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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软妹子的逆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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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镖局只是一进的小院子,正院里的人只要说话声响一些,房间中都能隐约可闻。更何况,金父声如洪钟的那么一吼。
其余人大惊失色,不知金小玉神秘的几个月中是不是闯下弥天大祸上达天听;亦或是那京城‘小吏’季白犯了什么事。
金小玉和季长丰对看一眼,有些惊讶轩帝的行动力。
宣旨的是轩帝近身此后的何公公,和颜悦色地和金父在堂中喝着不怎么上好的茶,耐心的等着两人更衣。
即便是何公公把自己笑成一朵褶皱大菊花,金父也判断不出是真是假,仍旧提心吊胆地陪着笑。
“居然劳烦何公公,季某有福啊。”季长丰白衣不改,昂首阔步入正堂。
何公公立马放难以下咽的茶,与季长丰和金小玉见礼。
“赐金门镖局金匾!”一番例行地客到之后,何公公直接转入正题。
金光闪闪六个大字:皇家金门镖局!
皇帝亲笔,何等荣耀!整条观前街都沸腾了,里三层外三层地,把金门镖局围了个水泄不通。就是金门镖局的自家的一众人都傻了眼,怎么忽然间就成了皇家的镖局了?
丑事虽能传千里,异闻也能满天下。
金门镖局得轩帝亲笔题字送匾,这桩奇事当天下午就传到了季府各房主子的耳朵里。
季夫人和侯爷正在喝茶,听完下人回报,茶水洒了一身。
季候爷皱皱眉,对妻子在下人面前的失态很不满意,屏退下人,关起门来商议对策。
“你不是打听过这金小玉的背景吗,怎么生出这样的事情来?轩帝摆明了态度,是支持那金小玉。我们把她赶走了,现在要我们怎么自处?”他轻声斥责道。
季夫人的声音瓮瓮的:“我确实查过她的底啊,平头布衣一名,什么来头都没有,怎么就入了皇上的法眼了?侯爷,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季候爷捋了捋胡子,沉吟道:“皇上只是赐块匾,又不是赐婚,我们吃准她恶意待嫁就一准没错,其他的只能随机应变了。”
无巧不成书,怕什么就来什么才是人生。第二天上朝,季长丰仍旧缺勤,朝中太平。下了朝,上德侯爷被轩帝留下御书房单独问话。
季候爷寻思着,他最近偷闲,手上一样要紧的活都没有,轩帝这是要问哪门子的话呢?
年轻的帝王,单手支头批着小山一般高的奏折,仿佛全然没有听见季候爷的请安。
做皇帝的没有回话,做臣子的当然不能随意起身,否则就是僭越、目无君上。季候爷一把年纪,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跪着。
慕容允时闭目沉思,时眉头轻皱,半柱香的时间过去,都压根没有让季候爷起身的意思。
季候爷算着自己跪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主要是提醒一下‘勤政过于认真’的帝王。
“爱卿来了。”慕容允这才微微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眸中精光一闪。
季候爷吓得赶紧低头伏地:“不知皇上叫老臣来,所谓何事?”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见季侍郎从平望回来之后都没有上朝,寻你问问,令郎可还好?”慕容允漫不经心地问道。
季候爷顺着回答:“托皇上洪福,犬子很好。”
慕容允终于拨冗,放下手中的奏折,正好以暇地问:“既然他好,这几日为何不见其上朝?”不等他回答,接着又问:“朕听闻,长丰今日住在金门镖局,和金姑娘以夫妻相称,此事你可知晓”
季候爷越发地摸不着皇帝的想法,这轩帝没事提这一茬,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金小玉就是’宁如玉’他是默许还是反对
看着年轻帝王沉如水,润如玉的脸,分辨不出一丝外露的情绪。季候爷很是纠结,他应该点头还还是摇头好呢。不答就是罔上,答错就失君心,真是一头汗。
轩帝却忽然展颜一笑,化解了他的窘迫:“朕很属意她和季长丰,尽早接他们回侯府住吧。”说完,挥了挥手,继续埋首于案前。
季候爷拜退,一出御书房,他赶紧擦擦额上的汗。君心难测他不好办,如今给了明旨,他倒轻松。
快马回府,直接找季夫人,要她去金门镖局上门把金小玉和季长丰请回来。
这要怎么请。当初是她亲口把人骂出去的,没有避讳府里任何人,什么阴损的话都说尽了。如今要她去把人请回来,不是比登天还难嘛。
季夫人一撇头,不肯去。
季候爷怒了,上朝要看皇帝脸色,下朝还要看老妻的脸色,他这上德侯爷当得也够跌份的。当即拍桌子,撂狠话:不去,就休妻;去了不成,继续休妻。
求媳妇回府没面子,但是这把年纪被休铁定更没面子。季夫人心里再不服,也只好应下了。
***
想过会被刁难,没想过会被刁难成这样。
季夫人好面子,为了不让人认出她来,老清老早地外租了辆马车把她给送到金门镖局。
清晨的十里铺确实清净,除了一些卖吃食的小贩已经出摊,大部分的商铺都大门紧闭,也包括金门镖局。
季夫人生怕惹人注意,只敢轻轻敲门。
好半晌,才从门扉中探出个头,面貌清秀的男子一股子文弱书生气,一点也看不出是江湖中人。
季夫人的声音立时柔上了三分:“请问金姑娘可在?”
