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真相与决战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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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城的一个‘是’字宛如丢入湖面的石子，立刻溅起一阵波澜。
“叶孤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玉玺！你可知这是死罪！”殷羡抬高嗓音道。
“知道又如何？”叶孤城轻轻地扫了眼他。
殷羡本也是武艺高强之人，却因这没带感情的一眼后退了一步，察觉到自己的动作，那张黝/黑的脸瞬间涨红。
“陆小凤，就算我大哥得到了玉玺，那也不是他偷的，现在玉玺已经换了出去。”说着愚蛊看了眼叶孤城，继续道，“你若有本事就将玉玺的下落也猜出来，正好拿去交差也省的自己被追着满地跑。”
陆小凤听愚蛊如此说，心知他正恼于自己刚才的问话，可作为叶孤城的朋友陆小凤又何尝不希望他的猜测是错误的，叹了口气陆小凤继续说道：“白云城主叶孤城的性子想必在场的诸位许多都有所耳闻，你虽拿了玉玺可并未将它留下而是与人换了东西，能让叶孤城如此冒险甚至不惜触犯天威也要到手的东西想必对你十分重要且这东西如果不这么做你就无法得到。”
“凭着白云城的势力也得不到的一定是极为稀有千金难求之物。”陆小凤说着看向愚蛊道，“叶城主曾说过叶孤流是你的胞弟，可众人都知道令尊、令堂已仙逝多年，加上叶孤流作为毒医孤流成名至少有二十年，也就是说叶孤流原本的年龄应该同叶城主相差不大，可他确是一副孩童的样貌，想必二十多年前一定发生了什么导致叶孤流的身体停滞在了五六岁的时候。”
“这一两个月里与叶城主同行，我能明显感到你对叶孤流十分宠溺，甚至有些关心过度。所以我大胆猜测你付出如此大的风险也要拿到的东西很可能与叶孤流的身体有关。”陆小凤注意到叶孤城的神情有些变化，心下更为肯定自己的猜测，“在叶孤流失踪时你第一反应是诧异，在得知他被带到醉梦楼你虽表现的很生气，可在我们兜圈子寻找醉梦楼位置时你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急躁，显然你并不担心被拐进醉梦楼的叶孤流。为什么不担心？第一种可能是叶孤流实力强劲无需你担心；第二种可能是你确定叶孤流不会在醉梦楼里出事。鉴于你平日将叶孤流当做孩子看管的举动我想第二种更为合理，也就是说你在我们之前就去过醉梦楼，并且还很有可能是常客。可醉梦楼里的老鸨、少爷、小姐似乎都并不认识你，也就是说你通过其他渠道秘密进入或者乔装过，会这样做的原因显然是不愿让人知道自己和醉梦楼有关系。”
“在禹安县那段时间，你总是昼出夜归独自行动，每次回来身上都清洗过，可我的鼻子比一般人灵敏，好几次都闻到你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你出去杀了人，或者说你故意落单就是为了引人出来将他们都杀了。这些追杀你的人定然是知道你手里有玉玺，很可能他们就是要和你交易的人派来的，也就是说你在禹安县的时候并没有将玉玺按照约定和人交换，而是用玉玺在醉梦楼里和某人换了东西。后来叶孤流告诉我醉梦楼里的玉玺丢了，关于玉玺的线索也暂且断在了这里。”陆小凤说完，觉得口干舌燥，前面说的都是他的猜想。作为通缉犯他的行动被限制太多，许多事情也仅仅是模糊的听说几句，未曾亲自参与，所以许多疑惑还没有解开，很多地方也说不通。他本想先救出皇帝恢复清白之身再追查玉玺一事，可叶孤流却将人和事直接丢到了众人眼皮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将目前得到的线索梳理了一下。
叶孤城看着陆小凤，点头道：“陆小凤果然名不虚传，仅凭这点线索就猜中了大半。”
