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夜话（第三部）》施闻

4、笔妖

　　第3章笔妖
　　所有善良的人都应该幸福：
　　他们会在一把金色的椅子上就座；它们会用彗星的尾巴在画布上飞舞；他们会画那些圣人——圣母玛利亚、彼得和保罗；他们会坐下来工作数年，却从不知疲倦！
　　——［德国］拉迪亚德·吉卜林《礼物》

　　2015.9.9 星期三天晴

　　今天，我收到了死党小幺的腾讯信息，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后，她最后说了句“记得看我的小说哦”，接着她的头像全暗了，想来她又忙着码字了吧！

　　小幺——我的好朋友，一直喜欢写东西，虽然写的东西鲜有人看，但她一直坚持着。说起来，她写文也许不算一流的，但打字却绝对一流。每当她开始在键盘上码字时，那敲键盘的声音，你也许永远都想不到，竟然还有人能将键盘打得如此出神入化，如入无人之境。

　　以前我去她的大学找她，她刚好待在图书馆里码字，当我听到三楼传来机关枪扫射的声音，不用问，我都知道她在哪个位置。找到她时，她身边的各个男生女生都用讶异的眼神看着她，好像看着一个妖怪，然后远离她坐下，她却毫无反应。想来能将键盘打到如此境地，这本事也算武林上失传已久的独门秘技了。

　　说起这位死党，我实在有很多话要说，因为她实在是欠我太多。在高中及以前，我和她一直都是同班同学，只是高中毕业后，我们奔向了不同的大学。我怀念从前的日子，约她出来聚聚，她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拒绝，其实她的真正理由只有一个：我要写小说，看书学习还有考试考证，我没有时间。

　　小幺曾说，学习是不分周末的。我认同这话。周一至周五一般名为读书，而学习是终身的。

　　她还跟我说，她活到现在才知道终身学习的重要性，因为她在写文章、看书、考试以及生活上，发现自己有太多不懂的地方，她想将这些不懂的地方都尽可能地弄懂，最终成为一个有学识、有内涵的人，所以时间总不够用，恨不得人都不用睡觉。

　　我说她对不起我，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这小傻瓜只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才跟我通电话。

　　但仔细一想，她能在最需要我的时候来找我，难道不是因为信任我吗？想到这，我欣慰了。想来在她心目中，我比很多人都重要。

　　只有我了解这小傻瓜的内心，她，一个自卑迷茫，憨傻敏感的孩子啊！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她，就因为这样的她，单纯善良，不会耍弄心机，我才能跟她如此要好。有人说，室友不过就是住在一起，室友不过就是室友，在面对权力竞争时，室友也能成为对手，甚至是敌人，四年相伴，不过是一个名词，没有实在的感情。若这么说的话，朋友还从未在一起生活过，岂不是连室友都不如。

　　好在我还未遇上一个只将室友当成名词的人，也许已经有了，但我不愿承认。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只要是光明正大地竞争，就算输了，我也没有怨言。

　　可世界就是有耍小心眼的人，比如隔壁寝室的一个女生和她的室友，我用室友A和室友B来表示。两人一同竞争当团学会的会长，但室友B明显要比室友A有能力。室友B有次在兼职，请假没去开会，现任会长让室友A通知室友B下周竞选下任会长。当室友B回寝室后，问室友A开会讲了什么内容，室友A说没什么内容，一点没提关于竞选的事，后来室友A一人跑去参加了竞选。现任会长知道室友B有能力，在竞选那天特意给室友B打了电话，问她为什么没有来。室友B这才知道原来这周要竞选会长，也知道了室友A竟存心隐瞒她。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因为室友B刚好也是我的朋友，室友A则是表面上的老好人。我不是因为室友B是我的朋友，才偏向她，而是——这是我们两个小寝得出来的一致结论，其实还有好几件事情可以证明，但我不想一一指出，否则篇幅太长，看的也会觉得无趣（即便我们知道室友A的为人，也并没有孤立她，否则我们和她有什么区别）。

