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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忍不住的小番外(一) ...

  •   忍不住的小番(一)

      我来同慕容元比武,谁想到他却要给我讲故事。我想说我不是来听故事的,他说假如我听完了,他便告诉我如何解除空桑山妄心湖封印的事情。

      说到底,解开妄心湖地的封印是我的归宿与使命。
      我无法拒绝。当你讲一件事视为为你的生命,那么所有其他便不再重要了,更何况我只是来听个故事而已,何乐而不为呢?

      慕容元年轻时曾有个称号,为浮屠第一剑,剑术上的造诣自然高超,可他这一生中却有两个大劫。一劫是十七岁那年的一场大火,他整整休养了一年,此前种种,除却剑术都已忘记;另一劫则是娶了苏尘。

      有些人天生聪颖,智力超群,适合当一个明主,有些人天生根骨奇佳,适合当一个剑客。慕容元属于后者,对他来说,当一个剑客太容易,当浮屠第一剑也并不难。可当第一剑并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还要考虑到父母,考虑到家族,所以在他二十一岁那一年,父母为他娶亲,他答应了。

      新娘是问道门家门显赫的周家长女。
      周家在前朝是一国之主,遗留下来的习俗,唤长女为公主,名号苏尘。

      两大氏族联姻,取得还是前朝公主,这本是一桩极佳的美事,却在新婚夜里上演了一出闹剧。

      慕容元的前半生给了剑术,与剑为伍,不晓得情爱是什么。
      自古剑客多薄情,因一个男人可被称为剑客时,便说明他们已将剑术放在人生中的第一位,时时刻刻剑不离手。假如让他们在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剑中两者择其一,那他们全都会选后者,因选了前者的都已放下了手中剑,不是被杀就是回家当一个丈夫去了。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个固执的想法,他觉得他该不一样,他命中该是个情种,该有段传奇。

      大婚那日,慕容元穿了大红色的喜袍,端立于喜堂之上,看着远远而来的女子,婀娜的身姿仿佛摇曳了星云,那是周家的大小姐,也即将是他的妻。他看着她由人扶着走过了长长的廊道,喜服繁杂,她迈步进来的时候被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跌倒,鬼使神差的,慕容元快步过去,一下将她拦腰搂到怀里。
      蒙头的喜帕一下滑落,原本一片欢闹的喜堂顿时静了下来,吸气声一声声传来,慕容元看着眼前的那张脸愣住了。
      那是一张错综复杂,满是疤痕的脸,丑陋的让人心惊。

      得世家联姻,娶得又是公主,谁会有这样的福气?若不是那公主长成那般模样,这等好事会轮到他?
      浮屠第一剑成了一个笑话。

      慕容元一气之下搬到了西山林院居住,再不打算往回家中。

      大概是家中长老怕此事外穿,竟然给他们圆了个外出游玩,从此笔墨山河的谎话。
      慕容元只觉得可笑至极。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半年,半年后,慕容元接到一封挑战书。
      那是一封由南海李氏的小孙女李玉衡亲自提笔撰写的帛书,同为少年成名的剑客,慕容元从没想过当真会收到李玉衡的战书。
      江湖上一直传言南元北衡,指的就是慕容元和李玉衡了。相传李玉衡四岁背剑谱,五岁拿长姝,十二岁便已将一把长姝剑舞的密不透风,十六岁出师,一举拿下南海第一剑客的赫赫威名,这种种迹象表明,慕容元和李玉衡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连他们的经历都如此相同。

      这一日,太原楼慕容元迎战李玉衡。
      晗光剑迸出一条游龙,进可为攻退可为守,长姝剑舞出一双鸾凤,上可入天下可席地,两人对战越长时间,便越是惺惺相惜,从日落打到日出,仍未分出个胜负。
      “还打吗?”李玉衡足尖轻点立于房檐之上。
      “不打了吧。”慕容元撩一下长衫坐到屋檐之下。
      日光微熹,两人从前前朝的剑史聊到这一代的剑诀。
      “听闻前朝周国的第二代国主郑渊侯也善剑,并著有‘郑渊剑谱’一说,还听闻郑渊侯有一枚‘紫魂玉’,可医百病,如能得见,真是此生无憾。”李玉衡说出这样的话,红唇似要滴出娇艳的血色。
      慕容元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一声一声响彻在胸膛里,这样的情形此前只有过一次,那是他着大红喜袍立在喜堂内望着遥遥而来的苏尘时曾有过的,只是那时的心跳声被苏尘惨无人道的脸亲手扼杀在胸腔里。
      他想,原来是这一次,这才是爱情。
      他该爱上她。