“那叶城主可否将陆小凤没有猜中的部分说出来？若叶城主真有难言之隐，相信皇上也会从轻发落。”魏子云朗声道。说到皇上他不禁看了眼被五花大绑的[皇帝]，他们一直想找时机将人救下，可面前不仅有巨蛇挡路，巨蛇之后还有西门吹雪，毒医孤流，叶孤城等高手看守，虽不清楚西门吹雪是否参与其中，可他们不敢冒险。
“在禹安县并非我不愿与对方交易，而是交易对象没有出现。我确实从醉梦楼里换了东西，后来又受人之托将玉玺偷了出来。”叶孤城说完，陆小凤追问道，“那现在玉玺在你手上？”
“是。”
“你受何人之拖？”陆小凤又问。
“皇帝。”
叶孤城话音刚落，殷羡就忍不住道：“一派胡言，皇上一直在皇宫里又怎会托你寻回玉玺！”
“你是说你见到了真的皇帝？”陆小凤和叶孤城都没有理会他，陆小凤追问道。
“是。”叶孤城应道。
“他现在人在何处？”陆小凤问。
叶孤城将视线落到人群里一个玄衣男子身上，这人相貌平平，站的位置不远不近。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他的身上，那人轻叹一声，随后运气轻功落到了陆小凤的左边，他看着叶孤城扬声道，“未曾想叶城主如此快便将我供出，早知如此，今日就不来凑这场热闹。”
叶孤城没有回话，他淡漠的看着对方。陆小凤打量着眼前这人，他试探性的叫道，“皇上？”
那人冲着陆小凤笑了下，随后在颈边摸索了下，一张人皮面具就被撕了下来，映入眼帘的脸赫然与地上的皇帝别无二致。
看到他的出现，地上的皇帝挣扎起来，他的嘴被藤条堵住，发出‘唔唔’的声音，只可惜在场的人注意力却都集中子在了玄衣人身上，只有愚蛊发现了他的异动。
“父皇！”朱常洛惊喜的叫了一声。听到朱常洛的声音，那人冲着他招了招手，朱常洛立刻就跑向对方，愚蛊则站在原地盯着地上挣扎的越加厉害的假皇帝神情疑惑。
魏子云等人却不敢立刻认下这个皇帝，只能默不作声的看着事态继续发展。
“你如何证明自己是真皇帝？”陆小凤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摸着朱常洛的脑袋，玄衣皇帝开口道：“我二十四岁那年外出狩猎被猛虎袭击，在背上留下一道爪印，这事太子和魏子云等人也清楚，那伤疤他们也曾见过，谁真谁假一看便知。”
“可皇上是万金之躯，岂可在众人面前...”魏子云话未完便被玄衣皇帝挥手打断。
“既然要验真假自然是当着诸位江湖豪杰的面弄清楚。”
皇帝都如此说了，魏子云等人也只能遵命。玄衣皇帝首先褪去自己的衣服，冰冷的空气打在光/裸的皮肤上，让人看着就冷。众人果然在他的背上看到一道狰狞的伤疤，那道疤从肩部蔓延至腰部，一看便知当时的情况是何等凶险，这种伤口下存活下来已算是命不该绝。魏子云等人只在皇帝受伤时见过，看这伤疤的位置和长度的确符合当时的伤口。朱常洛见过几次这伤疤，他很肯定的道这伤痕同自己父皇的一模一样。
当愚蛊松开假皇帝的束缚时，正巧和假皇帝的双眼对上，那双眼睛里的苦涩和不甘让愚蛊手上的动作顿住，他似乎已经认命一般，勾起一个苍白的笑，“原来如此，你们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所以才向我献上那药膏。”说罢，他抬头直视叶孤城，“我只是没想到叶城主这般人物也会为了一己私欲做出此等龌蹉之事。”他看着叶孤城冷峻的面容，叹息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叶孤城冷漠的看着他，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你不脱衣？”愚蛊忍不住打断道。
“我背上什么也没有。”假皇帝冷笑一声，“一年前就什么也没有了。”
此话在众人听来，已是承认自己是冒名之人，可愚蛊却觉得这个假皇帝的表现过于奇怪。
“这世上真的东西假不了，假的东西真不了，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玄衣皇帝见他承认，冲着魏子云等人命令道，“将这个大逆不道之人带下去！”
“是！”魏子云、殷羡等人齐声应道。事已至此，连太子都站在这边，谁真谁假已成定局。
