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无涯同人上邪》江山戏酒

27、第 27 章

　　……
　　涯被暂时封闭了魂识，但不会持续很长时间，一盏茶的功夫就睁开了眼。
　　白茫茫的一片，令人感到十分压抑和窒息，是涯不喜欢的颜色……这种负面情绪除了来自于自己的喜好，更多的，貌似还和一个男人有关，一个……白色的男人？
　　偌大的房间，没有一点生气，连房里混着清香的空气也都是冰凉的。
　　涯默默回想了一番，半晌，露出讽刺的笑容。
　　——很好，设陷阱让他踏，真的很好。
　　涯动了动手腕，有些略微僵硬，大抵是因为周围仙气抑制，但这并无大碍。涯很快适应了这种不利的环境。
　　房间里，没有太多家具，简约大方，仅有的床和几件木质家具，却都是用极好的神木打造的。
　　涯盯着自己面前摆放的茶具，挑了挑眉，忽然一甩袖，玉瓷茶杯掉落在地方，发出清脆的响声，炸出许多细小的俐片。
　　涯的目光转向门口，心里默数着，果然，不出其料，杯子落地不到一个呼吸，就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男人穿着一裹雪裘装，眉宇间印有淡金色的蔓纹，湛蓝的眸子在看到站在桌旁的涯后忽的明亮起来。
　　“你……你醒了。为何……为何不唤人来？”男人的情绪略有过激，就连言语之间也磕绊不清。
　　涯不答话，只是静静看着地上碎掉的茶杯，凌霄葬立刻明白过来了，叫了几个侍女进来打扫。
　　“我的魂识，被你封住了？”涯赤红的眸中倒映着凌霄葬英气的面容，语气冷淡。
　　凌霄葬反而笑了笑“若不这样，恐怕你连现在跟我对话的场面都没有，绝对会一清醒就逃之夭夭吧。”
　　“……”不可置否，但涯绝对不会逃跑，他会杀了眼前这个笑脸相迎的男人，一并屠了仙界……
　　“要出去走走吗？”凌霄葬向涯伸出了手，白皙又修长的手上，带着一枚银色的指环，牢牢扣在中指上。
　　涯垂下眸子，好半天没动，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凌霄葬缓缓放下了手。微笑道“这指环……原本你也该有的……”
　　“我不是夙涯。所以我不需要，也没必要。”涯冷淡的口气没有任何迟疑，他不是夙涯，他只是涯，只是一个……失去了一切，什么都不曾拥有过的可怜人。
　　“而且，现在，夙涯有没有这枚指环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不是吗？”涯倨傲的看着凌霄葬，仿佛不屑于向他解说。
　　凌霄葬抬头望向涯的眼眸，仿佛要用尽全力看透他的心思，只是他再看去，得到的，也只是一片空寂……
　　涯沉默了，慢慢走向凌霄葬，却又擦肩而过……
　　肩膀与肩膀相擦的那一瞬间，凌霄葬在反应之余又觉得手臂有些烫人，转身一个伸手，拽住了涯的衣袖。
　　“……别走……求你……”颤抖的四个字，像控制不住一般，像想在向涯求救一般，发出微弱的哽咽声……凌霄葬抓着眼前涯的手臂，眼前却渐渐浮现那日檐下倾雨，白花浮水……朦胧雨下与他并肩而立的人，依稀是如今他见到的模样。
　　只是一个转瞬，天地间便徒留了他一人……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涯冷着脸，甩开凌霄葬的手，全身散发着寒气。
　　明明近如咫尺，却远在千里。凌霄葬很快平复了自己，低声道“这九重天宫错综复杂，你还是不要出去为好。”
　　“九重天宫？”涯这才反应过来，此刻自己身在何处。
　　只是，就算是九重天宫又能怎样？
　　毫不犹豫的，在凌霄葬惊愕的眼神中，涯纵身跳进白茫茫的云雾中……
　　急速下坠的气流吹的衣襟繁乱，涯微眯了眼，穿过一层一层的白雾，隐约能看到下方石雕玉刻的天桥形状了。只是……还是他想的过于简单了。
　　平稳落地后，依旧是云雾缭绕，涯四下环视，心理暗骂。
　　这里，依旧是九重天宫，那雕刻的石桥画，一模一样。
　　“我说过，不要出去为好……”
　　凌霄葬不知何时出现在涯的身后，嘴唇贴近涯的耳轮，略带笑意，“因为没有我，你是出不去的。”
　　就算没有直视凌霄葬的脸，涯也知道那个男人此时此刻摆着一副怎样的得意表情。
　　涯强忍了怒意“你到底想怎样。”
　　凌霄葬伸出手，轻柔的理了理涯额前的碎发，笑而不语。
　　可那种笑意，在涯的眼里，愈发的冰冷。
　　凌霄葬，是真的爱着夙涯吗？
　　完全感觉不到……甚至还不如晔枫魔，可是……如果不爱，那眼神，又代表着什么。
　　涯深吸了口气，静默在这压抑的九重天宫之中。
