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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烦烦生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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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地在家中等着儿子带媳妇回来的魏琛,在看见喻文州的那刻只觉得说不出的心塞。
他的目光扫过黄少天笑容满溢的脸,再扫过喻文州不卑不吭的神色,最后落在他们俩相握的手上……
“这就是你特么忽悠你老子我说自己看上的那‘姑娘’?”魏琛手一伸指向喻文州,眼睛却是看着黄少天。
“我可没说过是姑娘,是魏老爹你自己先入为主!”黄少天理直气壮,“再说了为什么喜欢的人一定要是姑娘,姑娘有什么好,娇滴滴的一碰就哭不会下五子棋也不愿意听我说话,哪有文州好!”
魏琛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黄少天面前甩去:“混账!人姑娘能生孩子!这男人能生吗!”
“孩子有什么好!”黄少天很是不服,“生下来还不是就为了气人,你不成天后悔生我出来么,我可不想也生一个养得和你一样劳心劳力地最后就知道气自己……”
“你还知道你天天气我呢?!”魏琛拍桌怒吼:“跪下!”
黄少天也不含糊,扑通一声跪了下地。喻文州脸色不变,瞅了瞅天色,扯了扯黄少天的衣袖:“少天,去树下跪,没那么热。”
“放肆!我管教儿子你多什么嘴!”魏琛拍桌,“你也给我跪下!两个不知天高地厚不讲廉耻礼仪的混账玩意!”
“爹!”黄少天大叫,刚想张口理论,喻文州伸手拉住了他。
“我就不跪了。”喻文州笑得温和,“毕竟您还没同意我和少天的事,所以我们也不算一家人,你想管教我好像也没立场。”
“哟呵,还没进门就敢顶嘴了?”魏琛嘴角抽搐,“就这样你还指望我让你们俩在一起?”
喻文州依然笑容如常,不见丝毫慌乱:“如果我跪了,魏当家就会同意我和少天在一起吗?”
魏琛闻言吹胡子瞪眼:“想得倒美!”
“所以我跪不跪的结果都一样,我还是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了吧,”喻文州极是温柔地看了黄少天一眼,“至少我得替少天照顾好自己。”
“嗯嗯文州你别跪,你们读书人禁不起这种事的。我皮糙,跪个几天都没问题的,体力活就交给我吧!别担心,我爹也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我跪多几天他就心软了……”
“靠!你当老夫是死了还怎么着的?有恃无恐对吧?觉得我不忍心罚你对吧?老夫这些年就是太纵着你了!”魏琛被黄少天的话气得不轻,特别是在看见自家儿子看着个男人还摆出一脸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意,更让他觉得刺眼: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爹!找个这种当先生的回家给老夫说教算几个意思,歪理是一套一套的,太不可爱了!
魏琛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伸手一巴掌勺过黄少天的脑袋:“你个混账东西就不能顺我一回?身为男人要有责任心你懂不懂?传宗接代就是最基本的!你非要和个男人在一起,是想让我们老魏家绝后吗!”
“要绝也早绝了,”黄少天小声嘀咕,“你姓魏我姓黄呢,完全不是一脉的了好吗,虽然不知道当初你为毛会给我起个这个名字,但明显自那时起我就被你划分在老黄家了嘛,现在才和我讨论绝后的问题是不是太迟了?而且我和文州以后可以领养个孩子啊,我觉得瀚文就不错,机灵懂事性子也像我,教他习武一点就通,而且他都十岁了还不用我从小教养多省心……”
黄少天的絮絮叨叨吵得魏琛头疼不已,偏偏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盛怒之下一掀桌子:“给我跪!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起来!要觉得自己没错就跪死算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说罢魏琛甩手出了院门,可里头跪着的是自己的亲儿子,始终不放心,侧身一躲,扒着门缝朝里面张望。
魏琛一走,喻文州施施然甩手走进了屋,魏琛大怒:不是说两情相悦情比金坚吗!现在我儿子在这里为了你顶撞他亲爹被罚跪,你居然还敢进屋避暑?!
想罢抡起袖子就想冲进去,谁知这当口喻文州又走了出来,魏琛已经朝前倾的身体再一次缩了回来。
喻文州手中抱着黄少天的那床姜色的葛布帐幔。将帐幔放在石桌上,又跑到一旁将黄少天平日练武时的两座兵器架一点点拖了过来,很是有创意的支在黄少天的身侧。接着他将帐幔一点一点地挂在了架子两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来是早就想好了的。当他做完这一切,黄少天的头顶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小凉棚。黄少天惊讶得合不拢嘴,朝着喻文州竖起了大拇指。
这还不算完,喻文州又回了屋子将黄少天的棉被竹席都拖了出来,接着先是在帐幔下给铺了一层软软的棉被,再在棉被上面搭了一床凉凉的竹席,然后才招呼黄少天到这上面去跪着。最后喻文州还将屋里的小矮桌抱了出来,连带着茶壶茶杯一起搁在了黄少天面前,自己在一旁盘腿坐下,冲着黄少天笑了笑。
魏琛傻了眼,这这这,和预计的好像不太一样啊。看看那遮阴避暑的帐幔!看看那柔软舒适的地毯!看看那消暑解渴的热茶!他们以为这是春游呢,春游呢,还是春游呢?!
终于是忍不住了,魏琛“砰”地一声踹开那本来就没关严实的半边门冲了进去:“好啊,老夫让你罚跪!你倒是跟这享受上了?!小小年纪心里怎么就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玩意啊!”
黄少天本来见喻文州做这一切时也就觉得好玩,便也没想过阻止。现在魏琛忽然冲进来指桑骂槐这么一吼,他连忙撑开双手就把喻文州给护在身后,看向魏琛时一脸戒备:“是我怕热让文州弄的,爹你要揍就揍我!”
一天之内第二次被黄少天护在怀里,喻文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若说最开始答应跟黄少天走时心里还有着对未知事物的忐忑,这会儿却都化成了非君不可的决心,他拉拉黄少天的手,挺直了腰板从黄少天身后钻了出来,看着魏琛很认真地说道:“魏当家,不是少天的主意,是我怕他晒着,自己在乎的人受了苦心疼的人总是自己。”
魏琛当场就被气得憋了口血,看看看,这俩孩子那如漆似胶的黏糊劲儿,眼里哪里还有他这个做爹的啊!瞧瞧这话说的,好像他是后爹他不心疼黄少天似的,这憋屈的,魏琛觉得自己起码短命两年。
磨嘴皮子吧,又说不过这个教书先生;要动手吧,旁边那头小狮子就亮出牙齿做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到底谁才是当家老大啊!
魏琛气呼呼地拂袖而去,这次连墙脚都不愿意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