　　我只想说，日久见人心，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时间会证明一切，请不要将天真单纯的人当成傻瓜。在此，我还想说明，我交的朋友定是不会对身边的人耍心机的，否则实难深交。

　　小幺正是我可以深交的朋友。我和她从小就是好朋友，那时，我们很小，都在农村，上着乡里的小学。那对她来说，其实已是极好的境遇了。

　　在我还没遇到她前，她住在外婆家，那才是真正的农村，连我上小学的地方都不如。因爸爸在外地打工，她出生的第一个月并没有看见爸爸。妈妈和婆婆需要干农活，外公只知道打麻将、喝酒，其他小孩很坏，要打她。

　　因在这样的氛围下，她常常是一个人在家里玩耍，偶尔才出来一两次。

　　即便是现在，她在家也常常一个人，因为爸妈都在工作，时常周末也不在家里。小学时候的她，我还记得她是很爱出去玩的，哪是现在这么安静孤僻的性子。但有一次，出去玩，丢了辆花费200多元买的自行车，被妈妈狠狠地打了一顿后，便再也不敢出去玩了。

　　我在想那些小偷，为何专找学生下手，因为学生单纯好糊弄么，是因为学生有钱么，花完老爸老妈就会给，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如此，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有些孩子若被偷了钱，也许会被爸妈打得很惨啊！当然，偷东西不仅是偷学生的不对，其实偷谁的都不对。我真想问问一下这些小偷们，他们下手前，可曾想过，说不定你偷的那个人，比你还贫困潦倒比你更加困难！你这样是逼着其他人去偷去抢么，这真是个恶性循环。但好在小幺没变成这样的人。

　　我曾经在客车站附近的一个KFC店里见过一个女扒手，穿戴整齐干净，实难想象这样的人竟是一个小偷。果然是女人一坏就有钱啊！

　　我不明白为何有些女人可以为了钱抛弃道德，也许是因为家贫，这种可能性比较大，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觉得那是理由，譬如小幺，没钱，就替人打工赚钱，800元照样能度过一个月（伙食费差不多要600），学费还是自己做家教，做流水线挣的。

　　也许你会认为这是小幺长得不够漂亮，所以只能靠自己，但其实小幺长得不差，身材高挑，五官端正，容颜清秀，皮肤一直都很好，不化妆也很清秀，虽不是绝色大美女，却也算得上一个素颜美女，所以追她的男生并不少，但她从来不拿他们的东西。她说，“我要靠我自己。”

　　小幺曾经问我，如果我被人抓了，然后被人□□了，我会如何。她会这么问，是因为她们学校有个常坐最前排的女生刚好死了，这个女生成绩很好，晚上出去兼职，却再也没有回来。几天后，她的尸体被警察从一个男人的床下翻了出来。为这事，她才会这么问。

　　我说，我会去死吧！（虽然我一直觉得生命不易，但真发生那样的事，首先外界给我很多的压力，自己那关也过不了）

　　小幺说，我也是。

　　我们又做了同样的选择。她说，第一次必须要给老公的。我微微一笑，也许我们都是老派的女人，在现在，这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但我们坚守自己的原则。

　　我曾将小幺问我的这番话与云起说了，也许是我和他太熟，也没想过这个话题有什么难以启齿，云起只淡淡说了句，“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有云起在，想必我无需担心。他真是个尽职的朋友。

　　小幺她，还给我的人生带来了许多启迪。

　　她小时候是最后一批挂红领巾的，有个同班的男生当着她的面说“最后一批红领巾，草纸揩屁*眼”。这话是说，最后挂红领巾的人连屎都不如呢！

　　不过后来戏剧性的是，当初说这话的男生，没考上大学，但小幺考上了。还有个戏剧性的事，是小幺小学成绩实在太差，她爸妈觉得她令他们丢脸，爸爸一生气，将她的书包给丢了，说她再这样下去，干脆不要读书算了。

