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初到凤阳 ...
-
凤阳，又是一座周围全是山脉的城市，位于秦岭山脉的最东端，因为有很多的支脉，山势十分险峻复杂，再往东还有一条洛水河，是从秦岭东段的主峰莫耶山顶发源而流下形成的河流，往前汇合到淮河，最终又汇集到洪泽龟山运河之中。
展昭与秦柒二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在五月初十赶到了凤阳。凤阳城比寿春略小一些，但是商铺却要多上一倍不止，主要是因为这里陆路及水路交通都极为发达，往西就是寿州最大的城市下蔡，东边是大宋无数文人墨客屡屡称道的扬州，北城门连接的就是通往京都最宽的一条官道，如此有利的交通和地形，使得这座小城每日商贾往来进出都络绎不绝，城中早市晚市的叫卖声绵绵不息。
故而二人一进城中，便被道路两旁林立的商铺食肆震撼了。想这小小的凤阳城，竟也如大宋的都城开封一样繁华热闹。
由于两人是为了追踪沙千里而来，未免露了行迹打草惊蛇，并没有住在城中驿馆处，而是选择了一个处于城中最热闹地段的客店，要了两间上房。因为到得此处已是晚间，两人将包裹行李放在房中，便出来到街上食肆要了些吃食。
“小柒，尝尝这个吧，是这里比较出名的小食。”展昭将一碗桂花赤豆糊端到秦柒跟前，递给她一双竹筷。
秦柒冲展昭露出柔柔的浅笑，拿起了筷子，将面前盘子中的软羊搛起一块放到展昭碗里，柔声说：“展大哥，你也吃，这是你爱吃的羊肉。”然后又自己挑着赤豆糊吃了几口，只觉桂花的味道十分浓郁，满口生香。
赶路的这几日，路上一直都是风餐露宿，吃的是硬邦邦的干粮，如今终于能坐下来吃口热饭，喝点热汤，二人腹中的饥饿感一下子被挑了起来，便也都不再客气，低下头吃起来。
待将面前的食物都解决掉，两人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会账走人。
刚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最快能够熟悉这里大事小情的方式便是逛夜市。此时已是华灯初上，热热闹闹的夜市中，人群熙来攘往，各自三三两两的或闲逛或有目的的采购着自己需要的物品。展昭与秦柒两人混在人群当中，只不过却并不关注路旁琳琅满目的摊位，而是细心听着来往客商或是闲逛的百姓口中的一些新鲜行市和世俗传言。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在这么漫无目的的闲逛中，展昭渐渐发现秦柒有些心不在焉。他自是知道秦柒是在担心顾清，只这一路过来，秦柒早已收拾好了心情，并未显现出过多的悲伤和担忧。然而展昭知道，她只是把这些情绪都埋在了心底，并且给自己设立了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到沙千里，找到明珠。在此之前，她不敢也不能放任自己软弱。
可虽然知道她的想法，展昭还是对她涌出越来越多的心疼与怜惜，只因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的秦柒，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时时挂在脸上的明媚笑容，那种能照进展昭心底，让他觉得温暖又舒服的，如今是无比怀念的笑容。就好像现在的她，脸上虽然挂着浅笑，然而眼底越是淡淡的悲伤。
将城中心的夜市从头到尾逛了个遍，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二人只好先回到客店再做明日的打算。
到了客店上了二楼，秦柒向展昭道了声“早点就寝”就推开门要进房去。门就要关上的一刻，展昭忽然上前挡住了门，秦柒诧异的抬起了头，询问的看着他。
“小柒，我可以进来坐坐吗？”
“自然可以，展大哥进来吧。”将展昭让进屋内，秦柒到桌上取了两个杯子，倒了水，放到展昭面前：“展大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嘛？”
