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乱世浮生》蓝辰晰

18、千里救徒

　　莫离张开眼，揉揉眼睛，只觉得全身酸痛的可以，仿佛做了什么剧烈的运动一般。

　　“你醒了？”

　　莫离一惊，瞬间清醒很多，一看竟是君彦。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明明记得昨日在门外设了结界，还是她的法术如此差劲竟丝毫没起什么作用，不过他也没做什么，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他压根对她没有什么兴趣。

　　“快起来吃早饭了。”君彦柔声说道。

　　莫离慢慢爬起，走到桌前，只见满桌子的好菜。

　　君彦笑笑，端着一口精致的小碗吹了吹：“这是阳春翠绿，你尝尝。”

　　莫离疑惑的看着他，今日的君彦有点奇怪。

　　莫离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汤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应该会很好喝吧。

　　轻轻的尝了一口，噗。

　　“你不会想毒死我吧。”莫离止不住的吐舌头，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君彦递给莫离一杯水，莫离连忙接过，连喝了好多口才好了一点。

　　君彦看着莫离，神色严肃而认真：“莫离，这世间你谁都可以爱，唯有白渊不行。”

　　转换话题要不要这么快。

　　莫离心中一窒，仿佛被戳到了什么痛楚：“这些恐怕不用你管吧。”

　　君彦突然上前一步，猛的贴近莫离，脸几乎要碰在一起，深邃的眼眸似乎要望进她灵魂深处。

　　莫离想要退后一步，却被他钳制住。

　　君彦一字一句的声音响在耳边，犹如魔咒：“我说的是真的。你若爱上他只怕会万劫不复。”

　　莫离没有一丝害怕，波澜不惊的眼眸毫不畏惧的凝望着他，缓缓吐出三个字：“我不怕。”

　　君彦听闻此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莫离觉得有些心慌。

　　他却突然低低的笑出了声：“这么多年，骨子里的固执与倔强还是一点没变啊。”

　　莫离看着君彦有些莫名其妙，世上还真有这般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人啊。

　　白羽峰殿，无情殿内。

　　“胡闹！”白渊只觉得额头青筋突起，止不住的怒火盘旋在胸口无法发泄：“你说的都是真的！”

　　岚染的脸上都是沉重：“是的，大清泉宫送了议和书到天帝手中，还有这封信说是交给师傅你的。”

　　白渊一把抓过岚染手中的信撕开，那里面的字迹与他如此相像，只因是他一手传教。

　　“师傅，徒儿不孝，望自珍重。”

　　白渊的心底突然萌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带着些微的酸涩，夹杂着辛辣，他活了十几万年，从未体会过这般感受，他只想赶快把莫离找回，他只恨不得立马掐死君彦，现在的他根本顾不得什么仙魔大战，只想着她会不会吃了什么亏、受了什么罪。

　　“告诉天帝，绝不同意，除非我死！！”白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明白师傅的意思了。”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岚染倒吸了一口气。

　　岚染只觉得心中一震，他知道师傅疼莫离，可是他以为在师傅的心中最重要的是天界和天下苍生，从未想过他居然会为了区区一个莫离，甚至不惜与两界为敌。

　　而殿内，白渊握着杯子的手慢慢的收紧，等松开时，已是一片鲜红的血渍。

　　转眼已是三日，这些日子莫离和君彦好好相处着，谁也没有刁难谁。

　　莫离恍惚觉得呆在大清泉宫不问世事也挺好的，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他，想他在干嘛？想他的一举一动，心中便慢慢的难受起来。

　　她从未离开他身边这么久。

　　犹记得她第一次遇见他，一身白衣的他站在山顶，背后是血红的夕阳，就那样一个背影就瞬间动了心神。
　　听到动静，他转身，宛然而笑的一张脸，容貌出尘。

　　他淡淡开口，声音恍若天籁。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沉沦。

　　犹记得他赠她碧水，让她大大提高修炼进度，在危难时刻保其平安。

　　犹记得他的铮铮教诲，循循善诱。

　　那些过往与记忆仿佛扎根一般让她难以忘怀。

　　莫离坐在水阁之上，一池的莲花盛开，池边有着巨大的古树，美的就像一幅画卷。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池内鱼儿游动时的细细水声。

