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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花魁大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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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所有表情,秀姨望着张大嘴巴呆住的我忍俊不禁:“瞧你这傻丫头,都看仔细了吗?”
我挠了挠头发不安道:“秀姨,你怎么会一下子变出那么多眼神,唬得我一愣一愣的。”饶是我当初作为花魁莫夭夭的时候,子绯也只让我在细密的珠帘或是轻薄的纱帘后头跳过几次舞弹过几次琴,从未学过如秀姨这般百变逼真的演技。
秀姨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盏,揭开盖子轻抿了一口,微闭双眼,道:“其实,这并不完全靠的是演技,一个眼神能否真正打动别人,看的还是你的内心。若是无真情实感,再逼真的艺人也无法展现出最动人心魄的表演。
就如我在第一招:‘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时候,我心中所想的是年少时天气晴朗,和姐妹亲友们泛舟湖上游玩的快乐情境,心中感受到的愉悦,妙龄少女的生机勃勃,便自然而然的表现在眼神中了。”
再抿一口茶水,秀姨继续说:“再看第二招,我想的是与曾经爱过的人初见,然后相恋。第三招我们分离,第四招,时间流逝,红颜易老,所有海誓山盟逐渐淡化,人活着就为了一生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应走的道路。但不论怎样,所有的爱和感情终究是一生中不可分割的部分,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追求,失去,然后铭记。”
“唔,秀姨…对不起…”歉疚的望着陷入过去回忆的秀姨,我咬了咬唇不知道说些什么。
“噗嗤,傻孩子,这怎么怪你呢,我是自个儿讲给你听的,都过去了。”摸了摸我的头,看了看天色,秀姨再次理了理我的衣服和头发:“再过小半个时辰便要开始比试了,去准备准备,放松一点。”
天色逐渐变暗,楼阁悬挂的宫灯亮起,丝竹声嬉笑声喧闹的人声交织着,一片纸醉金迷的浓重夜色。
难得一见的花魁选拔大赛,城中人几乎都要挤到忆江南来了,大堂中摩肩擦踵,几乎要被挤满了。这个踩到那个脚背,那个碰了旁边的臀部,不时传来问候祖宗十八代的咒骂声。
我拉着阿软站在楼上的包房里,阿软探头偷偷往下瞧了一瞧,顿时惊叹:“怪哉,这全浙州的男子今晚都跑到忆江南来了吧…小花,你别紧张,吁,深呼吸,咱不怕,不怕。”
我斜了眼捂着胸口上蹿下跳的阿软,抚了抚额,这笨狼崽子,还不知道是谁紧张,心跳声老远都传到我耳朵里了。
拿起秀姨刚刚递给我的参赛名单,玫娘和琴姑名字后面分别跟了一个姑娘的名字。这场比试是投票制,每个缴纳银子得到进场资格的人都被分发到一张选票,三位选手比试结束后,所有观众选择出最心仪的姑娘进行投票,最后由忆江南指派的司仪唱票计票得出结果。
“诺无悠,小花,竟然是诺无悠!她不是京都第一花楼‘金科楼’里的原花魁吗,我二哥还常去金科楼听她唱曲儿。不久前有人说她离开了金科楼,原来是到这来了。”阿软不知何时凑了上来,指着玫娘名字后面的诺无忧诧异道。
诺无忧,我默念着名字。诺无忧善歌,歌声清丽悠扬,使人听之忘忧,怡然舒畅。有人赞其歌声空灵纯净,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看来是个劲敌…默默叹了口气,我和阿软看向琴姑后面的名字。
“肖艳紫?小花你听说过吗?”阿软转头疑惑的问我。
“唔,好像没有哎,说不定是深藏不露,大家都不知道呢。”我吹了吹飘落额间的碎发。
“…你在夸自己吗小花,大家好像也不知道你。”鄙视的瞧着我,阿软伸出双手做了个她们兽族最近流行的中指向下的手势。
“知我者阿软也…”淡定的摸摸鼻子,我无视猥琐的阿软探身向下望去。
大厅中的灯火骤然变幻成柔和的烛光,喧闹的众人逐渐安静下来。
一阵暖意袭来,台上逐渐飘起丝丝雾气,朦胧的烟雾中,逐渐显现一抹纤弱的身影。清悦的歌声飘荡在安静的大厅中,隐隐似有鸟鸣,似有泉水叮咚。每个人都仿佛沉浸在美妙的歌声里,进入由歌声营造出的神奇世界。
一曲终了,恍然如梦境破碎,众人蓦地一惊,方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灯火亮起,诺无忧一袭白衣婷婷而立,面容纯洁秀丽,清雅脱俗。