贰万见她黑纱遮面,气度雍容,又是直接寻金小玉,心下猜出她身份,客气回道:“金掌柜的不方便见客,若是要投镖,不妨晚些时候再来。”
说着,贰万就要掩门。季夫人哪里肯就此放过,等到所有的店家都开业了,闹将起来,她的脸面往哪里放。于是,赶紧拿半边身体挤进了门。她身后的婢女很机灵也撞了上去。
贰万没料到季夫人这样自持身份的人,居然如此行事,一时猝不及防,门被撞开。
一番推阻喧哗,惊动了院中人从各个房间中探出头来,立马被眼尖的季夫人找到了金小玉的所在。
“哎呀,小玉。”季夫人大步朝她走去,那亲热劲,好似她们之间从未有过龌蹉。
金小玉放下推窗,全当没看见季夫人。
季夫人敲房门无人应,喊金小玉没回音,院子里披着外衣站了好些人,都一副看她好戏的模样,她傻傻在房门口立着,十分尴尬。面上虽然还浮着笑容,心里却是把金小玉骂上了无数遍。
这蹄子明明见她来,居然敢让她吃闭门羹。
想着临行前侯爷的恐吓,咬咬牙,继续扣着门:“小玉,是我呀,我刚才瞅见你了,快开个门吧。我特意来给你赔不是的,上次是我没有查清楚事情,冤枉了你,都是我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叫上长丰和我一道回府吧。”
金小玉打了个哈欠,踢了一脚赖在她床脚没起的季长丰:“你的母亲大人都追上门来了,你说我该不该出去?”
季长丰以臂做枕,明明眸子亮如星辰,却也学着金小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都听你的,你莫要为了我,勉强自己的心意就是。”
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她开心,山河万里在他眼中都未必及得上心上人对他的回眸一笑。更何况,母亲这次做得着实过分了些,金小玉想出口气,只要不失分寸,他也不想插手。
故而,他从头至尾都没有出声,以免金小玉为了他,而有所顾及。
季夫人的脸有些笑僵,连同声音都不复刚才的亲和,隐隐有不悦感:“小玉,你倒是回个话呀。既然是我对不住你,你哪里不满,想如何补偿都可以提。”
一直没开口的金小玉,听到这话笑了:“夫人这话,小玉真真是不敢当啊。没多久之前,夫人也曾向我说过类似的话,可是上回咱们见面,夫人又是如何对我的?大抵是夫人记性不好,说过的话,承诺过的事都不记得。这回,小玉是不敢信了。”
宗祠里季夫人信誓旦旦的保证,言犹在耳已是这幅田地了。承诺得再美好,没有兑现的时候,等于都是瞎白话。
听到金小玉终于有了反应,季夫人一阵激动,更加努力地保证:“不会的,小玉。上次我真是被小人之言蒙蔽了眼,如今我真真悔恨啊。你就原谅我吧,我是真有诚意啊今次。”
哈哈,今次是真有诚意,难不成上次就是虚与委蛇了?
“夫人的诚意,也不过就是清晨带着婢女二三,黑纱遮面硬闯镖局吗?”金小玉冷冷地问。
直接把季夫人不想给外人知晓的心思都拆穿了,季夫人忍不住斜眼瞄了瞄周围看好戏的人,都是冷嘲热讽的表情,脸上写满了对她的一百个不满意。
算了,反正都是金门镖局的人,求也求了半天,眼看快成了。这时放弃,之前的都白求了。想到季候爷气急败坏的样子,季夫人一把摘了面纱,也不管小玉看不看得见,恭恭敬敬地朝房门一拜:“小玉我这就给你行礼道歉,你有什么要求,便提吧。”
好半晌,才得她幽幽回答:“既然夫人这次这般有诚意,我便说了。有几件事,夫人五日之内,务必来传给准话。第一,我的日常自用碗筷被有心人动了手脚,这才感染了疫疾,请夫人查出是何人所为。第二,我希望原原本本地知道宁姑娘和当天耳室中人如何进府,取信于夫人的。这第三,我希望日后有协理府中大小事务之权。”
简直是乘火打劫啊,季夫人瞠目结舌,她以为什么条件无非是要她在府中众人面前为她分辨,还其清白之类的。女子不是最看重名节、清誉这些吗?怎么着金小玉,连消带打的,不但想彻查之前诸事,还想分她的实权!
主事之权,岂是所分就分的,季夫人在侯府熬了十数年,才从自己婆婆手上拿走了主理的权利。这金小玉看着柔弱,入府这点时日,就打起这种主意!
想了想,季夫人没有松口:“我尽力而为吧,小玉有心想为我分忧是好,宅中事务庞杂,也是需要去熟悉的。小玉回府之后,可以先跟我学习学习,假以时日,必可有为。”
假以时日,是多少时日呢?金小玉向来对这种含糊不清的官话不买账,口气更是淡淡:“夫人做不到便算了吧,这三件事,缺一件没有让我满意的答复,这侯府我是没胆子回去的。只怕我有命回,没命再出来了。”说着,还幽幽一叹气。
“铮”,院子里的人居然有人拔了剑,正好配合着金小玉那句‘没命出来了’。
季夫人僵着脖子,扭头看了一眼,目露凶光,假装擦剑的一条。
一条露出一口白牙:“季夫人,多说无益,我们小姐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能办成,五日后你再来接人。办不成,你以后也别来了。夫人,请吧,我们要晨练了。”
那剑闪着白光,晃得季夫人一阵眼晕,白着脸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