　　书包里藏着满满的书和笔，里面的东西被暴力地一扔，都散落在了地上，小幺看着地上的书和笔，只是呆呆地看着，在爸妈离开的时候，才将它捡了回来，书被扔破了，她自己将它用胶水或双面胶粘好，这之后她反倒会读书了。

　　爸妈看到小幺会读书了，常常将她关在屋子里，让她一心读书。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再没有多余的家具。平时之乐事，便是透过窗子，看外面那条被工厂和死鸡污染的黑河，闻着河里那鸡粪混着其他垃圾的怪味道（她家右边有一家养鸡场，后面左边都是工厂）。她曾经有一篇关于节水的文章得过校级一等奖，也许与这不无关系。

　　从前班里有活动，要大家自己准备零食，小幺的妈妈跟她说，去超市可以，但不能超出20元。所以她常常带很少的零食去学校，都不敢拿到台上来。虽然当时是农村的学校，但周边都是城市，有些条件不错的，也会来这里的学校，因为农村的学校上高校录取分数线要比城市里的低一些，我那届初升高就低了8分左右。

　　上初中时，有次，我和她一起去加贝超市，我买了很多东西，花了很多钱，结果她却只花了13元，我问她，你怎么买这么少，她说，没什么东西可买的。

　　上大学后，小幺进了个不好不坏的学校，以为终于可以做自己喜爱的事了，她开始写小说了。写了三年，投稿永远被拒，说是与杂志风格不符，她乐观地说，至少这些编辑还回了她，真是好人。投稿之前，她还在网络上发表文章，申请签约，申了三年多，才总算有些眉目。打印好签约的文件，然后在废纸上写了很多遍，她才敢往上面填写内容。然后又花了12元，将文件发出去。一共花了20多元，这相当于她的好几顿饭钱。至今我们都成了大四的学姐，她还未出过一部文，未赚得一分稿费。

　　但在此，她总算可以笑一笑，因何而笑，就是她终于签约了。而签约的结果是，她还没上过一次榜单。也许签约只是她心里对自己稍稍的肯定，毕竟若是一年前，有人问她，你写得怎样了，她只能说她还在写，现在至少能说，她签约了。

　　小幺是个自卑的人，小时候成绩不好，同学不喜，老师不爱，乡下的老师，有着博爱之心或许还是少的吧，他们一心想着怎么在三年之后，回到城里去教书，女老师想着如何嫁到城市，男老师想做出一些成绩，啊，这些学困生没救了！不能将精力都放在他们身上，不然这些优秀生说不定也被这些学困生给带坏了，要远离差生，然后所有成绩不好的学生，统统坐到最后几排。

　　小幺一直以来都坐最后一排。

　　至于城市里的老师怎样，我不清楚，但当时的农村学校的确是这样的。

　　在学校里，总是要拿成绩说话的，成绩不好，学生就无法抬起头来，甚至家长在老师面前也无法抬头做人。在小学，小幺的父母常常是抬不起头的那群父母，拿到成绩单，总是红着脸，将成绩单藏着掩着，不敢说一句话。

　　即便小幺后来的成绩稍有起色，童年的阴影已是抹不掉了。再谈及她热爱小说一事，三年多，写了一百多万字，却还是签约不上（她是大三下半学期才与网站签约，从高三毕业开始，真正认真写文是在小学，但是学弱，写不出精华来），这给她的打击是巨大的。即便她将头埋在土里，卑微到了尘埃里，人家也不要你，可她没有办法，不低头，人家不会主动找你，你低头，人家说不定会同情你。

　　她弯腰再弯腰，就怕做错什么，大家便不会喜欢她，便没有人来看她写的东西。她好怕，所以总在被窝里偷偷哭泣。很多人，都在慢慢地变成契诃夫笔下的小人物，慢慢地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譬如小幺，譬如我。