“不愧是我那风流二哥称赞过的姑娘,这歌唱得也太让人惊吓了…小花小花,你有没有把握啊,急死我了都!”狼软小公主猛地跺脚,频频转着圈子。
“唔,阿软,你歇会,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急什么……”倒了杯茶递到阿软跟前,我实在忍不住说:“阿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啥?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蓦地一愣,阿软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后嘻笑着凑过来蹭了蹭我的手臂卖萌道:“人家只是希望你赢嘛嘛嘛嘛,小花你一定要赢啊,要不然我就惨了…”
“啊?”刚想发问,却见秀姨匆匆进了屋子,拉着我就走:“哎呦小祖宗,你怎么还在这里哟,看跟我下去吧,琴姑收的表演都要开始了,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原来在这儿看呢。”
被秀姨匆匆拽到后台,一边被秀姨翻来覆去整理着衣物饰品,一边听着各种注意事项,我偷偷掀开帘子露出一道小缝,瞧着外面的表演。
台上的色调此时变为炫目的金色,层层金色的纱幔从顶楼垂了下来,遮住偌大的空旷台子。静谧间,纱幔深处突然传出裂帛般的琵琶声,也不知怎地,金色纱幔突然飘动起来,倏地一层层分开一条道路,露出尽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
美人款款乘着金纱而来,素手快速拨动,乐声渐急,果真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绕开最后一道纱帘,朦朦胧胧的美人终于露出了全貌。
金色抹胸的长裙勾勒出妖娆的身形,胸口的饱满随着移动的步伐呼之欲出。一双邪魅丹凤眼,琼鼻红唇,面色红润,高开叉的裙摆隐隐露出修长白皙的大腿,端的是难言的魅惑妖冶。
台下传来一阵吸气声,定眼瞧去,不少男子捂住鼻子,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台上的女子,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
唉,这些血气方刚的汉子哟…
对着台上瞄到后抛给我一个大大媚眼的美人竖了个大拇指,我不禁感叹,原先还不知道琴姑选上的肖艳紫是谁,原来就是在外头和我们打马吊的大姐。
大姐不愧是大姐,先前在门口排队小哥那露的一手已叫我和阿软哆嗦了,这台上的春,色撩人怎得让人受得了哦。瞧这钻入鼻间的味道,不知道的高人嗅到了,指不定认为是什么凶案发生的现场呢。
最后一个高调的劈叉结束表演,大姐飞了所有欢呼的观众一个大大的吻,随后抱着琵琶,在尖叫口哨声中退到后台。
帘幕拉上,每位选手上台前都有半柱香的观众平息时间,但由于肖艳紫引起的轰动实在太大,破例延长到一炷香的时间休整。
放下琵琶走到我身边,肖艳紫凑近身子轻轻嗅了嗅,顿时惊喜道:“呀,我就说一进来便闻到让人舒服的好闻香味,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快让小燕子姐姐抱抱!”不顾所有人的眼光一把抱住我压在高耸的胸部死命揉了揉,随后叹了一口气:“果然又香又软,好舒服。”
“唔,小燕子…燕子姐,你有没有听说过《还珠哥哥》?”挣扎着扒拉开堵住口鼻的凶器,我深深的呼了口气,询问着一脸荡漾的大姐。
天界前段时间曾十分流行一本叫《还珠哥哥》的小话本,似乎是不知哪个神仙从天界时间漏洞边拾到的一本小册子,然后就十分快速的在天界风靡开了。我还时常和彤鲤感慨话本中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话本里的主角儿之一就叫小燕子。
揉了好久才念念不舍的放下我僵硬的身子,小燕子娇嗔道:“什么还珠哥哥啊?没听说过呢。对了小花花,名单上写的是林凡,我以为是谁呢,要知道是你这小家伙化名梵为林凡,排我后头,我死活也要低调一点不把场面搞得这么混乱了,都怪我只想灭灭那诺无忧的风头。”
“……”我满头黑线的望着在那自言自语加自责的媚娘,再次向她竖了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连埋怨自己都能埋怨成夸赞的方式,不愧是我和阿软都一致看重的高人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