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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吃过晚膳,龚子琬先是把换洗的衣物叠好,收好,再把药具清洗、整理装好,一切准备妥当,龚子琬从袖子里掏出算盘,坐在案前,算珠噼啪作响,他又从头将自己的全部家当算了三遍,确认无误后,这才放心睡觉。

      不知什么原因,这一晚龚子琬睡得极沉,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熟睡的脸上,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狭长的影子。

      **

      魏清今日已恢复了正常的作息,他平日练兵养成了卯初起床的习惯,现在虽受了伤,但也睡不着,索性让医官拿了几本兵书看。

      卯正是魏清换药的时辰,今日负责的是李医官。李医官单名一个洁字,今年十四,祖父与父亲皆是太医。李洁从外面端来温水,准备好崭新的绢帛,将镊子在火上消毒。

      魏清背对着门坐在榻上,自己脱去外衣。李洁将他身上的绢帛一层一层解下,伤口已经开始长出粉色的新肉,但依然有鲜血渗出,此时是最难熬之时。李洁要用镊子将结痂的死皮扯下,这样伤口会愈合的更好,也不会再化脓。

      今年是李洁在太医局实习的第一年,他早听闻魏清大将军不苟言笑,治下甚严,所以对这位大将军李洁既敬又畏。李洁小心将一块死皮扯下,见魏清无甚反应,这才大起胆子。

      “宛先生,宛先生。”

      魏清双眉挑微蹙,龚宛怎还在军中?

      “苏督军,你可不要输给宛先生!”

      “公子,你小心啊!”孙真几要带着哭腔大喊。

      魏清一挑眉:“外面何事如此喧哗?”

      李医官停了手中的动作,忙道:“大将军,是苏督军与宛先生在赛马,可热闹了,营里的军士都去瞧热闹了。”

      魏清徐徐闭目,每到月底,军中定要举行赛马比赛,他昏睡了几日,不想已到了七月底。苏展一向自称骑术不佳,他曾多次邀请,都被他一口回绝,这小子。

      “苏督军,再这样下去你要输了!”

      “苏督军不要输给一个孩子啊!”

      “哈哈哈!”

      帐内安静,将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宛先生如此文弱,骑马倒是个好手,李洁心中感叹,手上的动作却是一个没稳。

      “嘶!”魏清冷哼了一声。

      李洁惊得一头冷汗,刚才他一个不留神,夹到了里面刚长出的新肉,忙道:“大将军,小的该死。”

      “无事,继续。”魏清重新闭目。

      李医官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拿起镊子再不敢三心二意。

      苏展没想到,龚子琬的马骑得这样好,几圈下来,他竟只能勉强跟在龚子琬身后。再怎么说他也是师从名家,不想龚子琬竟与他势均力敌。

      “宛先生骑术高明,恐怕只有大将军能赢得了他。”

      “是啊,可惜大将军今日有伤不能与宛先生比试。”

      “英雄出少年,宛先生与苏督军也是棋逢敌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赛马场上,一个白衣飘飘,一个青衣飞舞,真是难得一见的景色。

      “嘶!”魏清又哼了一声。

      “大将军,小的该死。”李洁噗通跪在地上,暗暗叫苦,刚才他确实是走神了,可这次,这次他是一百个小心啊。

      魏清挑眉,道:“去,请宛先生过来。”

      李洁面露难色,宛先生这会儿……

      “愣着作甚,怎还不去?”魏清语气不悦。

      李洁迟疑了一下,忙道:“是,小的这就去请宛先生。”

      魏清坐在床上,外面的喧嚣声不绝于耳,他太熟悉那样的场面了。

      比赛最后,士卒会将获胜者抛向天空。第一次被人抛起的时候,他十四岁。那种被人抓着感觉并不好,抛起的刹那他甚至有些惊恐,不过接下来是兴奋,是渴望,渴望被抛得更高,那是只有强者才有的尊严与荣誉。苏展那小子怎会懂?

      “吼!吼!吼!”吼声震天,人已经被抛起,还是迟了吗?魏清正在沉思,却听见帐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龚子琬进了大帐,额头上汗珠点点,眼角含笑。见到魏清龚子琬忙收敛了神色。

      魏清今日气色颇佳,明显已经好了五六分,轮廓分明的脸更加俊逸不凡。

      魏清道:“李洁要去做别的事,就劳烦宛兄弟帮我换药。”

      龚子琬莞尔,妈蛋,真当他是三岁小孩,这几日,他与李洁还算熟路,刚才见李洁神色慌张,他询问后,李洁已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还让他小心哩。

