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章三十九 往事如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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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方便诸位阅读，特意标注，本章为[游戏少侠X电视剧老板]***
这处空间并无日月星辰，时间仿佛凝固一般静止不动。
大约估量一下后，少恭直起腰，回头望去：他们两个人与这无边无际的定魂草相比，恰如桑海之一粟，实在微不足道、渺小异常。
他皱起眉，被惊喜充盈的大脑冷静下来，开始急速转动。
如定魂草这般天地灵物，其生长之数亦有规则可寻，不仅对土壤、水源、温度、灵气等有所要求，还要上应天道、下合地理，否则定会被天地规则视为异类，降下种种灾劫将之毁去。
生洲再是得天独厚、灵气浓郁，也不可能长出如此之多的定魂草！
屠苏见少恭久久不动，不由问道：“是有发现？”
少恭点点头，沉声道：“此处定魂草漫山遍野，几如杂草，这与常理不符。”
屠苏一怔，他对这些没有研究，但是少恭如此一说，他也察觉出不对：定魂草非是凡物，如何能与杂草一样？
“会是障眼之法？”屠苏抱臂沉思，可过去那么久，他并未发现幻术的痕迹。
二人的目的是果实，对于查看过的定魂草，小心异常，没有造成丝毫损伤。
“应该不是普通幻术，否则绝难瞒过你我。”少恭弯下腰，盯着它们看了半天，忽然伸出手，将一株定魂草连根拔出。
半青、半赤的仙草摇曳生辉，轻飘飘地仿如无物，在少恭掌心之中轻轻颤动，似是一泓水流。
屠苏皱眉道：“亦或是阵法？”若是这样的话，那么真正的定魂草在破阵之后，应该就能见到罢？
少恭无法确定，他试着合拢五指，那株定魂草顿时化成点点星光，破碎开来。
“你现在觉得呢？”知道屠苏对于寒元子仍然抱有希望，少恭冷冷一笑，再摊开手掌，定魂草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是实体。”屠苏默然片刻，沉声道。
假如真是以阵法试探，哪里会轻易暴露？若非二人不愿损伤寒元子的心爱之物，在进入此处之初，就能发现定魂草的秘密。
空间微微晃动，隐隐地有些怪异波动。
少恭抬起头，天宇尽是虚无，却有一片轻柔的光幕垂落于地，上窄下宽，那些定魂草受此影响，才能散发出梦幻一般的迷离色彩。这光幕清浅无比，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就算见到，也只会认为那是一块薄薄的云雾。
轻轻踱步，少恭心中不安，忽地问道：“定魂草几分透明？”
“大约五分。”屠苏立刻回答，联系到光幕，他脑中旋即闪过一道灵光，不由惊讶道：“是……”
“——影子！”
二人异口同声，将秘密揭露而出。
真是巧妙异常的法术，除去本身之外，还能影印出更多的“定魂草”吧？少恭转过身，又补充道：“真正的定魂草并没有这么多，寒元子将我们骗到此处，定有其他图谋。”
屠苏剑眉一扬，沉声道：“影子之中，便是有果实，也不可能取得。”他心底生出几分愠怒，便是坚辞峻拒，也好过谎言相欺！
若是二人没有发现问题，继续寻找下去，费时费力便罢，耗去那一丝生机却又如何是好？
屠苏不讳言，他虽然也扯过谎，却从不拿人性命玩笑，寒元子此举，让他怫然不悦。
空间的震动更加剧烈。
少恭不安愈甚，他想到什么，不由惊咦一声。屠苏刚欲询问，就见那人勾起唇，笑意里含着九分震怒：“还以为是什么图谋，原来简单至此，却是我想的复杂了。”
“……！”
“感觉到了么？”少恭走近一步，紧紧抱住屠苏，语气凝重：“抓紧，我们不能分散，若被卷入不同的空间乱流……谁知道会落到哪里？”
屠苏一惊，旋即觉得脚下大地开始震动，他急忙回抱住，二人合力施为，放出防御法术，虽然效果堪忧，却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下一瞬，这处承载着定魂草之影的空间四分五裂，露出所处的真正位置——空间罅隙！
再也没有丝毫光彩，四下皆是黑漆漆一片，灵气躁动不休，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地水火风肆意游走，使得整个罅隙冲突不绝，危险异常！
元气冲撞，淡紫色的雷电蛇一般窜行，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这并不是最危险的，隐藏在暗处的灰黑色气流才是致命之物，一旦被卷入，周遭空间立即被禁锢，化为最坚硬的牢笼，想要强行脱身几乎不可能，要么粉身碎骨，要么等到它自行停歇，然后被抛到不知名之地。
天地之威，不是人力可敌，寒元子此举分明是借刀杀人！
