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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0---31 ...


  •   30
      当欲望平静下来后,也许是因为今夜变故太大,所以他们都没有睡意,轻拥着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老四是死是活?”
      “他还活着。”
      “哦?”
      “当我带了人马闯入他军营中时,根本不见他的人影,只有他的心腹郭扬在其中。”
      夏侯日月眉头微皱:“你就这样放过了他?”
      顾长生无奈道:“郭扬交出了将印和令箭,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非常坦然非常诚恳的说:京中乱起,瑞王怕军人们受人煽动,无端酿成大祸,所以特地入军中接管。如今大局已定,所以瑞王也就又自回王府,令他向我交接一切。”
      夏侯日月沉声追问:“可曾查到老四和老二勾结的证据?”
      顾长生苦笑:“虽然我们清楚老二和老四勾结,但瑞王实在太聪明了,他把一切撇得干干净净。短短几个时辰间,他抹灭了军中一切蛛丝马迹!虽然那时如果我派人抄了瑞王府,一定能够找出证据,但会因小失大啊……”
      夏侯日月思索着:“从逼宫到你入军中,不过短短二个时辰。二个时辰间,老四就可以销毁他跟老二勾结的一切证据――不简单啊!……他们的人际网毕竟还存在,朝中毕竟也有其他投机者……”
      “见势不对,马上撤退。而且是撤得如此干净俐落!”夏侯日月赞道:“好机伶的老四!”
      “那时我若执意要追杀他,只会失了人心。所以我只好接管镇西军,并夸瑞王深明大义……不过,”停顿片刻,顾长生一笑:“为了保护瑞王安全,我已令铁甲骑专程在瑞王府外守着――要怎么处置他,就全在你一念间了。”
      夏侯日月屈起手指,在顾长生胸膛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半晌,他道:“如今还杀不得他,这人真是聪明啊……”夏侯日月他们的优势在于军队与老百姓的支持,而夏侯子文夏侯京他们的影响则在庙堂之上。当禁宫有变时,自然有人把消息传了出来让他另做打算。夏侯子文即刻令一直统管镇西军的郭扬交出将印令箭的举动让他占了大义。如果夏侯日月执意要杀他,只会尽失人心。
      “你会……”
      “四哥怕小人们作乱,为了我不惜犯禁到军中,――四哥对我,真是没得说的。”夏侯日月悠悠一笑:“所以,天下人都会看到:我与四哥,是多么的兄友弟恭,手足情深……”

      二个时辰前
      瑞王府 知客居
      李士奇等人全围坐在火炉边,都没有心情说话,只静静等着消息。
      门帘突然一响,夏侯子文已掀起帘子带着一阵寒风闯了进来。看着夏侯子文青白不定的脸,众人不觉都愣住了。
      李士奇定定神,急急追问道:“四爷,怎么样?”
      夏侯子文颤动着嘴唇,吃力的道:“……失败了……”挥手让其他人统统退下,只留下李士奇,坐在椅上,他面如土色,声音苦涩:“只恨我当日太过自信,自以为胜券在握,不听先生良言,如今,唉……”正如李士奇所看到的一样:从军事学堂里出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今夜当夏侯京入宫之时,他即入镇西军中接管。郭扬在他被调离后一直统管着镇西军,原以为军中必定上下一心,没想到起事时大部分中下层将官居然哗变。当他看着拨刀相向的将弁们,他立即就明白了:上当了!他们的逼宫,不会成功!在他接到宫中密报夏侯日月已入禁宫时,他才恍然大悟:他们的行动,全在老九的算计之中!所以他当机立断:向将弁们声明:只因贤王作乱,为免军队被人煽动,所以自己才会帮着太子入军中接管。一旦太子派人过来,即刻进行交接。这才得以全身而退。
      盯着跳动着的炉火,夏侯子文阴郁的说道:“现在回想,只怕我们的逼宫,也是在老九的推动下进行。――恐怕我和老二一直在老九的瓮中而不自知!可笑我们白白做了嫁衣!!”若非如此,张庆英顾长生等人如何会出现得那么及时?镇西军平南军的中下级将官又怎么敢公然叛变?
      李士奇仔细听着今夜惊心动魄的变故,半晌,才叹道:“招招相连环环相扣,深谋远虑滴水不漏,高明啊!”转眼凝视着夏侯子文,他一字一字道:“四爷,当务之急,是应如何保存实力,以待东山再起之日啊!”所幸他一直早有准备,只要夏侯子文一句话,随时可以把王府中的证据销毁,将一切撕虏得干干净净。
      夏侯子文苦笑道:“老九他暂时不敢动我。一旦他坐稳了,第一个下手的就会是我!东山再起?难啊!”他笑得凄怆:“我回来,是准备把后事安排妥当了,何苦把你们都搭进去白牺牲?”