      破天荒的,慕容元回了家。
      全家老少见了他都很欣喜,独独不见苏尘。
      “公主在哪里?”终于还是问出这句话,慕容元皱着眉。
      “在后院。”
      十分不情愿的,慕容元走进后院,远远地望见了那个身影,窈窕的俏生生的一个背影,若不是那张脸……慕容元的脸色柔和了些。
      “咳咳……”
      “驸马,你回来了?”苏尘回过身道。
      慕容元立刻移开视线,望着一旁的树道,“多日不见,公主安好?”
      “两百八十一日。”苏尘笑一笑。
      “什么?”慕容元皱眉。
      “我们有两百八十一日没见了。”苏尘道:“你看,我们是三月十七那日成的婚,到今日可不是两百八十一日了么?”
      慕容元:“……”
      “驸马找我有什么事吗?”苏尘问。
      “额……并没什么,看望一下公主罢了。”慕容元不知怎么就有些心虚。
      苏尘笑道:“这个好办,我就在驸马面前,只需驸马将视线放到我脸就可以了啊。”
      这一日,慕容元落荒而逃。

      微风下,慕容元搂着李玉衡的纤腰,感受到灵魂的再次洗礼。
      “不要动!”慕容元悲切道。
      “怎么了?”李玉衡被吓了一跳。
      “让我再次感受一下,我还是个有审美的正常的男人!”慕容元差点哭出声音。
      李玉衡:“……”

      再好的感情也会有吵架的情况发生,李玉衡哭着斥骂慕容元的无能,连区区一本剑谱一枚玉佩都不能拿到。
      士可杀不可辱,慕容元再一次踏进了慕容府。
      “公主在哪里?”问出这句话,慕容元依旧皱着眉。
      “在池边。”
      慕容元面无表情的走过去,看见苏尘正立在池边投鱼食。
      “咳咳……”
      “驸马,你回来了?”苏尘转过身。
      慕容元死死盯着池塘中的锦鲤,不肯抬头道:“公主安好。”
      “安好。”苏尘笑。
      “那便好。”
      “驸马找我有什么事吗?”
      “额……”
      “不会是又来看望我吧?”
      “不不不!”
      “什么?不是来看我的?”
      “不不……”
      “那就是来看我的了?”
      “不……”
      这一日,慕容元再次惨败逃走。

      “阿衡,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有品位的男人,我不能,我不行啊!”慕容元痛心疾首。
      李玉衡:“……”
      “若拿不到剑谱和玉佩,你便不用想着来我李家提亲了!”李玉衡终于下了最后通牒,慕容元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了慕容府。

      “公主在马场。”丫鬟见到慕容元第一时间道。
      慕容元:“……”
      犹豫了许久终是到了马场,远远地,慕容元望见了那身影。
      “公主恕罪!我是来向公主讨那《郑渊剑谱》和紫魂玉的!”三步之外,慕容元低着头索性一咬牙直接道明了来意,他清楚记得那是苏尘嫁过来时的陪嫁。
      片刻的沉默,他听见苏尘道:“哦,驸马说这两样东西啊,确实在我这。”
      慕容元大喜。
      “驸马要他们做什么?”苏尘追问了一句。
      慕容元大囧。
      “这日头想是太毒了,看驸马这汗出的。”苏尘笑一笑道:“我们去屋里歇一歇吧。”
      慕容元张了张嘴:“……”
      进了屋,慕容元更是坐立不安,苏尘却已不再提剑谱和玉的事情了。
      慕容元对自己刚刚没有意志坚决的将事情办下来的行为十分懊恼,可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要东西这样的话了。
      他看着为他忙里忙外准备晚饭的苏尘的背影,闭上了嘴,概是……亏欠太多。

      成婚后第一次,他留在慕容府过夜。

      苏尘将书房为慕容元整理妥当,桌案书椅等等皆与他离家时一样整齐干净,显然日日有人打理。
      慕容元躺在床上悠悠的想,此次若是不做些牺牲,怕是难达目的。望一望窗外幽幽白月,心情似乎更加沉重了些。
      可爱情向来让人沉醉,他觉得自己该是个情种,那么,为了爱情做些牺牲又有什么打紧?