少恭迅速将危险之处说明，二人凌空而立，努力躲闪，却仍是避之不及！毕竟……能够闪避的余地实在太少！
一道乱流悄悄袭来，几乎是瞬息之间，便卷着二人遁行前进！
防御法术迅速被削弱成薄薄一层，少恭和屠苏急忙输出灵力，将其维持住。他们的肉身可不是铜筋铁骨，一旦失去防护……后果完全可以预见。
乱流并无头尾，又蕴有空间之力，时而急速奔行，时而穿梭不定，这般上下错乱、颠簸摇摆，卷入其中的二人很快就头晕脑胀、胸闷欲呕，浑身难受至极。
不知过去多久，乱流仍没有停歇之意，少恭、屠苏二人的灵力却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再过一段时间，怕是无以为继。
少恭叹了口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一刻安稳，总是遇到各种危险，真不清楚，自己和屠苏，究竟谁是谁的煞星？若是前任，也会有这许多波折么？
又是命悬一线，他连取药的机会都没有，一旦任何一个停下灵力输出，二人立刻就会被乱流绞成碎片！
屠苏手臂用力，紧紧拥着少恭，脸颊贴着脸颊，他淡淡道：“这一次，必能逢凶化吉。”
“哦？这么有信心？”少恭低低一笑，有点好奇。
“是。”屠苏回道，没有说原因。按理来说，他们明明没有丝毫生还之理，但他却有种强烈预感，自己和少恭绝不会死在这里！
乱流仍没有停歇之意。
二人不再说话，这片刻功夫，覆在体外的防御法术进一步收缩，少恭眯起眼，心神一片宁静，甚而饶有兴致地数道：“一、二、三……”
屠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少恭笑吟吟地吐出最后一个字：“破！”随着话音落下，那层防护顿时犹如水镜一般，四分五裂。
屠苏：“……”可以靠谱一点吗！
二人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只觉眼前一亮，淡黄的光芒充斥虚无，温柔地如同冬日暖阳，将一切伤痛轻轻拂去……
那是——！
屠苏心中一喜一惊，还来不及深想，就陷入昏迷之中。
少恭神智困顿，额上的海棠花枝悄然浮现，之前设下的幻术早已无力支撑。
就在此时，黑灰色乱流突兀停下，在前方撕开一处裂口，将少恭、屠苏喷出之后，又开始没有规则地游走窜动。
少恭醒来之时，浑身酸痛不已，他想要活动一下四肢，才发现动弹不得，正被抱得死紧。睁开眼，屠苏的面庞近在咫尺，那人犹自沉睡，意识未复，两条胳膊却一反常理，肌肉紧绷，并未放松下来。
这是怕分散？
自己的话被牢牢记住，少恭勉强勾唇，不再挣扎，反而就着屠苏的臂膀，寻了一个舒服姿势。他仰起头望向上方，和之前的景象不同，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阴沉至极。
“喀拉——”一声巨响，随着雷声轰鸣，电光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鬼，在黑幕上一闪即逝。
少恭拧起眉，刚从一处空间罅隙脱身，又落入另一处空间罅隙了么？这厄运程度，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但很快，他眉眼舒展，不再纠结。此处空间罅隙虽然看着恐怖，实际上却稳定多了，没有乱流不说，元气冲撞导致的雷电也距离大地颇远，基本不会威胁到他们。
思索这一阵，屠苏已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之前，便下意识合拢双臂，直到感受到怀内温热的躯体，才呼出一口气。
少恭忍不住挣扎起来，快要喘不过气，再收紧的话，他说不定会憋屈的闷死。想到秦始皇陵，少恭有点纠结，难道自己这辈子和窒息而死缘分不浅？
“可有受伤？”屠苏察觉到，急忙放开。
“受伤倒是没有，但若是你再继续下去，可能……就要给在下收尸了。”少恭没好气道，胸闷的感觉一旦消失，脑袋也清醒多了，他立刻想到几点不妥。
屠苏没有说话，他盯着那人，心中惊骇，半晌才问道：“……海棠春睡？！”
少恭一怔，心念电转，他伸手摸摸额头，无奈道：“毒已经解了，你不用担心，解毒之法是尊师所说，你还信不过他吗？”
屠苏拧起眉，沉声道：“师尊见多识广，对于医术却并不精通，难保会有疏漏，你我不可不防。海棠之形仍在，定有玄机未明，还有那位在安陆遇见的老妪……”
他说着，又想到一点，声音越发低沉：“你知道此事，为何不明说？”看少恭的态度，分明早就发现。
少恭一挑眉，淡淡道：“临行在即，说这个有什么用？再说，红玉、千觞他们，不是已经去找花间十二支的线索了么？海棠春睡亦是其中之一，到时候自有分晓，何需单独提出。”
“……”被少恭这番油盐不进的态度哽的无话可说，屠苏沉默片刻，语气转为柔缓：“下次不要自作主张。”
“哦？”
