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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正太什么的最讨厌了 ...

  •   白沐尘扬起下巴:“他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我,我知道。但如果他能下得了那个狠手。”
      玉心静静地看着她,眼里带着淡淡的讽刺:“近些年来,小皇子的身体愈发地强壮了,你没有发现他已经很久不需要你的血了吗?”
      白沐尘不语。
      玉心又道:“你此番回来,必定九死一生,你若现在离去,我就当没看见过你。再晚一步,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白沐尘不知低着头在想些什么,展远墨见状便将她的一只手执起,放在自己的手掌心内,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侧脸对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才转过脸来:“多谢玉心候的提醒,云慕这次既然敢光明正大地回来,心中便已有计较。”
      玉心候冷笑一声:“随你。左右不过夜明宫多一具尸首罢了。”
      这时一士兵匆匆忙忙前来禀报,幽都王传召云慕。
      展远墨起身:“我同你一道去。”
      那士兵也不看他二人,只原话传来:“王说只见云姑娘一人。”
      展远墨眼神一凛,正要说些什么,却见白沐尘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将头低下,而后低声说道:“我先去觐见帝江,你去无寐候和怀光候处暗中查探一番,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必须得尽快将消息打探到手,别担心我有把握能回得来,你只需打探到消息即可。”
      展远墨还是不大放心,他捏了捏她的手,刚要开口又被白沐尘打断:“既然帝江不召见你,说明暂时他还不想与你为敌,你别往枪口上撞。我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打探到消息了,分头行事更有效率么,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见他还是不答应,她跺了跺脚,“你别忘了咱们是来干嘛的?”白沐尘使劲在他腰侧捏了一下,“臭小子现在翅膀硬了不听老娘的话了?”
      展远墨眼睛一亮,双瞳的幽暗之光似是被点亮,将他心底最深的情绪揭开,他捉住她的手腕:“你都想起来了?”
      白沐尘挣开自己的手:“你先去打探消息,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展远墨终是听从了白沐尘的话,任由那名士兵将她带走。而他一人却静静地站立原地,面向大门,低头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心眯了眯眼,最终还是出声道:“既然云慕已受传召,展公子不如留在此处静等消息。”
      展远墨拱手婉拒:“多谢玉心候相留,远墨还要去阿慕兄长墓前拜祭,届时便在墓前等候即可。”
      玉心候也不勉强,笑着看他越走越远,而她的眼神却越发地晦暗不明。
      有心腹上前问道:“侯爷,您就这样放了他吗?您若是将他强行扣留,助王一举歼灭了那个毒仙,王必定记你一大功!”
      她双眸一寒,厉声斥道:“我玉心岂是那种无耻之徒,北溟士兵追求的是力量的强大而不是不择手段的卑劣!若是轻易被这些权势所驱使,将来又如何壮大我北溟?”
      心腹低头:“属下知错。”
      玉心坐回躺椅上,闭目淡淡道:“我虽不以他谋利,但亦不会帮他,是福是祸,只能看他们自己,倘若能有幸逃过这一劫,便是他们的造化。”
      “是。”
      白沐尘跟着那士兵一路蜿蜒曲折地绕到了外殿,这一路她倒是安静,只是垂下目光沉默地跟着那人缓缓走着,这样乍一看去,竟真像是看到了当年毒仙云慕的影子。
      领路之人将她带到了宫外的御花园入口,帝江仍未出现。白沐尘耐着性子等着,双手安静地掩在宽大的袖口之下,只瞧见半截莹白的指尖,就是这双看起来小巧精致的手,翻来覆去间,取了多少人的性命。
      她沉淀着心情看着门口的一株紫藤,目光透过这些花草像是在回想什么事情。一身纯白七夕的长裙将她整个人妆点得万分清新雅致,尤其是及腰的黑发在清风带动下,不时被吹得凌乱,她也不抬手整理。从背影看,更添几分萧瑟。
      听到身后轻柔的脚步声,白沐尘耳朵一动,即刻转身,行了个礼:“好久不曾见到夫人。”
      玉夫人惊讶地捂住嘴:“我还未出声,云姑娘竟已知道是我?”
