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有子初长成》木穆阳

156、冷

　　【冷】

　　“小黄叔叔，我去干爹那儿，方便送我一下吗？”
　　“好好，现在走？”
　　“恩。”
　　“诶诶，哪儿去？”郑毅打着电话看着凌云开门就往外走。
　　“去爸那儿。”
　　“干嘛去？”
　　“把家留给您一人！”出门了。

　　“爸！我回来了！”换鞋脱衣服。
　　“你行不行？你爸不回来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现在回来了往我这儿跑？”
　　“乐意！管着吗？”打开电视继续看。
　　“行，看吧，鸵鸟似的，没出息。”
　　“来来，你来！”过了会儿许翼扬翘着腿坐在餐厅椅子上，招呼凌云。
　　“怎么啦？”凌云啃着香蕉走过去。
　　“你昨儿回学校打球吃什么了？”漫不经心状。
　　“中午……”凌云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吧……”
　　“来，告诉我中午3块4你吃了个啥？”把手机往桌上一摔。
　　“恩……”凌云有点儿怯了，“我……”
　　“说清楚!”把凌云手里的香蕉一抢，摔在凌云胸口。
　　凌云被摔得一惊，香蕉掉地上，胸口一阵疼。
　　“我……包子……小笼包……”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十分严厉的语气。
　　“我……一起的一个研究生同学要去东门外取快递，他定了木制书柜，一个人搬不动……我们帮了个忙，就晚了……没什么饭了……”吞吞吐吐的，其实他根本就没吃，3块4还是借没卡的校外人刷的。
　　“胡说！编理由你也选个靠谱的！退一步说，就算是帮忙，你的意思就是因为你当活雷锋去了就得吃三块钱的饭是吧？学校七个食堂没你一口饭吃？！活雷锋我不该表扬你一下？”站起身盯住凌云的眼睛。
　　“就是……”凌云有点儿怯，鼻子上冒汗，只要许翼扬站起身，凌云就不自在。
　　“你下午饿不饿？”
　　“还好……”
　　“你再给老子胡说！我说昨儿回来你他妈跟饿了多少天似的，我还夸你打球运动量大好事儿呢！你昨儿偷吃了多少水果？你不吃那么多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大中午吃三块钱饭的活雷锋事迹！”
　　“……”
　　“我几天不收拾你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几岁？你再过几天就十八了！看看你每天给老子出的什么洋相？猫儿都比你吃得多！”
　　“……”
　　“好吃吗？都吃了？”
　　“……不太好吃，没吃完……”凌云小声辩解。
　　“意思就是几个破包子你也吃不完是吧？你在学校吃饭我是管不上你，不代表我放任你胡来。你的消费记录直接到我这儿你知道，你也不用费那个心思，买了东西再扔。我早就发现最近你又不好好吃饭了！老子也告诉你，你是长大了，这些事儿按道理我不该再管，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他妈再犯胃病老子还抽你你信不信？”许翼扬脸色十分严厉。
　　凌云直点头，“不会的，平时我都吃很多的，昨儿是……”
　　“我不听。你给我记住了！谁家的孩子这么大了还用大人操心吃什么！”扬手在凌云屁股上扇了一巴掌。
　　凌云低着头，长长地睫毛一扇一扇，揣摩着今天许翼扬不是很生气，偷看许翼扬。
　　“……爸，我和爸爸吵架了，你也不关心我一下儿吗？他变心了……”扯着许翼扬的袖子试探性的撒娇卖萌。
　　“怎么个意思？还和我腻上了？我夸你了是不？”许翼扬僵着身子冷言道。
　　“不生气了嘛！”凌云是真的不敢把阎王爷惹火，要不然别说整个晚上都别想好过，还不能再把这儿当避难所，想尽了法子撒娇。
　　许翼扬也不是真有多生气，“你打球或者帮助同学我都支持，但是以后不许耽误自己，本末倒置，愚蠢！”
　　“明白！”凌云敬个礼。
　　“做饭去！”
　　“啊？”
　　“啊什么？拿菜洗菜去，等我伺候你呢！”
　　“得令！”凌云奔厨房去了。
　　“以后你要是还想在我这儿住，就自食其力，吃白食？甭想。”

