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厉 宅影》绯村如霜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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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还没有醒过来的厉南星，陆小凤轻咳一声，“西门，如果我想跟逐流……这屋子里的怨灵说话，可以吗？”
　　“我反对这样做！”对陆小凤这个提议，西门吹雪没有商量的余地。
　　因为刚刚厉南星抱着尸体哭，西门吹雪担心他会感染到尸气，才打晕了他。这一点，作为医生的花满楼也是反对的。就算那是前辈子的陆小凤，但是这家伙死了也百年多了，也不怕尸体上会有什么细菌之类的。
　　陆小凤轻轻地抚了一下厉南星的头发，带着无奈地说，“西门吹雪，你有办法能让南星把在佛山里的这段记删除吗？尤其是他刺伤我的那一段和前世的记，我不希望再看到他内疚得连对着我的眼睛都不能。”
　　厉南星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让他承受伤了恋人的事太残忍了。前辈子的误会，他不希望延续到这一辈子。他要他的南星依然当一个有点任性，有点随性的家伙，而不是带着前辈子的痛苦过这一生。
　　点了点头，西门吹雪知道陆小凤想要做什么，只是对陆小凤要单独与那怨灵见面的事十分反对。
　　“我不想他困在这里，其实，他也想离开这个大宅，想过着自由的生活。在那个年代，每个人都像困在一个无法挣脱的枷锁里，都希望可以得到渴望的自由。无论是我，南星，还是史红英与逐流。只是在那个年代里，道德的枷锁一直困着我们，把我们压得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花满楼明白陆小凤想的是什么，“你不想‘他’永远困在这大宅里，对吧。”
　　陆小凤点了点头，“到他死的时候，他才不过21岁，在我们这个年代，他还是一个孩子。”
　　西门吹雪抿了一下唇，“如果我觉得有危险，我会把他给灭的。”
　　“我明白。”

　　午夜，陆小凤坐在大厅的中央，静静地等着。
　　“我知道你来了。”屋子里没有人，但陆小凤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明明是你让我回来，为什么不敢面对我？你伤害南星，是希望我留下来。只是没想我会因为南星的受伤更加想回去北京，于是你只好利用南星来伤我？还是你杀了我一次，还想杀我第二次？”
　　屋子里依然没有回应，但是陆小凤在月光下的影子变得很长，慢慢地移动着。
　　“逐流，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想明白吗？”陆小凤叹了一口气，“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陆小凤，南星也不再是那个乐师，为什么你还要留在这里？”
　　移动的影子顿了一下，但依然向陆小凤的脚下移动。
　　“我跟南星这一辈子都生活在北京，但我的父母还是很早就离开，南星也一样，不过他在这一辈子里还有一个姑姑。我们两个是在四年前认识，然后相恋，那时候姑姑的反对过，最后还是让我跟南星在一起。在这一辈子里，我有很多朋友，在认识南星之前也有很多女朋友，就是红颜知己。”
　　黑影已经来到陆小凤的脚下，缠上了陆小凤的脚。
　　“告诉你，在这一辈子里，我见过史红英，她是我的同事，就是一起工作的人。”
　　听到史红英的名字，黑影顿下来了。
　　“这一辈子的她，不再是一个戏子，而是一个很能干不输给男人的女强人。”想到史红英敢跟顾惜朝这个总编叫板的事，陆小凤忍不住地笑了一声。
　　黑影没有再有行动，只是停在那里。
　　“这一辈子的红英，到现在已经三十岁了，但还没有结婚。她经常说，靠男人不如靠自己。话是这样说，我觉得她应该是在等某个人出现吧。”
　　——她不恨我吗？
　　听到迷茫不真实的声音，陆小凤没有害怕，反而轻笑，“都已经没有往生的记忆，怎么还能恨？我知道，逐流你一定有阻止爹去伤害红英的。”

　　——爹，你是不是计算红英的？
　　稚气未脱的脸上，出现了说不出的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招来父亲一巴掌。
　　——畜生，居然为了一个戏子这样跟我说话！要不是小凤告诉我，你居然跟一个戏子来往，我还不知道你居然做出这样荒唐的事！
　　——陆小凤告诉你？！
　　——当然！你就不能学一下你哥！至少在生意上能帮到我！
　　——真的是他告诉你？！
　　——你本来在管帐方面已经没有他出色，我真怕金家的家业会毁在你手中！
　　面对儿子的震惊，金老爷还是一味地在儿子面前强调儿子没有陆小凤这个养子的出息。他已经五十多岁了，逐流才二十岁，让他怎么安心地把家族生意交给他。同时，因为儿子跟陆小凤的感情太好了，他担心陆小凤会利用儿子去得到金家的家业，于是故意去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史红英这个戏子勾引儿子的事虽然让他气得快心脏病，不过也可以成为他去挑拨孩子之间感情的工具。

