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有子初长成》木穆阳

187、裂痕

　　【裂痕】

　　午睡了一会儿收拾好东西凌云想偷偷摸摸赶紧去上学，轻手轻脚下楼，看见郑安邦在穿衣服系领带，心都凉了。
　　“爷爷，您出门啊。”怯怯一句。
　　“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看凌云一眼，指着凌云的裤子。
　　凌云承认自己这条牛仔裤有时候郑毅看着也不爽，十分的颓废后现代，宽松哈伦，水洗旧到发白，膝盖和裤脚都磨破了大洞都不提，大腿后面也是磨到只有线隐隐约约。
　　平时凌云不是这个风格，实在是今天心情低落到新低，如同少年维特般的忧郁烦恼，才穿了苏扬送他的生日礼物，平时他也不敢随便穿，谁知道正好遇上郑安邦呢！
　　“我这就去换。”凌云转身回去换。
　　磨磨蹭蹭换好下来，郑安邦竟然还没走！
　　凌云穿鞋。
　　“你身上这到底是什么味道！我说过你几次了男人喷什么香水！跟个娘们似的成什么体统？”
　　“我去换。”凌云把鞋脱了又上去换衣服。
　　换好下来，凌云定定站了一下儿，确定没有新的不满才穿鞋。
　　眼泪没忍住，吧嗒掉在地上，抹干净眼泪深呼吸。
　　“你哭什么？说错你了？”
　　“没有。”
　　“那你哭个屁啊！从一大早起来就找不痛快还有脸哭！委屈你了？”
　　“没有。”
　　“从小到大动不动就是哭！水做的吗？你是女人吗？”
　　“爷爷，我快迟到了，”凌云忍住难受，正常语调，“我回来您再骂我成吗？”
　　“你欠的？找骂吗？我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骂你！”
　　“那我先走了，您路上小心。”凌云出门了。
　　有些事情他就是想不清楚，比如为什么爷爷现在这么讨厌他。

　　“首长，中午您在哪里用午餐？”金宵上车回头询问。
　　“回家吧。”楚雄摘下眼镜放回盒子里，揉揉太阳穴。
　　楚天阔在发呆，早晨定了三个闹钟死活早起了，一上午都没什么精神。不过他近来经常是这个状态，总觉得心里有事儿很烦，但发起呆来又没有在思考。
　　和凌云自上次再没见过面，微信联系密切了一些。楚天阔不敢让楚雄看见他和凌云聊天儿，只有没事儿楚雄不在身边儿才敢聊。凌云则是经过较为深入地了解，也觉得楚天阔并不是那么可恶那么颐指气使，对他很关照，很关心，联系起来也就自然多了，吐吐槽，开开玩笑。
　　“上午有什么想法吗？”楚雄问。
　　楚天阔不知道在和他说话，压根儿没反应，盯着自己的西裤边儿发愣。
　　楚雄就侧着脸看楚天阔。
　　到了一处停红灯楚天阔才缓过来点儿，抬头看前面，感觉到楚雄看他。
　　“爸？”
　　楚雄没言语，仍看着他。
　　“我，我听着呢。”有点儿紧张。
　　“想什么呢？”楚雄问。
　　“没什么，”楚天阔不自然的很，“饿了，想中午吃什么…”
　　“想出什么了？”
　　“吃什么都行，听您安排……”
　　楚雄没什么反应，扭回头去。
　　到车又启动，楚雄突然一句。
　　“是不是我允许你打个电话或者见谁一面你就能正常。”
　　“……没有，我什么都没想，就是发呆！”楚天阔赶紧解释。
　　“停车。”招呼前面。
　　前面司机停了车。
　　“下车，随便你想去哪儿，走吧。”楚雄很明显动怒了，不看楚天阔。
　　“爸爸……”楚天阔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担心。
　　“下车。”楚雄提高音量，声音冷峻。
　　“……那，那我……”楚天阔有些不知所措。
　　车里没人说话，楚天阔缓了缓，开门下去了。
　　看着车从眼前开走。
　　楚天阔觉得很尴尬无措，就这样被从车上赶下来。
　　摸口袋，手机在，钱包在，可是卡没带。
　　自从那天和楚雄吵了架，楚天阔一赌气，换了个钱包，里面是自己一个人的照片，里面就装了身份证，几百零钱和车钥匙。
　　去哪儿？干嘛去？
　　能回家吗？
　　不能。
　　至少暂时不能。
　　那去哪儿？
　　楚天阔漫无目的走了一段儿，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琢磨了会儿。
　　拨个电话。
　　“姐，是我。”