      李士奇沉思良久,突然道:“事尚可为!四爷,所幸你留下了回转的余地,只要你肯接受太子的招抚,就有翻身之日!”
      夏侯子文摇头:“杀母之仇,不供戴天。老九他不会放过我!”
      “四爷,你错了!”李士奇正色道:“若你诚心向太子臣服,太子必定喜不自胜!”
      夏侯子文闻言仰天大笑:“先生,你太不了解我这个九弟了!若非他心狠手辣,又怎会成为太子?他若是心慈手软,老大又怎会被公然行刑?老三老五又怎会失势?――他会放过我?真是天大的笑话!”
      “眼光放在国外的人,又怎会没有容人之量?”李士奇道:“太子从管着兵部开始,就提高军人待遇,加大抚恤,换言之,他是在暗暗把军队职业化。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太子既然已经开始厉兵秣马,就一定是有了对外用兵的打算。否则,练一支虎狼之师作何用处?既要对外用兵,就绝不可无将。四爷的勇武,天下皆知。就冲着这,只要您肯归降,太子绝对会既往不咎……只要手中握着兵,那时候……”垂下眼,李士奇的嘴角突然浮现一丝苦笑:“四爷,我们都不如太子和顾长生的眼光深远啊……”
      夏侯子文不语,良久,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31
      瑞王府
      曾经门庭若市的瑞王府如今被铁甲骑围得水泄不通,府门前的石兽被刀剑砍出了几条白森森的印子,四个校尉模样的军官骑着马在门前的石甬上往来巡曳着,并不因为己方已取胜就放松了警惕。
      当兵士们看到夏侯日月和顾长生出现时,顿时发出一阵阵欢呼,夏侯日月微笑着向这些兵士们还礼,留下顾长生抚慰兵士,随即他独自健步走入瑞王府。

      瑞王府听涛楼
      案上摆着一壶酒,夏侯子文静静坐在案前,俊挺的脸上不见一丝惊惶。当他看到夏侯日月走进来时,淡淡笑了:“九弟,你来了。请坐。”
      夏侯日月静静在他对面坐下。
      握着酒杯,夏侯子文问得漫不经心:“是显戳还是一杯毒酒?”
      夏侯日月叹息一声:“四哥,我们一定得如此?”
      “将我围在这里四天。四天里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九弟,想必如今父皇已经彻底交权,而你,已经一切尽在掌握了吧?”夏侯子文目光炯炯,苍白得令人不敢逼视的面孔上略带着讽嘲的冷笑:“今天来,是为了处置我这逆贼的吧?”
      夏侯日月淡淡道:“父皇已薨,如今我已经继位。”他信手拿起酒壶,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夏侯子文脸上笑意加深:“不怕我下毒害你?”
      夏侯日月笑了:“我总得赌赌。”
      “赌什么?你早赢了!成王败寇,结局已定。”
      深深看着他,夏侯日月慢慢说道:“夺嫡的结局已定,但天朝争雄的结局却仍未定啊,四哥。”
      夏侯子文的眉头一颤:“你的意思是……”
      夏侯日月的眼光突然变得热烈起来:“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内斗?四哥,从古到今,我们的民族总是在自相残杀,总是在内斗中牺牲掉太多精英!我们为什么从不想着打出去,征服别人?!”
      听明白了夏侯日月的意思,夏侯子文不禁苦笑:“天朝奉最强者为帝的规矩就已经注定了内斗的发生……”
      “四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夺嫡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但新的时代即将开始!”握住夏侯子文的手,夏侯日月目光诚挚之至:“――四哥,加入我们吧!以你的才干,你我携手,一定可以为我华夏做一番大业!”
      夏侯子文极力让自己镇定,良久,他方低低道:“九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该知道,你娘是我派人杀的,而你自己也差点身死――你我之间,仇恨实在不共戴天……”
      夏侯日月抿紧唇,认真的看着夏侯子文,坦然道:“四哥,我不否认我曾恨过你,但为大局着想,我不愿杀你。如今外有列强虎伺,若再内有政党之争,我天朝将国之不国啊!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四哥,为什么我们不能放下过往,一力合作?”