秦柒仍是那样轻轻的笑着，看的展昭更加心酸。将杯中的水饮下后放到桌上，展昭拉过秦柒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初时秦柒有些不习惯，两人此前虽然有过些亲密的举动，也着实亲吻过两次，可如此亲密的坐在展昭腿上，被他拥在怀里还是头一回，秦柒只感觉周遭全是他充满阳刚的男人气息，令她有些发热恍惚。然而展昭却只是轻轻拥住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晃着。不过一会秦柒便放松下来，感觉这个怀抱如此的踏实与安全，仿佛任何事情都可以代她扛起……
“小柒？”展昭忽然开口柔声唤了句，听到秦柒轻轻嗯了一声，展昭继续说道：“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的，对吗？”
秦柒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问，她一直都很信任他的啊？她抬起头，不明所以的望着展昭。只见展昭抬手轻轻抚弄着秦柒的脸颊，眼中的怜惜藏也藏不住，就这么赤|裸裸的流露出来。秦柒微微有些脸红，只好开口询问：“展大哥，我自是相信你的，为何如此问？”
“小柒，你既信我，在我面前就不要伪装了吧，想哭就哭出来，好吗？”展昭充满柔情与爱意的话，轻轻飘进秦柒的耳中，这温柔竟让她瞬间红了眼，灼了心。
“展大哥，我……”
“小柒，在我面前，你可以软弱的。”
展昭刚一说完，秦柒便忍不住，埋在他颈窝下无声的哭泣起来。这是她自那日顾清中毒，在她床边痛哭失声以后第一次哭泣。然而这次的哭泣却远比那次更让展昭心酸，只因她哭得无声无息，充满隐忍，若不是脖颈处传来凉凉的湿意，秦柒微微颤抖的身体以及紧紧握成拳头贴在他胸膛上的双手，展昭几乎都无法察觉她此刻正在落泪。
过了好一会，秦柒渐渐平静下来，将这几日一直憋在心里的痛苦发泄之后，她暂时舒缓了紧绷的情绪，软软的靠在展昭身上回忆着与顾清相处的时光。
“我自到这个世上以来，初时只是个乞儿，被人欺负吃不饱饭。后来被带到山上，吃的第一顿饱饭就是师姐做的，我到现在还能记得那记血粉羹的味道。”
“后来师父教我武功，我对练武不感兴趣，起先总是被师父责骂。因为刚到山上，不清楚师父的脾气，有一次被罚抄写一百遍剑法秘笈，我写不完就在夜里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师姐知道了，瞒着师父悄悄过来我房间，模仿着我的字体帮我抄了一多半。后来还是被师父发现了，我俩就一起受了罚。”
“现在想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师姐在帮我、照顾我、叮嘱我、指引我，她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不，她就是我的亲姐姐！”
秦柒又有些哽咽，但却也不再低着头无声的哭，她抬起头看着展昭，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在他面前：
“起初，师父和师姐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如今又多了一个你。展大哥，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要失去你们任何一个！展大哥你答应我，永远不会离开我，好不好？”
展昭轻轻拭去她眼中滴落的热泪，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承诺：“我此生都不会离开你的！”
得到了展昭的承诺，秦柒似乎终于放松下来，在展昭轻轻的摇晃中渐渐睡了过去。展昭见她睡熟还攥着自己的胸襟，不免失笑，又看她在自己怀中有些睡得不甚安稳，便万分轻柔的抱起她，将她放置在床上。
正要起身去够床侧的被子，发现秦柒攥着胸口衣襟的手还没松开，待要将衣襟取出，就见秦柒皱了皱眉，口中喃喃的说着：“别走……不许走……”。
展昭如何还舍得离开，只好除了鞋袜翻身上床，和衣躺在秦柒身侧，拉来被子盖住两人，就这么卧在了一张床上。
他本是个遵守礼教重道温和的男子，只是遇到秦柒却总是时时破戒，做了诸多有违礼法之事。但因在他心中，早已将秦柒视为自己此生唯一的妻子，在她如此脆弱难过的时刻，自然不舍断然离去。
伸手将秦柒搂进怀里，看着她这几日来终于能展开眉头安心入睡，展昭只觉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初到凤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