　　“莫离”。沙哑得都不像他的声音。莫离怔怔的站在那里，听到急促的呼吸声却没有回头的勇气，她怕这只是她的幻觉。

　　白渊走到莫离的面前，看着她一脸呆呆愣愣的样子，突然松了口气，还好她没事。来的路上，他设了千万种的可能，深怕她受到伤害，这般疯一样的赶来，只为知晓她是否安好。

　　白渊一把将莫离揽入怀中，在她耳边呢喃：“真是胡闹。”

　　他来了，那一瞬间莫离只觉得什么不安与恐惧都不见了。

　　良久白渊放开莫离。

　　“师傅。”看着眼前的人，莫离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师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她从来没敢想过为了她他会亲自前来。

　　白渊上下打量了一下莫离，看着她红润的脸庞越发的滋润，看来这些天过得还不错。

　　“莫离，你真是胡闹，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出了什么事你哭都来不及。”白渊慢慢的开口。
　　莫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白渊看了看她的脸色，深知她心里定是不好过，而且这里也确实不是说话之地：“莫离，走吧。”白渊神色平静，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师傅。”莫离低低地叫了一声，抬起头去看他，只觉得不可思议的感觉更甚，不知何故，白渊那原本清晰的脸在她眼中，竟然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师傅......”莫离站着没有动。

　　白渊回头，有些许疑惑。

　　莫离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我不能走。”

　　“你说什么？”白渊心头隐隐有怒火，压抑的吸了口气，将手死死握紧拳头。

　　“师傅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不可能，我不会将你留在这个地方。”白渊轻轻一把抱起她来，一面往外走。

　　莫离心中一惊，想要挣脱，却被白渊抱得更紧：“不要闹，此地不宜久留，天界与魔界的事你不用管。”

　　莫离看着白渊坚毅的侧脸觉得有些恍惚，心里却还是欣喜的，师傅为了她甘愿冒险前来，这一刻她再没有什么遗憾。

　　“师傅，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难不成你真与君彦有了什么瓜葛？”就这么想着，白渊只觉得突然从心底涌出一股窒息的感觉，仿佛全身上下都被人狂揍了数百下，喉咙间都是酸涩的味道。

　　趁着白渊分神的瞬间，莫离使了巧劲脱离了他的怀抱。“没有。只是我自己不想离开。”莫离偏过头，不敢看白渊脸上的表情。

　　白渊的怒气再无法克制，什么时候他的小弟子竟不听他的话，莽撞行事，而他竟没有丝毫办法。
　　“你若还唤我一句师傅，便现在随为师离开。”白渊的口吻是难以拒绝的凌厉。

　　“师傅！”

　　两人还在争吵拉扯，突然一阵地动山摇，那是一只巨大的麒麟兽，遍体鳞纹，色青黑，颔下有髯，项皆细鳞，爪子锋利的一把就能将人撕成两半。

　　麒麟兽身后是笑得一脸无害的君彦：“白渊上神别来无恙，来我大清泉宫本该好好招待一番，可抱着我的妻子不大合适吧。”

　　“你不要再说梦话了，我的弟子绝不会进你大清泉宫。”说着就要冲过去。

　　君彦轻笑，眼角眉梢都是愉悦之色：“你以为大清泉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今天就让你会一会守护神兽黑麒麟。”

　　发怒的麒麟兽异常凶猛，满眼血红的冲着他们而来。

　　白渊的剑术天下第一，传闻他身子威武一把天启剑，战无不胜，无人能挡。

　　如此厉害的剑术，区区一头黑麒麟又怎么会对付不了。

　　白渊神色如常，将莫离放下：“你站在我身后就好。”

　　莫离点头，她丝毫不怀疑白渊此话的真实性，此时她若再做些什么反而会拖了他的后腿。

　　白渊对自己的剑法极其的自信，超乎奇迹快速的身形是他致胜的关键，还没有人可以在他手下躲过，何况只是区区的黑麒麟。

　　黑麒麟狂暴的朝着白渊扑了过来，白渊身形一闪已经到了身后，一剑斩下那黑麒麟就血流如注，奇怪的是那血竟不是鲜红色而是紫黑色。按理说以白渊的出手和力道，那黑麒麟必定会一击毙命。