      “……”夏侯子文凝视着自己这个狠辣果决的九弟,心中百味杂陈,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话来。
      “四哥啊,我天朝东有倭寇扰边,北有罗萨觊觎,西北有印河窥伺,此百战之地,无休止的征战是它向来的宿命!但我偏不认这个命,我要让我天朝成为世界的核心,我要让世界臣服在天朝脚下!所以,四哥,来吧!我们一起为天朝开疆拓土,征服四夷,令八方来朝吧!”
      在夏侯日月期盼的眼光的注视下,夏侯子文不觉颤栗:“……让我想想,……九弟,让我好好想想……”
      夏侯日月突然自袖中取出一份用黄绫缎包裹的诏书递给夏侯子文,夏侯子文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着瑞王子文为长安尹兼中书令,钦此。”看着这份诏书,夏侯子文呆若木鸡:任何一个稍具常识的人都知道,在前朝中后期的帝位继承中,皇帝属意某人为皇储,即令其为京尹。京尹一职是皇储的标志。如今夏侯日月让自己成为长安尹,那就代表了在他百年之后,自己即承大位。而中书令,身处权力中枢,辅佐天子掌执大政。身为中书令,即代表了自己终于可以参与到国家最高决策中!
      夏侯子文全身都在颤抖着,良久,他方口吃道:“……九弟,你、你、你何需如此……我是你的杀母仇人啊……”
      拉着夏侯子文的手,夏侯日月哽咽道:“四哥,大义当前,些许私怨又何足挂齿?更何况,在那种情况下,你也不得不如此啊!――四哥啊,我们和解吧!!”
      夏侯子文闭目,二行清泪自他眼角落下。很久很久过后,他睁开眼,表情肃穆的起身,伏身向夏侯日月深深拜下:“皇上如此为子文着想,实令子文愧不敢当!子文今生,愿为皇上效尽犬马!”短短两句话,已将君臣际分明确定下,尽显臣服之心,效忠之意。
      夏侯日月连忙起身,扶起夏侯子文,紧紧抱着他,他喜极而泣:“四哥,咱们兄弟同心,何愁大业不成?”
      夏侯子文重重的一点头:“臣是降将,又没有什么大才,皇上却委以如此大任,臣纵是肝脑涂地也难报深恩!子文愿他日挥洒疆场,助吾皇开创一代盛世!”

      深夜
      当顾长生踏入景德殿时,夏侯日月正批阅着公文。顾长生上前,自他身后将他拥住,轻声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夏侯日月就势靠在他身上,仰头道:“你都没有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笑意爬上顾长生的眼睛,又从他的嘴角缓缓流出,低头在夏侯日月脸上亲了一记:“放心吧,如今京师的兵权,已全归咱们所有。天朝中没有人再敢轻易生乱!”自昨日上午夏侯日月跟夏侯子文达成协议后,顾长生即刻马不停蹄的对长安所有驻军进行整合,一直忙到现在。
      夏侯日月嗔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长生的手臂收紧,拦腰抱起了他,笑嘻嘻的往室内走去:“现在我回来了,该睡了吧?”他将夏侯日月放在床上,一边给他宽衣解带,一边问道:“如今瑞王已经臣服,朝局基本稳定了。义王他们你又如何安置?”
      夏侯日月舒服的靠在床柱上,眯着眼睛享受着顾长生的服侍:“自然是各有封赏。明天我会在朝堂上宣布老四会出任长安尹和中书令,而你将为辅国大将军。”
      “真要让瑞王成为长安尹?”
      “现在,不得不如此……”因为他不会有子嗣,为了稳定人心,现下不得不如此。
      “要小心啊!”
      “怎么?”
      顾长生不急不缓的说道:“义王、忠王对朝局的影响力向来很小,因为他们从不是站在风口上的人。如今所有的人都倒下去了,那么,最小最不起眼的树也就可以安全的成长为大树,甚至变成参天巨树了……”
      目光交汇,夏侯日月读懂了顾长生的意思,沉默片刻后,他道:“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好了。”
      见他已把忠告放在心上,顾长生点点头,继续道:“让瑞王成为长安尹还出任中书令,数年之中,我们可以不用顾虑他,可以放权给他。但是,绝不能让他强大得太具威慑力了……”
      “嗯,”夏侯日月沉思着:“除了老四有权外,老七老十一他们也会有。我不会让任何一方独大的……只要军权牢牢握在咱们手中,就什么也不用怕……”虽然上有耿宗德夏侯子文两个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但实权,绝对只能握在顾长生手中。
      顾长生突然笑了:“真的只是要我做辅国大将军?”
      夏侯日月一愣:“怎么?”
      “不要我做皇后?”