　　她认为自己无法令人主动来找她，只能她主动，即便是同情，她也希望有人以同情她的方式，给她的小说增加人气。也许他们看过，会喜欢她的文章。这自然是她太过天真的想法。她在写文这条道上，一直深受打击，觉得自己没有天赋，的确是笨。

　　这丫头其实向来要强的，最难容忍的就是有人说她笨。我从没想过这句话有天竟从她自己嘴里说出来。

　　在她大三上半学期，还被网站拒签，又被杂志退了三次稿，其中一个编辑甚至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是她后来才告诉我的，要不是她信任我，想必她不会说。她说她在那个作家群里待了三天便被踢了出来。那个编辑说她文字俗，内容矫情，还说她态度不好，说话不客气等等，但其实她说话已经很客气了，最后还说了一句“谢谢编辑，谢谢，谢谢”，当然这些并非编辑的原话，小幺并不会骂人，经她嘴里说出来的坏话都柔和了很多，我听她一说，大概可以想象那编辑说话有多难听了！（自然不是所有的编辑都如此，只能说小幺运气不好，遇到这样一个编辑。那个编辑在自己的说说也提到“新人作者都被我给吓跑了”）

　　我一直很讨厌那些脾气暴躁的人，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什么，除了自己是人外，其他人都不是人！满嘴脏话的人，便更加可恶了，真是一点也不想与这样的人为伍。身为一名编辑，一点素养也没有，真是不配当编辑的！

　　我安慰小幺说，没事的，不要再和这种人往来，被踢出群也好，否则你不是要听更多的脏话么！现在，没人看你的小说，但不是还有我们吗？

　　小幺回答我：“嗯，虽然没有人看，但看我文章的都是我的朋友。”

　　然后我发了个笑脸给她。

　　我想写文这条路，作者应该都是要看编辑脸色的。但或许也不全是如此，编辑说话难听其实并没有错，因为这个世上除了父母，他人也没义务对你客气。

　　但那时，她还是打通了我的电话，然后哭了。说实话，她其实很讨厌在人前哭，在我面前，我想她是信任我。

　　她曾经说，不能在人前哭，因为这样会被人笑话，因为别人会问你为什么而哭，然后你要再将伤心事提一遍，就算不是自己提起，由他人说起，也会增添悲伤，这样还会体现自己的懦弱，人家会说你是玻璃心。所以她说过，她不哭。

　　可哭，本就是人之常情，我不知道在人们背后说这有什么好哭的，真是玻璃心的人，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说这样话的人，定然不会是你的朋友。

　　那时，我想她一定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偷抹着眼泪吧！电话两头，只有她哭泣的声音，四周俱静。我什么也没问，只是听着。过了不久，她哭完，对我说：“我只是想要签约啊！”

　　在她身上极度困难的事，在别人身上说不定十分简单。

　　我还有个朋友，也就是我之前所说的室友B。她是文科出身，外面做事是把好手，学习也特别努力。她也曾在那个网站写文章，才发了几章，就被编辑找上了，而小幺是写了一百多万字，才签的约。

　　也许是小幺将目标定得太高，也许是因为达不到目标，所以她心里将目标一再降低，卑微到了无穷，却还是很难成功。她在电话里说：“Angel，你说我是不是很笨，根本没有写作的天赋啊！”（我的英文名是Angel）

　　说起天赋一词，实在是老天爷最不公平的赐予。

　　三毛是我一直以来十分喜爱的作家，她写真实的故事，将她与荷西的爱写得那么细腻感人，我时常被她的文字打动，但她曾在一篇文中写过，她将写作当成一种游戏，而非职业，更非必要。那是因为她有写作的天赋，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小幺看来，三毛是极为幸运的，因为她有极爱她的荷西，投稿从没有不中的时候。