只是变故突生，恢复自由的假皇帝忽然猛地蹿出，五指成爪，袭向玄衣皇帝。愚蛊本可以在他经过灵蛇时将人拦住，可他却因一时的迟疑而错过了机会。只见假皇帝一掌就要拍到玄衣皇帝头顶，就在那时离两人最近的陆小凤反应极快的击出一掌将人拦下，假皇帝一招被拦，又打出第二招，只是这时一根毒针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刺向他，针上的毒霸道无比，只在一息之间，假皇帝就七孔流血而亡，他全身僵硬的倒在地上，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睁着。
“大哥，玉玺在哪里？”愚蛊突然问道。叶孤城看向他，愚蛊也回视他，几息过后叶孤城忽然唤道，“暗卯！”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叶孤城身边，愚蛊瞳孔猛地一缩，这个的出现人毫无征兆，即便此刻人就在自己眼前，愚蛊也没有感觉到他的一点气息，愚蛊身后的西门吹雪也警惕的盯着这个全身掩藏在黑衣之下毫无生气的人，能让西门吹雪这等高手也察觉不到的存在实在过于危险。
“玉玺。”叶孤城冷声道。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双手递给叶孤城，然后在叶孤城的示意下又掩去了身形。
叶孤城将盒子递给愚蛊，愚蛊看着这个不起眼的锦盒将其打开，里面装的正是丢失的传国玉玺。
手里拿着盒子，愚蛊走到前面，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死去的假皇帝身上，没人注意到叶孤城和愚蛊的互动。在走近假皇帝时愚蛊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手里的盒子就滑了出去，玉玺也顺势掉出盒子，在空中滑行半圈，最后跌落在砖瓦上，滚落到假皇帝手边，当玉玺碰到假皇帝的手时，愚蛊的任务完成提示响了起来。
愚蛊看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假皇帝’心下一凉，想起此人方才对叶孤城的指责，便明白这真假皇帝一事叶孤城也参与其中，并且很有可能从头到尾都知晓计划。
见失窃的玉玺突然出现还差点被摔坏，魏子云、陆小凤等人差点吓得心脏都要停了。索性玉玺足够□□硬是没被摔坏，陆小凤松了口气，他对着愚蛊无奈道，”小祖宗，把这东西摔坏一个角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你可省点心。”
愚蛊难得没有回嘴，他抿着唇站在原地，朱常洛欣喜的站在玄衣皇帝身边与他说话，两人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再看看地上被人粗/鲁拖走的皇帝，很难想象皇帝死前见自己疼爱的太子喊着幕后凶手为父皇并为对方作证时的心情。
***
真假皇帝一事，最后结尾受到牵连的人意外的少，不仅私藏玉玺的叶孤城没有受到追究，就连南王世子也只是被收押还未公布对他的处罚决定，而醉梦楼皇帝却有意避开未提一句，底下的大臣大多数都不愿醉梦楼出事，因此最应该被连根拔掉的醉梦楼却相安无事。倒是另一个闲散王爷朱深泽因为一路追杀皇帝连同他的党羽王太保一伙被砍了脑袋。陆小凤自然是洗清了冤屈，重获自由的他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江湖上继续管他的闲事凑他的热闹。
可却没人知道，看似完美的落幕，背后却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南书房的人全部被皇帝挥退，空荡荡的屋子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难怪你说你也会来观看决战却未曾看到你的人影。”愚蛊从屏风后面走出，他盯着一身龙袍加身的男人，声音冷意。
皇帝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刚刚下朝旒冕还未摘下，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施云月，参见师尊！”