      白沐尘歪头:“夫人乃柔弱女子,脚步自是比男子轻柔缓慢许多,且夫人一向体弱,不比武功高强之人那般疾速。”
      玉夫人笑笑:“多年不见,云姑娘不但一如过去那般聪慧敏捷,就连容貌都未曾变过。本来是王要来见你的,我听说你来了,便缠着王要同来,他拗不过我,便让我带着遥儿来与你见一面。”
      听闻“遥儿”二字,白沐尘抬眼看了看站在玉夫人身边的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面如冠玉,眉目朗星,气度不凡,一身青花,青丝飘摇,端的是翩翩风流,好不俊朗。她也回以微笑:“殿下好久不见。”
      帝遥亮若繁星的眸子闪了闪,嘴角勾起一个魅惑人心的微笑,看的白沐尘怔了一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倒是个懂礼貌的好小伙子,清朗的声音温温道:“云姐姐近来可好?”
      白沐尘不卑不亢地回道:“谢殿下挂心,慕一切安好。”
      还没聊一会,就有人通报说幽都王今日公务繁忙,明日再行召见云慕。于是玉夫人交代下去,让丫环将她院子里的空房收拾出来,好让白沐尘留宿一晚。白沐尘也不推拒,大大方方地谢过之后,就跟着下人去了自己的房间。
      初夏傍晚,凉风习习,白沐尘正准备宽衣就寝睡大觉会周公,却见一个贼兮兮的身影从窗外略过,她脑门上青筋一跳,这猥琐样……跟她溜去展远墨房间时,有的一拼。
      她怒气冲冲地大步跨到门前,低声喝道:“你给我滚进来!”
      门外那人听到这低沉的女音,先是本能地将脖子一缩,而后无奈地推开大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现下他倒没有白日里穿的那般正式繁琐,只是穿了个中衣,外面穿的是与她的七夕一套相配的衣服,白沐尘无语地看着他,心下想幸好还没脱衣服,否则迟早都要出艳照门的节奏。
      白沐尘恶狠狠地盯着他:“死小子,这么晚跑我房间来干嘛?”
      帝遥委屈道:“我来看你啊,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我找你找不到,想出北溟父皇母后又不允许,明天你觐见完父皇肯定又要走了,不能留下来多陪我些时日么?”
      白沐尘坐在床边,慢慢系好已经解开的外衣。借着房内昏暗的灯光她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精致的男孩。她没有数多少年没有见这孩子了。除了觉得他长得愈发地貌美外,也没别的感觉。可是这小子从小就很黏她,只要一逮着机会就会死死地扒着她不放。每次都让她产生一种“老子已经成亲了儿子都这么大了再过两年老子就要人老珠黄”的错觉。
      她慢慢说道:“帝遥,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该知道,你爹有多容不下我,当下你最好的选择,便是离我远远的,别让这些纷争把你卷进来。”
      帝遥闻言,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情,只是目光灼灼地将白沐尘看着,嘴角划过一丝了然的微笑。他不退反进,慢慢走向床边,与她面对面坐着,面上仍是一派悠然的表情,这种表情令白沐尘一怔,这孩子可从来没露出这种神情,像是居高临下的傲然,像是掌控全局的淡然,更像是胸有成竹的戏谑。
      她稍稍向后挪了挪,给他腾出个位子,对方也从善如流地坐了上来,只是看起来并没有要与她拉开多远的样子,反而与她更近一步地挨着,白沐尘退无可退,瞪着他不说话。
      他讨好地执起她的手往如玉的脸上蹭了蹭,一副满足的神情:“云姐姐不要担忧,有我在,父皇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白沐尘无奈,没好气地将手抽回来:“谁担心那个了?我的意思是……”
      帝遥上前一步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胸前蹭了蹭,他自己觉得没什么,这厢白沐尘当场就震精了,她知道这小子小时候是粘人了点,没想到长大了还跟个奶娃娃似得,她举起爪子,好想……好想扎一针……身体里的黑暗小人不停地在怂恿她,扎死他,扎死他……
      那小子精得跟什么一样,快速地将她两只手也一并抱住,撒娇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想我夹在中间为难么,可我有办法让父皇杀不了你。”
      白沐尘已经无力说话了,只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什么办法?”