　　吃完晚饭，爷儿俩一起看了电影。
　　十点，许翼扬看看表，“洗澡去！”
　　“这么早就睡啊。”
　　“早点儿睡吧，在学校和你爷爷那儿我还不知道你？哼，十二点能睡我都烧高香了。”
　　“那是他们吵。”
　　“他们吵你不会睡吗？”
　　“他们吵我怎么能睡呢？”
　　“小心你的眼睛啊！天天盯着那小屏幕，哪天你就近视了！”
　　“您就放心吧首长！高中那激情燃烧的日子小的都没近视，现在也不会的。”
　　“你给我警醒着点儿。”
　　“OK！那我睡了啊。”站起身。
　　“不给你爸去个电话？”
　　“您不说我都忘了他回来了，人忙着呢，能顾上我吗？”凌云苦笑，晚上看电影一直都惦记着希望郑毅能给他个电话，至少问问也算啊。
　　“那你打一个。”
　　“我不！上赶着不是买卖。”
　　“打一个！”拿起电话给凌云。
　　“这又是何必？人家又不担心，我打什么电话。”
　　“我说，让你打一个，听懂，听不懂？”
　　“我可是看你面子才打的……”许翼扬一按标点符号说话凌云就怵。

　　“喂，爸。”
　　“恩。”
　　“我，我就睡了，你，你，你也睡了吗？”
　　“我在外面吃饭呢。”
　　“那……那就再见吧！”凌云有些烦躁的说。
　　“别给干爹添麻烦！没事儿赶紧回来。”
　　“……我回去不给您添麻烦吗？”凌云欠欠地反问，直接换来许翼扬的一巴掌。
　　“打我干嘛？”凌云看着许翼扬。
　　“好好说话。”许翼扬定定看着凌云。
　　“行了，你早点睡，明儿再说吧。”郑毅有些无奈。
　　“再见！”凌云挂了电话。
　　“你是欠的吧，欠揍了？”许翼扬看着凌云。
　　“是！我就是欠的！欠你们的！”凌云起身上楼。
　　“我不管你，作吧就！”许翼扬也很无奈。

　　倒是凌云还没洗澡郑老爷子的电话就来了。
　　“怎么不在家？爷爷才回来。”
　　“爷爷，你在干爹家呢，爸不是晚上有事儿吗，我来这儿吃的饭，没事儿，你累了吧？”
　　“明天早上去接你，你爸回来了你就别总往你干爹家跑了，在家好好陪陪你爸。”
　　“……行吧。”
　　“干什么呢？”
　　“马上就睡了。”
　　“行，早睡吧。”
　　“爷爷，龙爷爷年底能来北京了，你高兴吗？”
　　“再说吧，还大半年呢。”
　　“到时候我们就团圆了！”
　　“睡吧，明早九点啊。”
　　“没问题，爷爷晚安！”

　　第二天凌云起来许翼扬已经上班去了，给许翼扬去个电话。
　　“爸，我回家了，爷爷来接我。”
　　“走吧，最近别来了啊。”
　　“说什么呢你！”
　　“好好和你爸相处，行了，挂了。”
　　“再见。”

　　“爷爷，我回来了。”
　　“回来了？早饭吃了吗？”
　　“还没，干爹上班去了。”
　　“你几点起的就人家上班去了。”郑毅在旁边闲闲一句。
　　“对不起，我起晚了，还没吃早饭，您家有早饭吗？”凌云跟郑毅对着干。
　　郑毅直接发短信不理凌云了。
　　“在桌上，有披萨呢，快去吧。”郑老爷子招呼。
　　“谢谢您！”凌云去洗手吃饭。
　　吃完早饭，郑毅和老爷子在沙发上说话呢。凌云走过去，顺手拿起一个火龙果。
　　“最近你得多去学校，不能等到快开学了才去，有些事情你要有个底。”
　　“这不马上我就去嘛。”
　　“第一次尤其要多注意。”
　　“我明白。哎，饭后马上就能吃水果吗？放下。”看见凌云了。
　　“啊？”凌云剥皮剥一半。
　　“饭后不能马上吃水果，常识不懂吗？”
　　“行吧，我一会儿再吃。”凌云无奈，放下火龙果，站起身拍拍手，“那我先上去了，你们忙吧。”
　　“你爸去学校，你也一起去看看吧？”郑老爷子问。
　　“呃……算了吧，首长忙吧。”凌云淡淡的。
　　“去不去，一句话。”郑毅站起来准备走。
　　“跟爸爸去，你爸专门等你回来的。”
　　凌云看眼郑毅，心里还是有一丝小欣喜的，“那行吧，我去，你等等，换身衣服我就来。”
　　“赶紧的！”
　　“诶！”凌云几步跑上楼。