　　陆小凤看着眼前身体透明、神情悲伤的少年，带着说不出的宠溺，“史红英已经转生，你还想错过多少辈子？”
　　——对不起……
　　“你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他伸出手要触碰金逐流的时候，黑影快速缠上他的脖子。
　　——那你就留在这里陪我好了……
　　金逐流的脸变得扭曲，身上发出的怨念可是让人要窒息，笑容也变得让人毛骨悚然，跟刚刚还是阳光少年的形象刚刚相反。
　　——我等一百年，就是要等一个代替我成为地缚灵的家伙出现。厉南星不行，那就你来当我的替身好了。
　　几乎说不了话，陆小凤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杀了前辈子的你，这辈子的你也一样可以杀，包括我的父母，也是我杀的。
　　——陆小凤！我就是见不得你跟厉南星的好！
　　——凭什么我跟红英就是那个悲惨的结局，而你却在我面前跟厉南星相好？！
　　——凭什么！
　　脖子上的黑影越来越紧，陆小凤觉得自己快呼吸不到，但眼睛还是看着金逐流。
　　为什么要流着泪说着这种充满怨恨的话？
　　这就是他想问的话。在快要昏过去时，陆小凤听到金逐流的悲吼，还有在门外冲进来的西门吹雪和花满楼。

　　等陆小凤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酒店里，第一个映入眼里的就是厉南星担心的脸孔。
　　“凤凰，你醒了？”
　　“嗯。”回想昏迷前的事，陆小凤有点怔仲，“西门吹雪跟花满楼呢？”
　　“他们刚刚出去了，好像要处理什么事。”厉南星扶着陆小凤坐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
　　看着厉南星，陆小凤有着担心，带着前辈子的记忆太沉重了，完全不希望厉南星也承受这种痛苦。
　　“我听花先生说，前两天半夜有贼出现，捅伤了你，我因为头撞到墙上，记忆变得混乱。”心痛地看着脸色苍白的陆小凤，厉南星心里有着愧疚，“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也跟来佛山，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傻瓜！”放下水杯，陆小凤轻拥着厉南星，在他的前额轻轻一吻，“意外这种事，无论你来不来，都会发生。而且有你在身边，我的心会踏实很多。”
　　听到陆小凤的话，厉南星本来的不安与愧疚也消散，想到今天跟顾惜朝的通电话，他又说：“凤凰，惜朝给我在北京找到工作，可能下个月1号就要去上班了。另外，惜朝知道你受伤了，让你回去北京，也准备申请放弃让你参赛的事。”
　　“让他不用申请放弃了，其实，再给我两天的时间就好了。”陆小凤把头靠在厉南星的肩膀上，带着撒娇的味儿说，“南星，如果有一天，我就被藏在一个书柜下，就算过了一百年，你还是会来找我吗？”
　　金逐流恐怕已经被西门吹雪打得魂飞魄散。被困在这个宅子里过上一百年多，再纯洁的灵魂都会被可怕的寂寞扭曲，更何况金逐流生前带着怨恨。金家的没落是在日本入侵佛山的时候，当时金宅也被日本人占领。而反抗的金逐流就被他们枪毙金宅大院，带着这种怨恨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不成怨灵？
　　不知道陆小凤为什么会问出这种不设实际的问题，厉南星想了想，还是认真地回答，“会，就算你化成一堆白骨也会。”
　　听到厉南星认真的是回答，陆小凤忍不住地笑起来，再一次吻了一下厉南星的唇，“南星，这样的你，怎么能让我不死心塌地？”
　　皱了一下眉，厉南星不太明白陆小凤要表达的是什么。不过，陆小凤的话，还让他心里舒服，就不计较被小小欺负一下。
　　一想到可以离开佛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着轻松，而且顾惜朝已经为他找到工作，厉南星心情好地靠在陆小凤的怀里。
　　搂紧怀里的恋人，陆小凤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南星，真庆幸我们再次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