　　可是不仅没有如此，受了伤的黑麒麟更是狂性大发，攻击的速度也更是迅猛。

　　白渊从容持剑，身形迅速的已经用肉眼无法捕捉，左躲右闪，趁机又划了几剑，虽剑剑命中，可黑麒麟的动作并没有减缓，一时白渊竟拿它没有办法。

　　莫离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她从未见过这么狂乱不要命又破坏力十足的庞然大物，再这样下去就算是白渊也不见得会占到便宜。

　　“快让它停下，你的目的不是我吗？我已经在这，你快放了我师傅。”莫离焦急的朝君彦喊道。

　　君彦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莫离，你真是傻的可爱，我的目的从来都是白渊，这只是一个局，而你便是引白渊入局的饵。黑麒麟魔气甚重不能出魔宫，那便只有让白渊前来。天玄一战魔界原本可以大胜，却因了白渊生生改了战局，你以为我会让他再坏一次事。明说了吧天界就该臣服于魔界之下，谁挡了都该死。”

　　莫离的脑子一片空白。

　　世上还有比她更笨的人吗？

　　她与君彦见面屈指可数，她是谁，一界魔君怎么会为了她这个小人物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偏偏她自己还傻傻的送上门，现在连累师傅如此。

　　莫离心中悔恨交加，看着白渊的局势越来越不利，只觉得更加心急。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干站着，她要做些什么。莫离一把提起碧水冲了过去。

　　黑麒麟调转了方向，白渊趁机喘了口气，再一看只见莫离已经和黑麒麟斗成了一团。

　　白渊心里一惊，莫离修为甚浅，哪里是它的对手。

　　莫离左躲右闪，只是几下便觉得吃力，黑麒麟抬起锋利的爪子朝她打去。

　　可那扬起的利爪却狠狠擦过了白渊的后背，那一刻几乎容不得任何思考，千钧一发之际白渊挡了那一下。

　　莫离尖叫出声。

　　白渊趁黑麒麟收回爪子的那一下，将莫离往旁边一推，迎面而上划破了黑麒麟的双眼。

　　黑麒麟痛的狂吼，四处胡乱的狂抓着。

　　白渊将莫离护在身后，小心翼翼的往出口靠近。

　　君彦眼看不好，却没有什么办法，此时发怒的麒麟兽根本已经不听他的指挥了，此时贸然出去必定会攻击他。

　　白渊趁麒麟兽挡住君彦的功夫趁机带着莫离逃了出去。

　　白渊飞行的速度极快，不出片刻已出了魔族的地界，飞到一处山林深处的山洞，筑起结界才舒了口气。

　　洞中一时无声，寂静的只听到白渊的喘息声。

　　莫离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颤抖的厉害。

　　白渊轻声安慰道：“没事了。”

　　莫离没有说话，伸手抚上他受伤的后背，脸色越发的苍白，那是一条巨大的口子，紫黑色的血渍染了半件白衣，深深可见白骨，皮开肉绽的在他的背上，四周还有一道道交错的疤痕，她知晓那是为她挡的天劫，一次一次都是为了她。

　　白渊注意到莫离的动作，回身拿下她的手：“只是一点小事，师傅当年斩杀北海蛇妖时受的伤才称的上伤，还不是第二日便恢复了。”

　　莫离的眼酸涩的厉害：“师傅，弟子不孝才害得您一次次为了我受伤。”

　　白渊摇头：“你既是我的弟子，又为何说这些见外的话，若不能救你于水火，为师又怎配你一句师傅。”

　　莫离紧紧的抓住白渊的手臂，眼角有盈盈泪光：“师傅若有下一次不要救我，若你为了救我出了什么事，我就算死也难辞其咎。”

　　白渊猛的一震，只见她的眼中有着异样的色彩，那神色看得他心中一惊。

　　白渊皱眉良久：“莫离......”张张嘴却终是没有说下去。

　　“怎么？”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