      夏侯日月白他一眼:“如果你愿意,我可是求之不得。”
      “别!别!”顾长生立即告饶:“母仪天下这种事我绝对做不好。而且男人做皇后,成何提统?”
      “有何不可?”夏侯日月抱着他撒娇:“我相信你绝对会是个贤明能干的好皇后!对内,你绝对会替帝王分担朝政,善尽职责,给予我最佳的建议。帮助我大行仁政,缔造盛世。对外,你就是运筹帷幄、决战千里的大将军,平定夷族,扩张版图不在话下――嘿嘿嘿,你做皇后,绝对是留名青史的好皇后啊!”
      顾长生的铁拳毫不留情的砸在夏侯日月头上,成功的阻止了他的滔滔不绝,他没好气的道:“发你的春秋大梦!”
      “我就知道……”夏侯日月叹息一声,幽幽的:“把你关在深宫里,只能让我看到,根本是做梦……”
      双手捧起他的脸,顾长生凝望住他:“怎么了?”
      夏侯日月靠近他,与他额头相抵,双手紧紧拥住他,温热的气息喷在顾长生脸上,轻声说出心底最渴望的事:“长生,真的好想把你就这么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让你的世界里只有我……”他在他唇上烙下轻轻一吻,又笑了:“不过我也知道,这愿望永远也无法达成。你啊,太强太骄傲太桀骜,永远也没有办法关住……”
      他的长睫触到顾长生的脸,顾长生的心中是一片温柔,手绕过夏侯日月的肩,顾长生轻抚他披散的长发,静静听他说着。
      细细舔着顾长生的唇,夏侯日月低低道:“所以我绝不会约束你。我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好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渗透着难以想象的暖意与坚定。
      顾长生轻抚着他的背,认真回答:“早在你回头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了:这一辈子我不会再放手。”握住夏侯日月的手,跟他十指交缠,顾长生的眼中,是可以溺死人的温柔:“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夏侯日月举起交握中的双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然后贴在自己脸颊上,烛光下,他的神情异常柔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夏侯日月发自内心的笑了,和顾长生交换了一个长吻后,他把头靠在了顾长生肩上,梦呓一般的耳语道:“如果,我死在了你前面……”
      顾长生不由失笑:“傻瓜,我比你大八岁。要死也是我先死吧?”
      “我是皇帝,猝死的可能比谁都大。”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顾长生的语气虽平淡,但其中的坚决却是毋庸置疑。
      夏侯日月叹息着:“这个世界上,能够真正伤害我的人,只有你。”
      低笑一声,顾长生将他揽入怀中:“那我会更加小心,绝不让你受伤。”
      抬起头,夏侯日月哀怨的瞥他一眼:“都不愿意做皇后留在我身边呢,还怎么保护我?”
      顾长生大笑,双手用力的捏住夏侯日月的脸:“少装怨妇了!不做皇后就不能留在你身边?”
      “皇后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宿在皇帝寝宫的人!”夏侯日月的眼光热切,带着某种期许的味道:“你一介莽夫,敢睡在禁宫里?”
      “我可是先帝亲赐给你的伴侣!有诏为证!还有万千将士为证!我要睡在宫里,谁敢反对?”
      夏侯日月欢呼一声:“这么说,以后你每天都是睡在宫里?”
      “我不睡在宫里睡在什么地方?”顾长生奇怪的问道:“难道你还要把我赶回将军府不成?”
      “才不要!”怕他跑了似的,夏侯日月一边用双手紧紧缠住顾长生,一边在他脸上胡乱亲着,开心的说道:“你不愿做皇后,本来我还以为至少在这近几年里为了避嫌你都会住在将军府,我只好出来跟你私会。没想到你会愿意一直住在宫里!真是太好了!”
      深深看着他,顾长生柔柔的说道:“我舍不得和你分开。”是真的舍不得,虽然明知道在未来的三五年里一定程度的掩人耳目是必须的,却仍任性的想要跟他光明正大并肩而行……
      把头埋在夏侯日月的颈窝中,顾长生笑得苦涩:“我太自私,也太任性……”我的爱太激烈,总是充满着伤害,既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我太自私,永远只不断争取自己想要的。我的包容永远只建立在绝对的独占上。为了捍护我的爱情,我会动手铲除一切障碍。这样的我很丑陋,可是没有办法改变,只有等到我死的那一天,才能停止。
      他低声忏悔:“我如果理智一点,就该放手让你走。至少,也应该让你留有子嗣。可是我做不到,在你回头的时候就逼着你跟我一起走上了不归路。让身为太子的你,即将继位的你,逼死了本就已如风中残烛的父亲,留下千古骂名……”
      “喂喂,我说你演什么苦情戏呢?”夏侯日月一把揪住顾长生的发,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来仰视自己,他不悦的道:“少在那里愧疚了。天家无亲情,皇宫之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是早就已经注定的事。我能成为太子,是因为我是最强最适合的人选,不是因为我是什么人的儿子!今天我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是因为我是最强的!跟其他有什么关系?父皇之死起因的确是因为你,但既为帝王,他就得有善泳者终将溺于水的觉悟,更得有被反噬的认知!”