      第二日,慕容元早早起来寻苏尘。
      “公主在花园。”不等慕容元开口,小丫头直接道。
      慕容元:“……”
      “公主,”慕容元在花园里找到苏尘,咬一咬低头牙道:“在做什么?”
      “采露水。”苏尘的声音里透了一丝惊讶,笑道:“驸马起得可真早,果然是习武之人么。”
      慕容元顿一顿,以前倒是有早起练功的习惯,可如今认识了李玉衡,每晚陪她看星星看月亮,已是很久没有起早过了。
      “公主起得也很早。”慕容元低着的脸有点烫。
      “采一些露水烹茶。”苏尘笑,“驸马早上想吃点什么?我吩咐她们去做。”
      “有公主在,吃什么都好。”
      “真的?”苏尘似乎走近了。
      慕容元忍住后退的冲动,拼命告诉自己,不抬头就好了,不抬头就好了,千万不要抬头!
      “驸马没有在哄我开心吧!”
      “怎么会!”慕容元尴尬道。
      “那驸马抬一下头给我看。”苏尘笑道。
      “嘶……”慕容元听见自己倒吸冷气的声音。
      “怎么?驸马不愿意?”苏尘戏谑道:“哦~果然是在骗我。”
      “怎么会!!”慕容元悲切起来,咬着牙硬生生开始抬起头,大红的喜袍,让人眼花缭乱的喜堂,还有……那张面目狰狞满是疤痕的脸,慕容元一把推开面前的人,背过脸狂吐起来。
      “看来驸马的胃口不太好,我吩咐他们做点清淡的吧。”苏尘大笑起来,转身走开了。
      慕容元扶住一旁的石椅,满面愁容。他想起李玉衡柔美的容颜,清澈的眼眸,娇红的唇。为了他的爱人。
      “公主一会要做什么?”慕容元擦一擦额头的汗跟了上去。
      “一会?做什么都可以,驸马有什么想法?”苏尘反问道。
      “额,那我练剑给公主看?”慕容元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好啊!”苏尘一口答应。
      晗光剑出鞘,如蛟龙入海,行云流水不失稳准,慕容元耍剑耍的很卖力,几乎要将所有好看且能出风头的剑招都耍出来给苏尘看了。
      苏尘果然很满意,“哇!这一招是什么,真威风!诶,这一招又是什么,好快!这一招这一招……”
      时间并没有慕容元想象的那么难熬。
      “这招有什么!”慕容元得意道,“不过是太原冯家的花甲剑,看上去好看,却是个花腔,我只用了一招就夺了他的剑。”
      “原来这就是花甲剑,以前只听说过,却从没见过,驸马真见识广博。”苏尘笑叹。
      “挑战我的人多了,交手的便多了,见识的招数自然也就多了。”慕容元感慨自己对剑术的痴迷,谈到剑术时自己竟然能暂时不去在意苏尘的脸。
      造孽啊!
      到了晚间,吃过晚饭,慕容元才猛然想起这一天竟都没有提剑谱的事,当下痛心疾首。
      “公主想不想……”
      “驸马,”苏尘出声打断他,“你想不想要个孩子。”
      “嘶……”
      “不孝有三,无后最大,我们该有一个孩子。”苏尘道。
      “这……太快了吧,我们还都年轻。”慕容元心惊道。
      “可我想要一个孩子。”苏尘道。
      “嘶……”
      苏尘笑起来转身走开了,留下慕容元张了张嘴,却终于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得,这一天的功夫都白搭了。

      夜里慕容元躺在书房的软塌上惊醒,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响起晚间苏尘的话,孩子?莫不是要做到那番地步?
      情种果然是不好当的。

      晨光微熹,慕容元顶着一张完全没睡醒的脸走出书房。
      “公主在画室。”迎面而来的丫头道。
      慕容元张了张嘴,叹气。
      “公主……”慕容元犹豫许久,还是踏进画室的门。
      “驸马来了?”苏尘笑,“驸马为我画一幅画吧。”
      “嘶……”
      “就画个背影吧!”苏尘戏谑般的笑起来。
      慕容元突然觉得连握笔的力气都有些发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驸马再给我讲讲江湖上的事吧。”苏尘背对着慕容元坐下道。
      “江湖?”慕容元执笔的手顿一顿,他不得不承认,那背影是他喜欢的:“江湖上的都是些草莽之辈,没什么有意思的,我记得有一次闰呈公……”
      这一日,慕容元一向执剑的手持了一整日的画笔,描摹出无数张苏尘的背影,有坐着的,立着的,斜倚着的,半侧着的……
      每一张苏尘倒要夸一句好,到最后连慕容元自己都差点觉得自己该去开个画馆了。
      晚间分别时苏尘没有再提生孩子的话,慕容元稍稍觉得喘了一口气,窗外飞进只信鸽,慕容元取下纸条,看到李玉衡的来信,大意是,她回到家中安好,只是若是再不拿着郑渊剑谱和紫魂玉来提亲,怕是自己就要被许配给别人了。
      这信息看的慕容元满腔忧愁。

