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虚妄》清城歌

1、浮生虚妄

　　车停了。
　　眼前满园的桃花令他恍若隔世，这番桃花满园的景致令他忆起那个尘封在记忆许久的名字。
　　张春华。
　　如眼前这般满园桃花盛开一般，满园春华。
　　回忆那坚固的大门仿佛被这桃花巧妙地撬开了，那个人的姿容与性子都渐渐清晰。
　　他苍老的手禁不住去要抚摸这艳丽风景。
　　仿佛此间有她。
　　那一张脸，百世不变的容颜，与那令人一面便深记的性子。
　　回忆的溯流缓慢地淌过他的脑内。
　　———————
　　意识在黑暗的深渊中被强制拉回。
　　“你就是司马懿吗？”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一抹俏丽的紫闯入他的眼中。
　　他不禁怔愣，怎会有此般女子，如此大胆，敢于擅闯男子房内
　　他抬起眼帘，稍带怒气地打算斥责眼前这女孩，却不禁愣住。
　　此女，美颜欲倾城。
　　这紫，只是为了点缀她的颜姿。
　　他恍然，却回神。
　　一时也无心去斥责她了。
　　“嗯，你很年轻嘛！”这女孩似是毫不在意男女之别，一抬袖伸手就要去抓住他的肩。
　　他轻轻斜身，避开她的手，冷淡道:“男女授受不亲。”
　　“嗯。”她那对秀丽的柳眉轻轻蹙了下去。
　　“汝是何人”
　　“我乃粟邑令张汪之女，张春华。”她才收敛了那调笑的神情，正色道。
　　“如此，你今日找我何事”
　　“家父明日来此提亲，望君勿要答应。”她有礼地轻轻福了福身子。
　　“为何？”他诧异，却又觉此女有趣。
　　“吾今年方才十六，我不愿受此约束。”她静静道。
　　“与我婚后我自许你空闲。”他沉默一时，方又笑道。
　　“不可。”她仍是如此倔强的态度。
　　他不语。
　　她半天未听见他的答复，只好转身，满是怒气地走了罢。
　　外界传张汪之女少有德行，怎会是这般性子
　　罢了，也是谣传罢了。

　　张汪确实上门来了提亲。
　　手上提着一只布包，后面是一群壮汉在抬聘礼。
　　见此情形，他微笑道:“粟邑令有何贵干”
　　“大人应知的，小女昨日已上门来拜访。”眼前这精神奕奕的老人不客气地在他旁边的木椅上坐下。
　　他揖手，不语。
　　“吾并非只要大人为婿，”张汪撩撩胡子，“如此罢，若大人不愿，我也不好勉强。”
　　“不必，我可娶她。”
　　“你可真心愿意”“是。”
　　“那好罢。”张汪似是对女儿有少许不舍之意，嘴上是要嫁女，心里是想留她的。
　　“我也告辞罢。”张汪对着司马懿轻轻点了点头，几步就跨出了大门。
　　司马懿心却不知是想着什么，眼神略的恍惚。

　　后来的事恍若梦中事，令他俩都带着迷惘。
　　不知，这宿命给予他们几许的幸运。
　　她从初始那稚嫩少女的热情逐渐沉稳了下来，成为了一个担当起司马家女主人此名谓的女子。
　　他呢，却在流年间逐渐迷乱了心。
　　只是，在他们心中，从来都有彼此。

　　他还记得晚年他宠爱那似她初时的容颜与性子的柏夫人时，无意间一语伤她。
　　他不知她的感受是如此痛苦。
　　他忘了最初的她，也忘了最初的他自己。
　　时光缱绻了人心。

　　往事如潮水不断涌出，在他脑里盘绕成一片海。
　　他仍是想要去触摸她的脸，他悔恨十年前竟未去留住她。
　　可惜可惜，人只会失去后才知珍惜。
　　他也是如此。
　　他的天命，终至了。
　　几何人生之酒欢，都不见了。
　　只遗她，在桃花散落间，与他挥别，笑靥燃尽了她的真实。
　　终是，安静了。

作者有话说

　　前方不完全，目测还有个番外，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