“你的身体，也属于我，不能让你糟蹋。”屠苏淡淡道，明明是温和的态度，却偏偏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强硬感。
少恭一怔，眼波流转，他想了想，干脆道：“正好，你的灵魂属于我，算是……扯平了。”
屠苏再次皱眉，这两件事可以等量吗？
少恭不着痕迹地望了手掌一眼，他心里一突，不动声色道：“今日诺成，前事不究，屠苏可不能事后报复。”
“嗯？”屠苏闻言，心念一转，声音再次转低：“你还有事瞒着我？”
瞒着的事多了……少恭心中腹诽一句，他转了话题，轻笑道：“是啊，比如说玉扣。”这人太精明，还是弃车保帅吧！
屠苏精神一振，刚想开口询问，那人先一步道：“这是第二次，到了第三次你还猜不出它的效用与来历，在下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三次？屠苏瞄了少恭一眼，前两次都是险死还生，还想要第三次？他再是好奇，也不会拿两人的性命去试探。
揭过此事，二人又服下恢复的丹药，将精气神恢复到最佳。
海棠之形再次褪去，少恭镇定地走了几步，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乃是一处平台。他站在边沿处眺望，整个空间罅隙中有不少建筑物悬于半空，皆是断壁残垣。
他心中一奇，喃喃道：“这里是……哪里？”
屠苏走近，微微惊讶。上辈子出海去祖洲，他们意外落入雷云之海，没想到这次去生洲，阴差阳错之下，仍然来到此处。
少恭看着那些破败的建筑，又发现屠苏的眼神不太对，心里隐隐泛起一丝猜测，可这……又怎么可能？他沉声道：“我们去找出口。”
“……走，去东边。”
闻言，少恭基本肯定，屠苏应是知道什么，但他心里乱糟糟一片，未免暴露，便没有贸然询问。趁着那人当先开路，他迅速低头看了一眼手掌，不出意外，封印玉横之力的锁灵阵早已散开，那丝诡异力量仿佛凭空消失，不见踪影！
脚步不由一顿，少恭敛起心绪，不紧不慢地跟在屠苏身后。
——事已至此，急也无用，等找到机会，再细细检查一遍。
二人默不作声，直到前方出现一名女子。她身形窈窕，黑发如瀑，便只是背影，也给人美好之感。
少恭一怔，这装扮颇为熟悉，即使有些微不同，亦能让他想到一人。对于之前的猜测，他越发笃定。
女子抚了抚手臂，步履婀娜，开始向前移动，身形在漫天雷光下，忽明忽暗。
少恭忍不住追了一步，却见屠苏一动不动，便转过身，向那人伸出手。
“你在担心什么？”他语气虽淡，却犀利如箭，直射入人心深处。
——翻云寨之时是你在前，这次……换我拉你。
屠苏毫不退缩，他和少恭对视片刻，忽然大步迈出，牵着那人的手，一起前进。
——所谓情怯，便是心如磐石，亦免不了患得患失。
二人跟着前方的背影，心中复杂难言。
隔着看不见的线，他们这边仍是电闪雷鸣、一片阴郁，那边的男女却是恩爱缠绵，互诉衷肠。琴瑟和谐、相敬如宾，每一时每一刻都甜美如蜜，却也和梦一样容易消逝。
光阴如梭，本是难以捉摸，可造化之奇，却将之展现出来。
现在和过去、此处和彼处，竟然巧妙的交融在一起。
少恭站在一棵椰子树下，望着临水琴台微微失神。
——果然……这便是另一个巽芳、另一个我。
屠苏静立一侧，这段往事再看一遍，他心中感触更深。得不到的人尚可以孜孜以求，可得到后再失去……怕是很少有人能够再爬起来。
少恭……他已经坚强了无数次，却到底有个极限，在巽芳公主那里，终于无力支撑。
就是自己，复活母亲而不得，不得不亲手将她的尸身付之一炬，多年愿望落空，那种恨意！几乎蒙蔽所有理智！
煞气蠢蠢欲动，屠苏将它压下，重来一次，他的意志更为坚韧，煞气再是猖狂，他也不会让它失控！自己的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绝不是——什么天命所定。
惊雷震响，相互依偎的身影渐渐虚无，惟余下蓬莱旧景还没有完全消失。
少恭从恍惚中醒来，他温和道：“走吧，继续去找出路。”
屠苏点点头，对那人的平静，没有丝毫惊异。
二人如来时一般，静悄悄地离去，身后，巽芳公主和驸马的身影重新出现，再次演绎一百多年前的如画情景。
他们的美好已经永远停留在残垣断壁的记忆里，而少恭和屠苏却不是。
未来还很远，足够二人寻到方法，将所有问题一一解决。
往事如烟，随风而散，而今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在创造奇迹，那么……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似是抛下一些不知名的包袱，二人微笑相视，只觉轻松许多。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章三十九 往事如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