      在家里的每一刻都焦虑万分,他恨不得立刻飞到李玉衡身边,才不叫浪费这大好时光。
      如今这般,真是度日如年。

      这一日慕容元没有去找苏尘,只是坐在书房里唉声叹气。
      月溅星河,苏尘来看他:“驸马怎么了?”
      “公主能不能将郑渊剑谱和紫魂玉给我。”慕容元低着头。
      “可这两样东西是父皇给我的,叫我至死不得离身呀。”苏尘叹了口气道。
      “……”慕容元张了张嘴。
      苏尘笑一笑,“驸马休息吧。”
      “等等!”夜色下,书房内没有点灯,慕容元忽然拉住苏尘的手,继而搂住苏尘的腰……
      这一切都是为了阿衡!这一切都是为了阿衡!这一切都是为了阿衡!他拼命告诉自己。

      第二日,慕容元睁眼时苏尘早已不在,他望着天花板开始出神。
      “驸马,公主让奴婢给您送来滋补的药……”
      慕容元:“……”
      岂有此理!
      当慕容元气冲冲的冲进琴房时,他听见苏尘戏虐道:“驸马有没有喝了那补药?若是没喝可要再多行几次房了。”
      草!

      慕容元几乎要开始绝望,他觉得自己身体里每一丝神智都在叫嚣着阿衡!阿衡!他的阿衡,那才是他的爱,他的药!

      半月后,慕容元接到李玉衡的飞鹤传书,说是李家家主十分中意东洲第一刀客,正想着办法将她下嫁,如今除非拿着郑渊剑谱和紫魂玉,不然两人便是缘分已尽。
      这信看到一半,慕容元便已濒临绝望。
      阿衡阿衡阿衡啊!

      这一日,慕容元陪苏尘整理乐器,几乎每一件过手的乐器都要被他捏碎。
      “驸马最近心情不好?”苏尘问。
      慕容元沉着一张脸,没有答话。
      沉默了良久,他听见她问:“驸马为什么想要郑渊剑谱和紫魂玉?”
      “因……我有一位至交好友,他如今生了重病,只盼能见一见这两样东西。”为了他的爱情,他居然说了谎!
      “为了这位朋友?”苏尘轻声问。
      “是啊,再不将这两样东西给他,怕是再无缘相见了啊!”慕容元没有说谎,他怕是再见不到李玉衡了,想着竟当真滴下两滴泪来。
      慕容元觉得这戏真真假假,做到此刻也该差不多了,抬头时却发现苏尘早已不见。
      娘的!

      于是,留在这的每一刻都成为煎熬。
      他的阿衡是不是也在远方这样的思念着他呢。

      咬一咬牙,当夜他站在苏尘的房门前。
      “公主……”
      房内没有声音。
      “公主……”慕容元再次开口。
      “驸马。”苏尘打开房门。
      慕容元照例低下头去。
      “驸马这么想要这两件东西?”苏尘笑一笑道。
      “我……”
      “这是第一次,驸马来到这里,我们的房间。”
      “我……”
      “那人想必很重要。”
      “公主……”
      “驸马回去吧,我明日便将东西给你。”苏尘轻声道。
      “真的?!”慕容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突如天降。
      “真的,只是……”
      “只是什么?”慕容元惊道:“公主还有什么犹豫的吗?”
      “没什么,”苏尘笑:“只是驸马可不可以抬头,看一看我的脸?”
      “嘶……”慕容元惊恐的吸了口凉气,若能拿到剑谱和紫魂玉,能娶到阿衡,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慕容元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却发现苏尘已不再面前。
      “驸马走的时候将门带好吧。”苏尘的笑声从屋内传来。
      可恶!
      可是,一想到就能娶阿衡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慕容元笑起来。
      南元北衡,那才是一段佳话。

      第二日,慕容元由晨昏等到日落。
      苏尘带了面纱前来,嗓音有些沙哑,“驸马要的东西。”
      “公主……”慕容元说了句。
      “驸马早去早回吧。”苏尘道,“说不定还能见上一面。”
      “什么?”慕容元问了声。
      “没什么。”
      “我,”慕容元握住手中的东西,“会尽早回来的。”
      “恩。”
      “……到时候,”慕容元从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好。”
      不清楚为什么,他握着那装了他和他的阿衡的未来的盒夹,飞也似的走了两步却站住了,回头看见苏尘远远地立在那里。
      “去吧。”苏尘轻声道,“有人在等你。”
      “我……”慕容元突然站住,他想等他有了他的阿衡,或许此生再不会来找她,那现在将这一切原委告诉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会再回来了,刚刚是在骗你,不,一直都在骗你,需要这两样东西的人不是我的至交好友,而是我的此生挚爱,我要用剑谱和紫魂玉去提亲,我要和她在一起了。”
      他说完这样的一番话,银河远处落了两颗星子。