　　凌霄葬给涯安排的住所紧挨在主殿后面，相邻不过一汪天池，方便涯每日沐浴净身。凌霄葬不是晔枫魔，不会做出偷看涯洗澡这般猥琐之事，但这不代表，他是个正人君子。
　　在九重天宫住下的第三日，涯已经习惯了每天睁眼就看见凌霄葬一脸疲惫的脸了，凌霄葬总是静搁在床边，不知什么时候睡去，并且，重来不触碰涯。
　　确切的说，是在刻意躲避。
　　涯能察觉到他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令人不得其解的是，每次涯一靠近他，凌霄葬就向后退或者以议事为借口逃之夭夭，可等涯一转身，那灼热的注视感便又紧随而来……
　　凌霄葬比晔枫魔，更加让涯好奇……
　　天宫里的日子，对于涯，只不过是更为僻静。夙涯消失至今，没有一点音讯，涯甚至考虑过他是不是死了，但绝还活着，证明了夙涯的存在。
　　凌霄葬常说，他欠他的。可涯不明白，凌霄葬所说的欠，意为何物。
　　“你的意思是，要我与你一同下界？”涯盯着桌面玉杯中的清酒，勾了勾嘴角：“凭什么？”
　　凌霄葬反问：“你不是一直很想离开天宫么？”
　　“确实是想离开，但不同你一起。”涯抬起头，赤红的眼里有淡淡的讽意，凌霄葬视若无睹：“随我下界？”涯只是很好看的笑了笑，并未回答。
　　凌霄葬终是一个人下界，临走时他问男人：“你不好奇我下界所谓何事？”
　　“与我无关。”涯丢下四个字后，便独自离开的南天门，回了仙宫。
　　凌霄葬一直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凌霄葬走后第三天，涯无意间从他的书阁中翻出了一副陈旧的画卷。
　　画纸的边角泛黄，不似仙品，只像从人间哪家摊货处捡来的。
　　涯将画卷铺开，入眼便是一片穗浪。大片大片的金黄谷禾中，有两男子背立而站，互相依偎。
　　涯的手轻轻拂过画上白衣男子的身形轮廓，轻侧的脸庞如此熟悉，涯微微眯了眼，这副画上的人，他都认识，可是，也都不熟悉。但涯知道，这画上的人与他定有些关联。
　　那是一种很久远的感觉，久到已然模糊得毫无轮廓。涯忽然看见了一副灵活的画面……那时，风扬起他们墨色的发，他们面上满是笑容，风景正好，年华正好……
　　一道推门声打断了涯的回忆。
　　他转过头，却不是凌霄葬……
　　烨枫魔倚靠在门边，冲男人眯眼一笑：“娘子，为夫来接你了。”
　　男人默不作声的盯着他半晌，烨枫魔摸了摸鼻子：“娘子见到为夫，不该热情的扑过来与为夫好好亲热一番？”
　　“你受伤了。”涯半垂着眼，目光凝在烨枫魔的腰侧，“剑入三寸，你还能在我面前谈笑风生，看来死不了。”
　　“娘子是在关心我么~”烨枫魔一脸欣喜若狂。涯淡然的越过他：“我只是在想你现在死在这里谁带我出天宫。”
　　烨枫魔瘪瘪嘴，跟上了涯的脚步，整个人都快贴在男人的背上，他闷闷道：“娘子你这么聪明，没了夫君，也一定可以走出天宫的。”男人侧眸看了他一眼，不可置否。
　　天门的仙兵似乎都被烨枫魔清理了，虽是满地的血迹，却未见一架尸骨。
　　“往哪个方向。”男人转过头，眼底清明，烨枫魔笑了笑：“我带你走。”不等涯拒绝，烨枫魔拉过他的手，紧紧拽在手里，急步走在被血染红的石阶上。
　　烨枫魔一边走一边想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不禁笑出了声。
　　“……”涯能感受到掌心处传来的温度，他张了张口，那句放开却始终不舍的说出来。
　　在他的记忆中，从未有过任何人，像这样牵过他的手，将他护在身后，他的过去，早已支离破碎，伤痕累累。直到现在，唯一给他温暖的，竟是眼前这个性格轻浮的男人。
　　“你怎么了？”烨枫魔止住脚步，回头看向涯，后者一脸淡然：“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
　　“不愉快的事？”
　　“……算是。”
　　“那别想了，多想想我，你就开心了。”
　　“……”
　　涯忽然有些想笑，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他握着烨枫魔的手，稍稍收紧……
　　“回去你准备干什么？”
　　“回魔界。”
　　烨枫魔不乐意：“为何不回我那儿？”涯盯着结界处交措密集的闪电，摇了摇头，忽然又记起了什么，男人说：“可以在你那里等一天。”看看夙涯在不在那儿。
　　烨枫魔转过身，不再言语，他想，一天怎么够，想和你把这沧海桑田通通看透，陪你一直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