      “好。”龚子琬也不点破,让魏清重新坐好,他拿起镊子接着做李洁未完之事。

      魏清的皮肤其实极好,肌肉健硕有力,摸起来很有弹性,只是脖子以上由于常年打仗被晒成了麦色。魏清的背上有多处昔日旧伤,有两处及其凶险,想来着魏清也是命大之人。

      龚子琬距离魏清很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好闻的皂香味。

      魏清背对着龚子琬,感觉他那小手若有若无在自己的肩上滑动,鼻端呼出的气息一下一下地散在他的颈间。

      魏清微微侧过头。

      “何事?不要乱动。”龚子琬正色道。他正在清理里面的死皮,被他这一动,好容易夹住的边缘又脱落了。

      魏清又把头转回,“你继续就是。”语气带着压抑。

      龚子琬刚处理好伤口一边的死皮,准备处理另一边。

      “我渴了,要喝水。”魏清淡淡的道。

      龚子琬侧目,帐内只有他二人,他只好放下镊子,取来水。

      魏清转身,接过碗,扫了龚子琬一眼,一饮而尽,水流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形成两道水痕。

      饱满的唇晶莹闪亮,唇形的弧度恰到好处,龚子琬不得不承认魏清的唇实在生得好。

      “再来一碗。”魏清将碗一递。

      龚子琬又取来一碗水,魏清又一饮而尽,这才重新座好。

      龚子琬才又夹了两块死皮出来,魏清又动了一下。

      “何事?”

      “热。”魏清转头。

      热?妈蛋,龚子琬承认这天气是有些热,可也还算能忍受,“那您要如何,大将军?”

      魏清却一勾唇,道:“我去下茅房。”

      ……龚子琬真无语了,就清理个伤口,怎么这么多事?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魏清神采奕奕地回来了。

      你这是去茅坑休息了吗?龚子琬腹诽。

      魏清这次坐定后没再提要求,龚子琬松了一口气,终于把死皮清理好,涂上药粉,拿来事先准备好的绢帛。

      魏清很配合地张开双臂,转身面对龚子琬。

      龚子琬低头,将绢帛从后背绕到胸前。魏清的肩很宽,背很厚,胸前没有一丝赘肉,龚子琬双臂从魏清的腋下钻过,拼力地向后缠。龚子琬身体不断地靠向魏清,却依旧够不到魏清的背。

      头顶上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龚子琬抬头,撞见魏清戏谑的眼神,“宛兄弟,这是要扑倒我吗?”

      龚子琬低头瞧见自己与魏清的姿势,的确……魏清一直向后靠,几乎都要躺倒在床上。

      “你……”龚子琬气结,妈蛋,这厮简直……

      “我怎样?”魏清顺势搂住龚子琬,龚子琬蜡黄的小脸近在咫尺。

      魏清沉静的眸子闪烁如星,“流氓。”龚子琬一把推开魏清,尚未缠好的绢帛顺势落下。

      魏清又低声道:“都是男人,扑倒了又如何?何况我对男人没兴趣。”说完坐起身,拾起腰间的绢帛,凑到龚子琬近前:“你太瘦了。”

      这人妈蛋活脱脱一个流氓,无赖,龚子琬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他瘦不瘦又和他什么关系,他就是瘦怎么了?

      不过魏清这么一说,龚子琬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男装,刚才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了,可魏清也太流氓了。

      见龚子琬不做声,魏清却正色道:“宛兄弟,还没帮我缠好?”

      魏清的语气前后判若两人,龚子琬迟疑地接过魏清手上的绢帛,这次魏清及其配合,龚子琬几下缠好,在魏清的背上狠狠地打了个死结。

      魏清双眉一挑。

      重新包扎好后,龚子琬在魏清的伤口上猛拍了一下,“好了,大将军。”

      “嘶!”身后传来魏清一声冷哼,龚子琬快步出了大帐。

      **

      回到自己的帐中,苏展正在案边看书,似乎已等候多时。

      “苏公子?”

      苏展道:“某今日来是感谢宛先生的医治之恩,明日我让孙真带几个兄弟送你一程。”

      龚子琬心中微动,他与苏展萍水相逢,他对苏展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苏展却对他重情重义,不过像苏展这样的大主顾整个贤阳也不超过三个,如今要离开,龚子琬还真是舍不得,“多谢苏公子,若是以后有用得着龚宛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可以算便宜点。”

      “哈哈。”苏展轻笑,“钱财对我来说乃是身外物,但求有缘与宛先生相见。”

      “一定。”认识苏展这个有钱朋友,龚子琬深感不虚此行。

      第二日,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宛先生,宛先生,大事不好了!”孙真的声音穿透力极强,龚子琬蒙着被子都被他喊醒。

      这厮,人家今天就要离开了,还有什么大事,再大的事有比他去采珍贵的药材重要?龚子琬不情愿地起身。

      孙真如一阵风已经到龚子琬近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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