      顾长生嗫嚅道:“但如果我肯稍微妥协……”
      冷笑一声,夏侯日月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这家伙自私、任性、冷酷、残忍……你的缺点太多了,多得根本数不清楚!我如果聪明一点点,就该把你这个祸害早点干掉,至少也应该离开你。可是没有办法啊,”夏侯日月叹了一口气,停止了数落:“谁叫我眼睛被狗屎糊住了,万紫千红我都不爱,就喜欢你这朵狗尾巴花?”
      蕴含深情的眼睛凝视住他,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一时之间,顾长生什么也说不出来。突然的,他笑了:“我真有那么差劲,只能算狗尾巴花?”
      夏侯日月从鼻子中哼出了回答:“那当然!”
      顾长生挑挑眉:“不能改一改?”
      夏侯日月冷笑冷笑再冷笑。
      于是顾长生只好认命:“好吧,狗尾巴花就狗尾巴花。”沮丧片刻,又笑得贼忒兮兮:“既然我是狗尾巴花,估计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我?”夏侯日月笑得非常温柔,松开揪住顾长生头发的手,改为捏住他的脸,非常用力,完全不留情:“跟你在一起,我就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顾长生一把打掉他的手,揉着脸,大受打击的抗议:“怎么我从花沦落到牛粪了??”
      夏侯日月以看朽木的眼光看着他:“我年轻,我英俊,我专情,我是天朝最有权势的人,也可以算是最有钱的人。我这样的条件,大可以像某些人一样去风流快活。但我偏偏专心得很,除了某一个人,其他的我全不看在眼里,对那人好得真是没话说!像我这样的人,不知道是多少深闺少女思春的对象。而你,比我老八岁,又是男人,不能给我孩子。性格又不好,还花心!!――你说,这样的我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叫一朵鲜花插……”
      剩下的话全被堵在一个深吻里。
      结束掉这个吻,气息不稳的夏侯日月狠狠瞪着笑得像偷到鱼的猫的顾长生,气急败坏:“死牛粪,你……”
      话再次被堵住。
      唇分。
      夏侯日月喘息着,仍然坚持语若有憾:“我这辈子算栽在你这坨牛粪上了。”
      “还牛粪?!”顾长生作势又要亲下去。
      夏侯日月立刻敏捷的躲开,坚决不让他得逞。顾长生手臂一展,轻松的将他揽入怀中,侧头在他脸上又亲一记,苦着脸道:“好吧,牛粪就牛粪。我认了!反正你这朵鲜花就喜欢我这坨牛粪。”
      夏侯日月的脸红了。
      “不过,丑话我可是先明说:虽然我只是牛粪,虽然牛粪不做皇后,但也不准其他人来做!下半辈子你就只能跟我在一起,鲜花你就认命吧!――还有,除了皇后,妃嫔你也不许纳――你只能有我!!”
      “那当然!那当然!!”夏侯日月的脸笑得像朵喇叭花。很明显,对于顾长生强烈的占有欲,他甘之如饴。
      似想到了什么,顾长生的脸色突然一沉:“只是朝臣们怕是不会容许你这么任性……”
      夏侯日月满不在乎的说道:“很久以前,我也告诉过你:神阻弑神,魔挡屠魔。――忘了?”
      凝望着夏侯日月,想着将要面对的非议与阻拦,顾长生的眸色渐渐变得幽深,轻叹一声,抱紧了夏侯日月,他认真问他:“值得吗?”
      夏侯日月毫不犹豫的回答:“值得!”
      然后都没有说话,静静依偎着,气氛静谧而安详。
      满足的叹息着,夏侯日月环住顾长生的腰,头靠在他胸前,倾听着他稳定有力的心跳,感受到顾长生的手指在自己发间穿梭,他幸福又忧伤的叹了口气,然后仰起脸来朝顾长生微笑:“长生,接下来的日子,要辛苦你了。”身为武将,公然夜宿禁宫,与皇帝共枕,这与千百年来的礼制不符,可以想见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顾长生笑得淡定:“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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