　　可放眼天下，总是平庸者多过天才。

　　平庸者为了自己的梦想往往要付出很多后来的努力，成功后，才美其名曰“游戏”。其实他根本没在游戏啊，切莫被这样的话给骗了。而且将梦想当成一种游戏，这种态度在当今时代实在要不得，这是对梦想的不庄重态度。而在游戏中收获梦想，我劝大家还是别这么想，天上是不会掉馅饼，成功不是这么轻松就能得到的。

　　我之前遇到了一个学妹，96年的孩子今年读大三，功课很好，刚当上班助，一个人几乎已经走遍大江南北，是个能说会道，模样可人，性格爽朗的女孩子。

　　有次她和她室友一同参加了一个演讲比赛，她室友在之前做了很多准备，结果却什么奖项也没拿到，她几乎没做什么准备，拿到演讲的题目直接上场，结果拿了一等奖回来。

　　努力的室友认为她出去旅游是一直在玩，根本没有努力，不配拿这个奖，但我一看见这个学妹，我就知道她其实很努力，我看人向来非常准。

　　你可以仔细想想，一个不努力的人怎么会这么优秀，你真以为个个都是天才？她跟我说，“我那室友也不想想，我从小就在练习这个了，演讲出色，是因为我能说。”这是她从小就开始练习后的结果啊！而她的那个室友呢，只是在演讲比赛前，拼命地努力，这怎么能比得上从小就开始准备的人呢？人们认为这个学妹在演讲方面有天赋，其实是她自身努力的结果，天赋肯定也有，但仍旧要努力。

　　小幺与他们的情况都不同，她已经输在起跑线上，要赶上别人，只能从现在开始，持之以恒。我告诉她，既然是你喜欢的，你就坚持写，就写你喜欢的，这样你才能写得下去，总有与你志同道合之人，比如我，比如学妹，比如室友B……

　　为此我送了支钢笔和一瓶墨水给她，想必现在它已在发往她学校的路上了。

　　直到现在，小幺还是不敢给杂志社投稿，我想她还是无法迈过心里的那道坎，她害怕再被拒绝。拒绝、拒绝、拒绝……四年了，永远都是这一个词。南派三叔说他自己之前一直是个失败的人，可他最后成功了，小幺将他当成榜样，虽然她不认识他，但就凭他对小说的态度，也是值得肯定的啊！而且他的作品的确很好看，不管是《盗墓笔记》《沙海》，抑或是《大漠苍狼》。

　　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自己的目标，我们可以厚着脸皮做很多次，但很多次之后，若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标，我们该怎么办？

　　小幺与我都将面临就业，我已知我该去做什么，但小幺没有，她尚处在迷茫的阶段，最需要我的鼓励。她向学校图书馆借了一堆励志书，说看了，或许能够找到答案，我怕这些心灵鸡汤会将她读傻了，但她坚持，我看着她这种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劲头，觉得她俨然是妖。

　　我将她当妖怪看，首先是她对写文的痴迷，其次她是我的死党，非一般的朋友，而我最特殊的朋友莫过于云起书店的那群妖怪。只有他们，在天地毁灭、在天下易主的时候，仍在我的身边，他们——在我的心里。

　　小幺，我在此称你为笔妖，希望你拿着我的笔，从此笔耕不辍，写出一篇篇佳作来。宇宙洪荒，沧海桑田，我依然与你在一起。让荒芜之地开出鲜花，让贫瘠之地长出果实，让苍白无力的梦想长出翅膀。

　　小幺，你便是我故事里的灵魂。

　　不要自卑，生命都一样，没有贵贱之分；

　　不要难过，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不要低头，否则便看不见前面的路；

　　不要放弃，否则连追梦的信念也没了，你还剩什么；

　　不要害怕，我们一直都在；

　　不需要同情，相信你最棒；

　　没有梦想的人，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人。

　　这里我想送给你一句鲁迅先生说过的话，“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小幺，我不需要你有多强，多厉害，只希望你在写文的路上，越走越开心……

