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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木村与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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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秦领着一大票人,看着屋内的几人,有些呆滞。
“你……你们这,唱的哪出?”
李淼叉叉手,向容秦告状,尖酸刻薄地讽刺道:“副队长大人,咱们番可有人挑衅北川大哥呢。你说北川大哥身为我们十番队的老前辈,别人多多少少都该有些尊重你说是吧?”
“嗯,你说的是。”容秦赞许地点头,“不过你可以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待李淼把前因后果长话短说后,容秦对池上千荷的那种不爽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在她的地盘!欺辱她大哥!勾引她男神!
她真的!不想忍了!
于是,容秦清了清嗓子,对着池上千荷第一次严厉道:“别以为平日里我不大搭理你就可以由你在这放肆了。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懂事,不过是个五席,在队长面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她欲想继续把话说完,却见一直沉默不语的冬狮郎终于轻飘飘地放下毛笔,抬眼说了句:“都少说两句吧。”
容秦一噎,说不出话来。
头一次,她在众多的平队士中,面红耳赤、下不来台。
她在瀞灵庭统共八十三年,这是她出任副队长以来,破天荒地摆出副队长的威严,可却没有了志波一心夸张的附和,有的只是冬狮郎冷冷浇下的一句话,熄灭了她所有的热忱。
待屋里的人散去后,李淼才撑着手,冷冰冰地看着冬狮郎。
“容秦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冬狮郎笔尖一顿,思索了许久。
“她是……”
“最优秀的副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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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一向勤俭持家认真负责乖巧听话的副队长大人,因不满五席的所作所为,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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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魂街找到容秦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冬狮郎花了一整个下午在瀞灵庭里探寻容秦的灵压无果,只好出瀞灵庭寻找。然后,就发现了自家的副队长,满脸困顿,撅着小嘴,缩成一团坐在北川居酒屋的门口,昏昏欲睡。
看那模样,十分可怜。
冬狮郎走过去戳了戳容秦,容秦搓搓眼睛看清来人。
“你来这儿干嘛。”
“哦,我懂了。是有什么要我批的文件?不如交给池上千荷好了,她做派那么足,比我更适合当副队长呢。”
她冷冷冰冰地开口讽刺,鼻子却突然一酸。
“你这是在赌气?”冬狮郎拉拉她的袖子,模仿她的语气,“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点事。”
容秦一听,更是吐血。
她冷笑一声抽出她的手,“我怎么敢呢,日番谷队长。”
“你知不知道,我忍她真的很久了?”
“……”
冬狮郎呆在原地,看着她的眼角越来越红。
人在什么时候会嚎啕大哭止不住泪?或是亲人离去,或是压抑至极。容秦现今就是属于后一种情况。
一件事情积压在心里慢慢变大,憋着的负能量暴涨,终有一天会到不能控制的状态。
容秦用力地扯下副官臂章狠狠地扔在青石板地上,泪水突然汹涌,声嘶力竭地对着冬狮郎吼:
“什么狗屁副队长,老子不当了!!!!”
“爱谁当谁当!!!”
“我不喜欢池上千荷,我讨厌池上千荷!!我不想再看到她!!”
冬狮郎一惊,连忙过去拉着她的手:“你这是怎么了?!本来不都好好的吗?”
“好个屁!!!!!”
容秦一把甩开他的手,说到后面竟已经控制不了情绪开始发疯似得跺脚:“你不知道我忍她忍了多久,我从救下她起的那一天我就不喜欢她!我就是讨厌她!我就是讨厌!!”
“你告诉我!!队里现在还有我说话的份吗?!”
“十番队……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容秦说到最后,竟然就这么坐在地上抹起眼泪,哼哼唧唧起来。
冬狮郎一阵慌乱,不知该讲道理好,还是该陪着哭好。只好坐在了她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看来,我的孙女儿在瀞灵庭里又闯祸了啊。”
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隔壁的木村师傅抽着烟缓缓而来。
容秦这才受惊似的擦了把眼泪,止住哭声。
“木村师傅?”冬狮郎问了声好,“……说到您的孙女儿,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
“你说吧。”
看容秦还在混沌中的样子,冬狮郎只好自己开口:“按理来说,就算是养孙女,也应该随你的姓氏叫木村千荷才是,可据我所知,千荷她在我们番队却不姓木村姓池上。”
随即又补充道:“您的配偶也不姓池上,所以,我有些奇怪。”
很早以前,冬狮郎就告诉过容秦,在尸魂界里,池上家虽不属于四大贵族,可也算是上级贵族。
旁边的容秦终于混沌初开,有些明了冬狮郎的意思。
回过头来,他俩眼瞅着木村师傅吧嗒吧嗒吸了几口烟,甚是哀伤地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那并不是在一个下着大雪寒风嗖嗖的天气,而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百花盛开的午后,木村师傅在山里看到了这个娃娃。