　　“慢死了，什么味儿？走吧海洋。”凌云上车，郑毅看眼表。
　　“够快了吧？”凌云还有点儿喘，“我的专用古龙水。”
　　“臭美什么？男孩子喷什么香水？给谁闻呢？”郑毅一脸嫌弃。
　　“不好意思，您多包涵吧。”凌云已经懒得跟郑毅解释了，“咱今儿是去学校？那学校挺小的吧。”凌云对于去看学校还是有些兴趣的。
　　“去了看呗。好了，说正事儿，昨儿的事儿，解释一下吧。”
　　“昨儿解释什么呀？”
　　“你昨天那是什么行为？什么都不说拍拍屁股就走？”
　　“我没说吗？我不是说了我去干爹家吗？”
　　“我同意了吗？长辈在家你出门之前是不是应该请示一下？目中无人。”
　　“我那不是……”凌云极其无奈，“意思就是以后我出门之前先跟您请示，您不批，不回复我不能走，对吧”
　　“这是基本的家教。还有，昨儿你那是什么态度？我让你调个声音你就走？走什么？你得理了？”
　　“……”凌云简直觉得憋屈，“你昨儿那又是什么态度？让我调声音你可以好好说啊。”
　　“我没好好说吗？怎么，我一句都说不得你了？”
　　“……我没说。”
　　“你别动不动给我摆脸色，动不动就走，动不动就好像我怎么你了似的，没长嘴吗？有事儿不会说清楚吗跑什么。跑解决问题吗？”
　　“行，你说的，咱有什么事儿敞开了说。我就先说说我为什么生气吧。”凌云准备了一下，“你为什么在家表现的那么生分冷淡？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你到底……”
　　结果郑毅电话响，郑毅看眼号码，“等下儿。喂，郑毅。”
　　这个电话持续了近五分钟，郑毅那态度和善的，等郑毅挂了电话，凌云已经没兴趣再说了。
　　“海洋，一会儿到学校你就先带他回家吧，今儿人比较多，你们先走吧。”
　　“你先回家吧，不用跟着我了。”
　　“你什么情况？带我走半道上了又让我回去？”凌云愤怒。
　　“我本来以为是自己先去看看，现在是挺多学校领导见个面。”郑毅耐心解释。
　　“见面怎么了？带着我丢人吗？”
　　“你去不合适，回家等我吧？”
　　“我怎么不合适了？首先我也是大学生，其次我不说是你儿子不就行了？以为我和你出来很乐意吗？要不是刚爷爷让我来我才不来呢……”凌云委屈。
　　“没人求着你来，我本来是想在路上好好和你说说昨儿的事儿，现在我们也在讨论中啊，你继续说。”
　　“我没什么可说的！海叔叔，停车吧，我现在就下车，离家近点儿我还省点儿时间，不跟您耗着了。”凌云难受。
　　“你看看！又来了，刚说别动不动就走！”
　　“我想走的吗？跟着你去一趟丰台，送到门口我再自己坐回来，我没事儿干闲的吗？”
　　“劳驾你送我了是不？在家好象你能干什么似的！”
　　“我在家怎么也好过你这么逗着我玩儿！”
　　“我怎么逗你了？”
　　“你不尊重我！完全不尊重我的意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我是什么”
　　“天哪！”郑毅也要疯了，“好好，咱们剪掉刚那段，重新来一次。我本来是说第一次挺正式的场合带着你去不太方便，下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介绍会更得体一些，今天既然来了，就一起吧怎么样？”
　　“不想。”凌云别过头，恹恹地道。
　　“听话，别不高兴了，开心一点儿一会儿好好和叔叔伯伯们说话。”
　　“……”凌云看着窗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