　　永远爱你的Angel

　　2015.9.10 星期四天晴

　　这么多天，一直没有下雨，天气格外晴朗。今日，我收到了小幺的回信，信里说，笔已收到。

　　我很开心，心情如外头没有杂质的蓝天一样明媚。

　　有天，小幺也许会发现，那其实是我从云起那里拿来的魔法笔，云起曾拥有过它。我向他讨来，就是为了送给你。我是个写日记，记录事件的人，用不着那样的好笔，但小幺这孩子肯定需要，笔在她手里，也一定觉得我没给它选错主人，因为小幺真的是个很努力的孩子，她虽然不是最聪明，也不是最美丽，但我一直爱她。

　　她一直靠的是她自己，这样一个努力的人值得我们的帮助和信任。若有天她写出了一部优秀的作品，那绝非偶然，到时她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孤独。到时，书里的小伙伴们会替我陪着她，爱着她。

　　只希望她不要再写什么悲情的故事，否则书里的主角哪天会跑出来，然后追着她改结局，改内容，这可是会累坏她的。

　　对于她现在正在写的文章，我是有所了解的，她在写妖怪的故事，好在她笔下的妖怪多以人身出现，不至于太恐怖，她也没想过要写恐怖的，但渲染一下神秘氛围却还是需要的。

　　她说，她其实写的是生活，是人性，不需要太多的矛盾冲突。可小说本应该是需要冲突的，但现实是，人们总想将冲突降到最低，毕竟，谁会想要自虐呢！我也总是在想，为何很多言情小说里的情侣明明相互喜欢，却总要相互伤害。这真是讽刺！正如钱钟书所言“包含对人生的讽刺和感伤，胜于一切语言，一切啼笑”。人不该自己束缚住自己，不该自己为自己制造一个围城的。我对“围城”的理解，并不仅仅指婚姻，还有人生。

　　小幺说，她的生活太过循规蹈矩，千篇一律，所以她想打破常规，写些带有魔幻色彩的小说，反映的却是真实的人生。若她哪天想写完全真实的故事，一定是生活中有太多值得记忆的美好。

　　小幺的循规蹈矩，是因为她很听话，也是因为她很善良。但她的内心是渴望与现实的自己不同的。若说她的行为是被压抑了，那么她的灵魂和精神没有。自由向来属于每一个人。

　　我心血来潮，看着她写的东西，说：“你写的这毛茸茸的妖怪是什么东西，还会七十二变，你确定它不是孙悟空？”

　　小幺回答我：“孙悟空也是妖怪啊！”

　　我说：“那这一只大鼻子，两只招风耳，挺着大肚皮的，你确定它不是猪八戒？”

　　她说：“猪八戒很可爱的，是多么可爱的妖怪啊！为什么人要害怕这些妖怪？”

　　我微微一笑：“好，的确是很可爱的妖怪，希望你能写出一群可爱的妖怪来，给生活带来一些美好，别再伤春悲秋了。”

　　小幺在微信上回复我：“我也不想写这么多痛苦，只有痛苦过后，才会发现世界的美啊，如果世界一直美好，人才不会注意这些呢！安琪，我很喜欢你，是因为我知道失去你，我就没有你这么好的朋友了。”

　　小幺，我的朋友，是你让我相信这世间还存在着美和善，即使是再大的苦痛，也没什么是过不了的。

　　我见小幺没有继续发信息给我，便将手机放下，看了一眼身边的两盆绿萝。绿萝向来是极廉价的植物，但生命力却很强，每周只需浇一次水便好，不像其他植物那般娇贵，我就喜欢这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而且可以用来装扮寝室，十分适用。

　　Ps：本文提到的“低8分”，是针对考重点高中来说的，全年级也就只有5到6个人能享受到此优惠政策，小幺和我考的都是普通高中，和其他人是一样的，享受不到这样的好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