      那混小子傻里傻气地冲她一笑,亮出一口洁白的牙,看的白沐尘好想拿个锤子敲两敲,他迅速地从袖口中掏出一样东西,像是一个盒子,白沐尘还没看清楚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就见帝遥飞快地拿出盒子内的东西,吞了下去。
      白沐尘见状,急忙用力挣脱他的束缚,抢过他手中空空的盒子,心下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面上一派焦急之色:“你吞的是什么?”
      对方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反而笑嘻嘻地往她怀里钻去:“姐姐,你不要管那是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现在要靠着你的血液方能活下去就行了。”
      白沐尘气结,死死地捏住他的脉搏,狠戾道:“说,别逼我用手段逼你说。”
      帝遥静默了会,就松开了她的腰,自己乖乖地坐回了椅子上,那落寞的样子看得白沐尘心里一紧,却见他低眉敛目,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姐姐还是这样,不管为你做多少事,你都不会心疼。”
      白沐尘脸黑了一黑,她抽着嘴角回道:“少给老子走明媚忧伤的路线,不心疼我干嘛还管你,随你怎么蠢,到时候利用完直接把你给踹了不就行了?”
      帝遥:“…………”
      白沐尘这么不要脸的话你都说得出口你好意思么。
      帝遥鼓了鼓脸:“你对谁都是如此,说用狠手段就真能狠得下心,除了那个人,”他不满地哼了哼,“只有他是你的心头宝,别人都是路边的一颗烂草……”
      白沐尘没反应过来:“谁?你说谁?”
      帝遥愤愤地咬着嘴唇:“还能有谁?你心里最关心的从来都只有展远墨那个家伙!小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真不懂那个一天到晚瘫着张冷脸的臭小子有什么好?!”
      白沐尘缓缓坐起,若有所思地盯着他,那深沉的眸子看得帝遥一阵胆寒,时光在她寒若冷锋的目光中一点一滴流逝着,直到帝遥受不住地低头躲开,她才慢慢开口:“帝遥,你知不知道,当年你母后难产以致你体虚多病,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帝遥在听到她称呼他全名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他震惊在她的话里久久未回过神,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传达的信息。那冰冷的一字一句像最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重重地砍下来,将他的理智消灭殆尽。
      从小到大,很多人都告诉他,云慕不是什么好人,为了一己私利连中原都能背叛,一个冰心堂弟子却在北冥魔君手下办事,葬送她手中的亡魂也大多都是中原子弟。且帝江不止一次告诫过他,云慕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让他少交为妙。可这个女人,她不一样,她真的不一样,在她身边,他总能忘记她的真实身份,只能记得,她的一颦一笑,还有她拿他们无可奈何的纵容和宠溺。
      这样的女人,即便站在她身边,背离他的全世界,又何妨呢。
      帝遥卸下脸上的嬉笑,也开始回望她,将心底的话一点一点道出:“我也许真的不了解你,从小到大,你给我看到的那一面从来都是温暖而难以忘怀的,他们说的云慕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了解我也不想了解。在我的认知里,我只要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就可以了。你是云慕,可你未必想做云慕。你刚刚说的,我相信,你说的,我都相信。我说我恨你,未免太矫情,母亲与我毕竟到现在仍按安好无缺地站在你面前,当年你若有心杀人,我与母亲也许还活不到今日。可我若说我不恨你,却显得我过于卑怯懦弱,事实是,不管你信不信,”他死死地锁定住她的双眸,像是要把每一句话都刻进她的心里,“我现在对于你那番话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你问我刚刚吃的是什么,我告诉你,那是我多年前用你的血养制的离生蛊,吞噬后必须每月以你的血喂养才能安然无事,否则会有什么下场我也不知道。这方子本就残缺不全,我是从上古毒蛊类秘籍中找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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