热开水的雾气在黑屏的电视前袅袅娜娜升起，容秦趴在床上，浑身无力。
　　“秦姐，秦姐！”
　　容秦睁眼，方昼拉着她的手臂一脸责怪：“快去换衣服啦，等会儿陪我去买点东西！”
　　“好好好……”
　　容秦千百个不愿意，但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拿着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他……不会有事的吧？
　　套上衣服，把钥匙和钱包装进包里，打开了宾馆的门。
　　“走了，方昼。”
　　“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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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大概也和我在等同一件事吧？为了一击必杀的招数。”
　　冬狮郎眨了眨眼：“等待着水汽在这个战斗区域内充满。”
　　“那又如何呢？”赫丽贝尔满脸不屑。
　　“就是说我也必须考虑一下了。”冬狮郎额头上滴下冷汗，有些无法把握时机。
　　“你想到什么战术了吗？”
　　赫丽贝尔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语气。
　　“其实说真的，我根本没必要等待水汽充满。”
　　空气中又刹那间停顿，冬狮郎咽了一口唾沫，眼神坚定。
　　“上了。”
　　他下定决心，却被一阵阵熟悉的灵压扰了心智。
　　这是……

　　他转头，看见暖黄色的屏障里，修兵、乱菊、雏森、射场横七竖八地躺着，吉良在一旁手忙脚乱地救治，边上能够战斗的，仅仅只有狛村队长一人在保护着他们而已。
　　竟然在这么近……
　　冬狮郎咬紧牙关，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赫丽贝尔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瞬间就洞察出了些什么，“因为可能会波及到同伴，就开始犹豫了吗？”
　　“烦人，这和你无关！”
　　赫丽贝尔闭了闭眼：“算了，是你的同伴成为牺牲品，还是你自己成为牺牲品，你可以自由地来作出判断。”
　　因为三刃，象征的便是牺牲。

　　“这个如何呢？”
　　“千年冰牢！！”
　　冬狮郎喊出招式名，立马便有几根通天的冰柱破土而出，缓缓靠近着赫丽贝尔，瞬间并拢将其冰封。
　　他在恍惚中，看到的却是另一个耍着舞蹈般的棍术，高喊着“百年扶摇”的清丽身影。

　　“这就是你想要使用的杀手锏吗？”
　　冰柱内的声音听起来不带一丝感情，冰层破裂，小水流“滋滋”地冒了出来。不出一会儿，便又是一股强大的冲击，把冰柱由内至外地打破。
　　“什么！！”
　　冲出冰层的水流滔天，环绕在赫丽贝尔的周围。
　　“结束了吗？如果你再没有其他的招数了的话，那就轮到我出招了。”
　　冬狮郎右手挡住下半边脸，心里叫嚣着：糟了。

　　赫利贝尔的巨剑再次绽放出和她发色相应的金光，在水流中缓缓举起。

　　“断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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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流席卷，骇人的水压顺着赫丽贝尔的指尖像风暴般冲去，冬狮郎愣在原地逃也不是直面也不是。
　　我如果避开的话……
　　下面那些家伙就……

　　一时之间，难以作决断。
　　狛村队长的手攀上天谴明王的刀柄，严阵以待。
　　“可恶……”
　　“龙霰架！！”
　　他咬着牙下定了决心般，挺剑直刺，正面冲向赫丽贝尔飞流直下的断瀑。

　　刀尖触碰到水压，顿时就结满了十字形的冰块，冬狮郎在水与冰的夹层里面，生死难猜。
　　“啊啊啊啊啊啊！！！！”
　　他拼尽全力想要把断瀑全部结为冰块。
　　在空地上的众人呆呆地看着高空中的这一幕。
　　“日番谷队长……”
　　“日番谷……队长……”
　　吉良和狛村队长张大嘴巴，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啊啊啊啊啊！！！”
　　他不能输，他不能……就到此为止！
　　冬狮郎瞪大了碧绿的眼睛，不管让水压冲得有多么头昏脑涨。
　　“唰——”
　　断瀑尽数被冰晶覆盖，半秒后，全部碎成了冰晶掉落。
　　同样坠落的，还有那个冰龙的影子。

　　“粉碎了那个断瀑吗……但还是太天真了。”
　　赫丽贝尔降落在离他数十米远的地方，看着他倒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模样，下了评论。
　　“我们的存在是建立在巨大的牺牲之上的，你却为了保护倒下的部下，害得自己也无法战斗。”
　　“我的部下不仅仅是被打倒了，是为我留下了战斗的路标。”
　　“如果我被击败的话，部下的牺牲全都毫无意义了。”
　　冬狮郎缓了很久，终于睁开眼睛，紧了紧衔着冰轮丸的手。

　　“那种事我早就知道……但是……怎么可能……”
　　“我不会……我不会再牺牲部下了……”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
　　“……”

　　“看你这身伤，应该也没办法全力作战了吧？”
　　赫丽贝尔垂眸看着冬狮郎奄奄一息的样子，皱了皱眉。
　　“所以才要继续作战……”
　　“白费力气。”
　　赫丽贝尔淡定地下了结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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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狮郎，我喜欢你呀。”
　　少女额头光光，黑瞳深邃，脑后绑着的红绸缎百年未变。
　　他此刻正在想象着她说这句话时的样子。
　　光是想象，就已觉得充满了力量。

　　他第一次悟出天象从临的时候，有她在身边观看。
　　这一次，她不在身边，他运用了着控制天气的能力，保护他人。
　　闭上眼，感受着天地的变化。很快，方圆几百里的天空中聚集了黑色的乌云，把蓝天掩盖，把日光隐藏。
　　身后的冰翼展开，凝结成更大的冰块。以他为中心散发出幽蓝的光芒。
　　他飞上空中，和赫丽贝尔对视。
　　“这是……”
　　冬狮郎再次把银光寒人的刀尖对准了赫丽贝尔，语气中充满骄傲。
　　“我的冰轮丸是冰雪系最强的，所有的水都是我的武器。”
　　滚滚的黑云压城而来，像一个巨大的手掌一样压迫着下空，起风了，尘土和草屑在空中翻滚，流风刮着落叶送至天边。轰烈的雷鸣声由远及近，似乎要把这片苍穹给震碎。
　　天相从临，是冰轮丸的基本能力之一，同时，也是最大的能力。

　　白发少年披着冰雪，像那年沐浴在盛夏阳光中满头大汗地对容秦自豪笑道一般：
　　“容秦，你看！这是我的冰轮丸！”
　　如今他的面庞坚毅，冷若冰霜。少女早已不见，他独挑大梁，与记忆中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全部的天空都在我的支配之下。”
　　“冰天百花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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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容秦突然瞳孔放大，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握一团紧紧一捏，刹那间血肉模糊，有些难以呼吸。
　　“秦姐，你怎么了？”
　　方昼拎着大包小包，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走吧。”
　　她皱皱眉，接过方昼手上的包裹。右手揉了揉心脏的位置，若有所思。
　　“别担心，没事的。”
　　霄吟温柔的声音在脑中回想，她叹了一口气。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