　　“你怎么了？怎么让我接你？我今天有手术忙呢！”楚天舒大墨镜停路边接上了楚天阔。
　　“我没地儿去。”楚天阔上车，讷讷的。
　　“什么叫没地儿去？怎么了？”
　　“爸半路上让我下车，我不知道该去哪儿了，只能找你，姐，带我去你家吧。”
　　楚天舒定定看楚天阔一会儿，没再问，开车。
　　“中午和我凑合吧，随便吃点儿，下午我有手术，你看去我家的话我一会儿先送你回去。”
　　“我等等你就成。姐夫呢？”
　　“他下午下班才回去呢，你想回去睡个觉什么的都行。”
　　“没事儿。”
　　中午吃了沉默的一顿饭。楚天舒没有问，楚天阔没有多说。

　　“凌云，晚上练队列，练大绳。”体委通知凌云下课留下。
　　“我今天不是很舒服……”凌云心情糟糕，没心思练，想着下课就去找许翼扬，绝不回家上赶着找骂了。
　　“马上就运动会了，今天就麻烦你留下练练，一会就好了，行吗？”女班长很诚恳。
　　“好吧。”
　　开始练大绳已经七点多了，天色渐晚，灯光不好，凌云有点儿冷，换了新人大家水品参差不齐，凌云前面个小姑娘死活慢一拍不敢进，凌云心烦半天。
　　“我们摇快一点儿试试，大家都要紧跟前面同学。”
　　速度快了些，凌云每次都往里面猛冲，出了一头汗觉得心情舒缓点儿。
　　天色渐渐变晚，摇得挺快越来越看不清绳子了，凌云就凭感觉往里冲了。
　　计时练，都倒计时十秒最后一两轮了，前面姑娘突然又迟疑了，凌云没感觉到，果断先是和前面姑娘撞着了，然后为了避开往左边儿侧身跑了一步，于是被绳子拌到了，凌云跑的冲劲儿不小，于是，撞在地上磨着地摔出去了老远。
　　“没事儿吧？”大家都围上来。
　　“没事儿没事儿。”凌云自己爬起来，膝盖，手腕疼。
　　“没破皮儿吧？”体委搀凌云到灯下。
　　裤子膝盖磨破了，俩洞，挺脏，手掌在跑道上蹭破皮儿了
　　“你们去跳吧，我腿有点儿疼，明天再练行不？”
　　“好，你自己能走吗？”
　　“能走，你们去练吧，我就先回家了。”
　　凌云一瘸一拐慢慢往校门走，给许翼扬电话。
　　许翼扬在吃饭，不欢迎凌云。
　　“爸你会后悔的。”凌云失望。
　　“那你来和我一起吃饭？吃完回家也行。”
　　“你还要很久才吃完吗？我先回去不行吗？”
　　“你有钥匙？”
　　“没带。”
　　“怎么今天非要来跟我凑热闹？”
　　“想你了嘛。”
　　“说实话。”
　　“我摔了一跤，裤子破了。”
　　“……我半小时后到你校门口，找个地儿坐会儿。”
　　“爱你，东门。”

　　“你在哪儿排练完没有？”郑毅打电话催。
　　“完了，一会儿干爹来接我，我今天想去干爹家。”
　　“不回来了？”
　　“就先不回去了，我想干爹了。”
　　“是吗？行，什么时候需要自己联系郭叔叔。”
　　“恩，知道了。”
　　“早点儿睡，明天别迟到。”
　　“爸爸，要是爷爷问，你就说是干爹接我的，别说是我想去的，记住!”
　　“为什么？”
　　“你先别管，回去再告诉你，记得啊！”

　　“怎么摔的？严重吗？”许翼扬下车扶凌云。
　　“没事儿，跳大绳绊倒了。”
　　“怎么不回家？”
　　“也没有……”
　　许翼扬上车，“我看你是犯事儿了吧。”
　　“我再跟你细说，能不能先给我擦擦”
　　“哪儿有血”许翼扬急。
　　“汗，浑身都是汗。”
　　“吓我一跳。”
　　“咱去哪儿？”
　　“我爸那儿，吃饭吃一半儿，给你奶奶个电话，以为你怎么摔了呢。”
　　“那，那我还是现在和你说吧，爷爷最近总骂我，今天上课前骂了我两次，都给我骂哭了，我实在不敢回去了。”
　　“为什么事儿？”
　　“各种事儿，所有事儿，现在在家里我就专职负责挨骂，我现在在爷爷面前待一会儿必然有事儿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