所以,那池上…噢不,木村千荷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有着恻隐之心的木村师傅收养了。而木村师傅身为一个木工,不负众望地在闲暇时间做了许多精巧的木头小玩意儿给她玩。
他是木工,所有的玩具都是自己操刀设计,别致又有趣。
他在明媚的午后会泡上好喝的奶茶,和千荷坐在院子里,教她吹口琴。
他会在寂静的午夜,帮做手工玩到深夜睡着的千荷悄悄抱回温暖的大床上,掖好棉被。
他会在他没有单子的时候,带着她走遍流魂街大街小巷,用本就不怎么鼓囊的荷包,把最好的东西买给她,只要她开心。
这孩子的童年,其实过得很幸福。
而且因为有灵力,饭量大的吓人,早年间,木村师傅不得不硬着头皮,向隔壁的北川居酒屋要些饭菜。
那时北川淑世还是个温婉贤淑的少妇,和北川当家恩爱和睦,经营着北川居酒屋。
这么一来二去,倒是结下了很深的感情。以至于后来北川当家意外身亡后,淑世收留的七个兄弟也依然很热情地送饭送菜,渐渐成了一个传统。
“千荷那丫头,其实是你们北川居酒屋养大的。”说到这里木村师傅还特意对容秦补充了一句,“要不然那时我才不接你的活”。
容秦干巴巴地笑了几声。
可不知何时千荷碰上了什么机缘巧合让她结识了池上家的小少爷,人就变得刁蛮任性了起来。池上家世代单传的小少爷一出生起就没有灵力。为了传家族的衣钵,小少爷哄骗她说,只要她当上死神,池上家就让她收为义妹,之后便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
利欲熏心的千荷渐渐的嫌弃起自己的家来,一心想要巴结池上家家主,进入贵族生活。对木村师傅倾尽心血的爱不为所动。
她太想要一跃龙门,可却让自己身陷囹圄。
“其实第一年,那丫头真央没考上。”
木村师傅极为郁闷地吸了口烟,像是不想回忆起往事。
因为落榜的缘故,在那之后池上家的小少爷便把千荷给冷落了。从此千荷像是害了相思,茶饭不思,辗转难眠。
木村师傅实在不忍心宝贝了几十年的心肝变成这个样子,便找上门去找到了池上家的贵族小少爷,想讨个说法。他准备好的长长的说辞,却没有派上用场。甚至,连池上家的大门都没有触碰到,便被池上家的家丁给乱棍赶了出来。
可木村千荷却并没有觉得心疼或是不忍,而是觉得丢脸到家,大发脾气,扬言要和木村师傅要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木村师傅哪里舍得从小带大的孙女,硬是好说歹说天天哄着劝着顺着她,这么一来二去,千荷竟感觉到木村师傅的烦人。
于是啥也不说,莫名其妙地,便离家出走失踪了。
木村师傅没有灵力,找遍了润林安的每一条小巷,池上家、木村家后院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到这个极有个性说走就走的孙女儿。
之后,便遇上容秦了。
而冬狮郎和容秦一起出任务的那一天,刚好就这么碰上了正在被虚追寻的她。
再然后,便有了后面的故事。
容秦听后,一阵咂舌。
冬狮郎手托着下巴,一阵摸索。而木村师傅已是吧嗒吧嗒着快要抽完第三管烟了,烟灰散落满地,风吹来零零散散飘散。
“哎,时间不早咯。”木村师傅沉默后长叹一口气,望了望天空残星冷冷,把烟草一卷,塞到衣服口袋里。抖了抖木屐,从青石板台阶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目光依旧带着眷恋。
“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那孩子什么,到这儿来还债。”
“北川家的丫头,你很有出息,将来必成大器。我们这种普通的百姓家,也不求她能大富大贵,只求你开心快乐度过一生。您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那丫头安稳度日,我就谢天谢地了。也不枉我们家和你们居酒屋,这么长久的缘分。”
木村师傅和蔼地笑了笑,面庞是经历过许多风霜的苍老。他早已丢失了早年容光焕发的健康老人脸,被这不孝的孙女儿折磨得不成人形。
容秦支支吾吾,眉头紧皱。不知该怎么回应。
“会的,一定会的。”冬狮郎拉拉她的手,把她拉回自己身后,对木村师傅说道,“天色不早,师傅您就去休息吧,我们也得回瀞灵庭了。”
木村师傅点点头,背过那驼着的腰背转身,缓缓关上了陈旧的木门。
黑夜里,北川居酒屋的残灯也快泯灭,街上静悄悄的,稀稀拉拉几个人经过。
容秦和冬狮郎相对而立,神色复杂。而最终,还是容秦率先开口了。
“你就这么关心池上千荷的问题,就这么护着她?”
“……”
“我不明白,她到底有哪里好。”
当作冬狮郎默认后,容秦感觉呼吸好困难,心脏快要停止了。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像是释怀,又像是下坠进更深层的地方。
冬狮郎“不是”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容秦便果断地瞬步离开了他身边。
冬狮郎眉头一皱,连忙瞬步跟上。
只可惜,瞬步是他这个队长,永远无法企及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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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终于回来了?队长找了你一个下午诶。”
李淼在队长室里倒茶,看到容秦气喘吁吁回到办公室,甚是惊讶,“你这是……咋了?后面有大虚在追你哦?”
容秦抬头斜了她一眼。
李淼抿了口香茗,打了个响指:“对了,有件事儿跟你说。”
“什么?”
“最近北川居酒屋的生意被旁边新开的一家朝仓居酒屋给抢了,阿大召唤你这周末回去一趟,重新办一次演唱会。”
完了又补充了句:
“就像曾经一样。”
容秦呆愣了,容秦抓狂了。
“什么?!这周末?不就是后天?”
“嗯,对啊~”
“可是今天我回去的时候阿大并没有跟我提起啊。”
“哦,他说,‘先斩后奏’,是你教他的。”
“……”
为什么,这种直到事情开始的前几天才通知到她的噩梦,历经近百年后,又……上演了。
而且到底为什么!这种有关吃食的店铺!明明不是连锁!却都要叫朝仓啊!!
明明是作者你懒得再想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