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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少轻狂,知音离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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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声记入传奇,化了醇香 ,洒落在天地。
待到何时重游故地,再举杯对月西。
高渐离时常在想若是他当时没有接话,若是荆轲当时不曾向他走来…
那么他还是那个冷清孤傲的高渐离,他还是那个为天下苍生悍然赴别离的荆轲。
什么都没有变。
什么都不会变。
这个念头像是在心田里撒了种子,长出枝条,蜿蜒缠绕,绞得他越发疼痛。
天下苍生,只知道有剑客名高渐离,只知道有义士名荆轲,却从未了解到他们曾是把酒言欢的好兄弟,他们曾放歌弹长剑,歌尽几缱绻。
高渐离说:“你跟传闻中的荆轲很不一样。”
荆轲大笑着回答:“你和传闻中的高渐离倒是一模一样。”
那时他们笑说来日方长。
那时他们以为彼此绝不会分离,没什么束缚可以阻挡他们辗转江湖,并肩而立。
那时许下的几句诺言,年少轻狂,只道是寻常。
一壶浊酒一盏明了,一句来日方长模糊了唇角。
击筑成歌不成调,可叹世人多烦扰。
一壶浊酒风雪未了,河水流淌的寂寞随入笙箫。
暮色沉落回首路迢迢。
旷修不顾危险帮助叛将逃亡,已然将称为阶下囚。
他是高渐离的神交。
所以他去见他,为他送行,天经地义。
休说空赋算,无缘何决断。
苦酒抵微寒,拍遍栏杆,谁折油纸伞。
人生从来难觅一知音。
知音也未必能常相伴。
雨潇潇而下,一番洗清秋。
从惊蛰一路走到霜降,几番岁月,他们本只见过寥寥几面,无人越界。
荆轲这次却笑眯眯地要陪他去。
是怕他失去至交心下悲伤吗?
可笑,人在乱世,早就有了失去的觉悟。
然而高渐离还是感动的,不过这份感动在看到荆轲搞怪的脸之后忽然消失了。
秦兵依然是那么菜,举手间数人翻到在地。
荆轲满不在乎地吐槽:嬴政那狗皇帝不是说一万人不够,那便十万,二十万,一百万嘛?想这样滥竽充数、强行征敛来的兵能好到哪里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深邃的眼睛闪烁着晦暗的光芒,阁楼细缝中的阳光照耀在他脸上,如一副尘封已久的古轴,眉眼如画。
高渐离不禁看得有些呆了。
温润的眸子,透着些冷冽,亦藏着些温润。
只有在这种时候,荆轲的身影才和传说中相重合起来,带着一股浩然正气与让人情不自禁向往的大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