      久久的,慕容元背对着她,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他以为她已经离开了,却在迈步的瞬间听见苏尘轻声道:“我明白的,毕竟驸马连我的脸都不忍心看一眼的。”
      “我……”慕容元回过身,却看见苏尘远去的背影。

      半月后,将剑谱和紫魂玉作为聘礼带到楚国李家。
      同年年底,纳娶李玉衡。
      第二年年初,只身返回浮屠。

      “公主呢?”慕容元踏进慕容府问出了第一句话。
      “公主回周家了。”

      此后多年,慕容元再没有见过苏尘,直到半月前,有人送来一幅肖像,那上面是一个美人,慕容元从没见过的美人,他将那画放在书房,那时他的画室内书房中已尽是一幅幅的背影。
      周长封前来拜访时望着那副道:“阿姐的容貌还是一如往昔,这可是大哥所画?”
      茶盏就那样碎在慕容元手里。
      他终于懂得,什么才是煎熬。

      他和我说,他从没想到过,那是他妻子的脸。
      “那后来呢?”我问。
      “后来?”他笑:“还有什么后来呢?”
      后来,他去过周家很多次,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苏尘。

      可我没告诉他,周长封同我讲过,周家的长公主苏尘,她死于慕容元离开郑国后的第三日夜里。
      “郑渊夜游,紫玉锁魂。”
      苏尘在十五岁那年为了救一个少年被烧成重伤,周家家主周吝为她锁命,她一直记得,大火中,那少年同她讲,“阿尘,若能逃得出去,我会娶你,我们该有一段传奇。”

      我想,他以为自己会是段传奇,可到头来,不过是场笑话。

      我知道从他见过周长封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浮屠了,浑浑噩噩,也不知他一直在哪里漂泊,至少我找到他时,他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了。我喊他的名字,他并不搭理我,我想了很久,喊他慕容元,他才微微有了些反应。我给他一壶酒,于是,他就老老实实的跟我走了。
      就这样,我给他吃给他喝,养了他整整一个月,他才肯跟我说一句话,直到今天,他仍然不肯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该怎样解开空桑妄心湖地的封印。

      但我听了故事,这对于我这样短暂的一生来讲,也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坐在房檐上同他喝酒,一时间不知道该和他聊些什么。他显然也并不关心我在想些什么,只是一味的沉侵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良久,我想起件事或许能撬开他的口,便喝了口酒,忍不住开口问他:“前辈,你可知道你有两个孩子?”

      “孩子?”他喃喃自语看起来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并没有给我答复。
      我忍不住再次提点他:“一男一女,龙凤胎。”

      他并没有回应我,只是想了很久才淡淡道:“是嘛,一男一女?一定很可爱。”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两个都长得很不错,可是跟可爱嘛,真是一点也沾不上边。

      我笑起来,眼睛里的笑意似乎让他想起什么,他也喝了一口,半晌他开口道:“阿尘一直想有个孩子,要是我们能有个孩子,那该多好。”
      我怔了许久,终于开口道:“那对龙凤胎也是你的孩子啊。”
      他喝了口酒,缓了缓道:“可他们不是我和阿尘的。”

      有这么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为什么那对龙凤胎不愿意来找他了,而这个任务最重也是由我来进行的,有点郁闷。

      “你想知道该怎么解开空桑山妄心湖地的封印?”他一边喝着酒,一边突然开口,把我问了个措手不及。
      “咳咳,”我惊到了,先前想好的一番套路没来得及展开,随口接了句:“嗯,非常想。”

      顿了顿,我想起来早就编排好的一个借口道:“我是……”
      “不用了。”他抿了抿嘴角的酒道:“我不关心。”
      我被噎了一噎,顿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前辈……”
      他将最后一口酒饮尽道:“解开很简单,但解开的同时,封在湖底的魂魄就灰飞烟灭了,这你知道?”
      我顿了顿,点头道:“我知道。”

      他只道:“其实很简单,你找一个阴时阴历生的童子,叫他划开掌心,第一滴掌间血就可以了。”
      我惊讶:“这么简单?”
      他终于看我一眼道:“简单?”
      我起身告辞,他没有挽留。

      三日后,我站在南海古潭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前辈,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点点头,我知道,我确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忍不住的小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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