在看到真皇帝脖子上插着的银针时愚蛊就认出那个玄衣皇帝就是自己的大徒弟施云月，当时他动手太快，陆小凤等人都以为是追着愚蛊来的唐门所为，可只有愚蛊知道这个针上的纹路分明是之前在升仙楼时施云月使用的暗器。
醉梦楼的仙丹有如此神效被朝中大臣争相追捧，生为一国之君又怎么会没有察觉。醉梦楼如此嚣张祸害诸多良民也依旧存在了二十余年，若是没有人在背后为其撑腰哪里来的力量去约束那些高官贵族。
施云月所制的仙丹十年前就为当时还年轻的皇帝效劳，皇帝继位以来/经常通宵达旦处理政事却从有过病痛，不仅如此根骨不好的他武功却得到惊人提升，面容也格外年轻，这一切都是源于施云月献上的仙丹。皇帝对施云月极为信任，施云月每次进宫都乔装过，还被安排了另一个身份，太子太傅施承。皇帝后背的伤痕也不知是否因为是成年旧伤，服了仙丹也不见消退。后来施云月向皇帝进贡自己炼制的膏药，需要每日涂膜。伤在背后，皇帝不信任其他人，每次都由每月施云月为他亲自上药，直到一年前皇帝的伤疤才完全消失，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施云月就开始实施真假皇帝的计划。
叶孤城手里的方子许多药材都是稀世珍宝，大部分甚至只是听说却少有人见过，直到叶孤城认识了施云月。为了使叶孤流痊愈，叶孤城帮施云月做了许多事，也杀了许多人，这些年来配方需要的东西也都凑的差不多，只差‘阴阳双色花’和‘三色同玉蛇胆’。
叶孤城在禹安县与人约好用玉玺交换‘三色同玉蛇胆’，可那人却被施云月派仙仆截杀，‘三色同玉蛇胆’也落入了施云月手里。叶孤城只能在醉梦里里与施云月做了交易，后来叶孤城得知他所差的最后一个材料‘阴阳双色花’也在施云月手里，施云月同样需要‘阴阳双色花’来炼制丹药，因此不肯放手。叶孤城等了这么多年岂肯就此放弃，他第一次违背了自己为人的准则，利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令经常出入梦廷轩的花秀之一偷出了玉玺，并拿它与施云月做二次交易，同时答应与他演一场戏，助他登上皇位。
叶孤城心知施云月登上皇位后若是自己还活着定不会善罢甘休，甚至会祸及白云城和叶孤流，所以他在为叶孤流做好一切准备后，打算在与西门吹雪全力一战后死在他手上，这也是他身为一个剑客最后的坚持，却不想这场决战最后在愚蛊的搅和下无疾而终。
“三日后我便要离开此地潜心修炼，答应你的事为师自会做到，明日/你准备妥当，为师便为他施法复活。”昨晚睡前发现点数够了，愚蛊今日便来此履行他的承诺。
“多谢师尊！徒儿定当准备妥当！”施云月神情激动的应道，好在他还记得现在自己的身份，将声音压低。
他如何不激动？他苦苦等了二十年，他所做的事情全都是为了让施云星完全复活！只要一想到明日后自己就能见到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泪的施云星，他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心里的狂喜几乎抑制不住。
离开皇宫，愚蛊回到他们在京城落脚的客栈，他在客栈门口停驻良久，来往的行人都好奇的看着他。直到店小二都想要出来看看情况时，一个气质冷清白衣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两人四目相对，最后，白衣男子向着愚蛊伸出手。看着在自己面前摊开的大手，愚蛊最终妥协的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小手放到对方手心，然后被牢牢握住。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真相与决战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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