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 ＜未来＞》卷春

40、将军来了

　　封北流当真是个怪杰，是个天才！都韶云太惊讶了。

　　ATP可以水解，人体中的ATP总量只有大约0.1摩尔，人体细胞每天的能量需要水解200-300摩尔的ATP，这意味着每个ATP分子每天要被重复利用2000-3000次。但ATP不能被储存，因为ATP合成后必须在短时间内被消耗。

　　但封北流却可以做到在人体内储存永不消耗的ATP，他克服了人体DAN的缺陷，结合了蚂蚁的“原动机”，终于诞生了封展这个完美的武器。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都韶云把他的发现和在座的人解释了一遍。

　　“等等……什么ATP，什么原动机，都是些什么东西啊？”尚秋一脸迷糊根本听不懂，感觉心好累。

　　何孟淮也不懂，不过他没敢说。

　　沈昶倒是懂了一点，他问谢临风，“你都了解了吧？”

　　谢临风眨了眨眼，略迟缓的点了点头。

　　沈昶笑了，“那你和尚秋解释啊。”

　　谢临风瞅了沈昶一眼，有点虚，挺不甘心的看着都韶云说，“刚才太复杂了，你往简单了说。”

　　都韶云呵呵了，这世上也只有沈昶能治谢临风。

　　“总而言之，三磷酸腺苷是所需能量的一切来源，可增进细胞代谢性，促进机体各种细胞的修复再生，而封展身上正好有比普通人高达2000倍的三磷酸腺苷，所以他力气大，而且不惧天虫的毒液。”

　　都韶云一口气说完，看向封展，问了一句，“你懂我意思吗？”

　　封展点头，“这么说，我是个改造人。”

　　“是的，你父亲改造了你，让你更适应现在与未来。”

　　“那……他爱我吗？”封展低声问，眸光里有一闪而过的挣扎。

　　其实把封展比喻为武器很冷血，但对封北流来说，封展的诞生与改造肯定不只是为了创造适合未来的武器。都韶云相信封北流是爱封展的，只是他没有得选择了，才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而且，谁说这不是一种保护最爱的人的方式呢？

　　“你父亲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他一定在你作为实验体累了睡过去的时候摸着你的脑袋对你说过我爱你这句话，相信我。”都韶云能理解封展的心思，最初他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即使隔着一张天网，却能立刻察觉那个男孩的敏感和不安。

　　他们是一样的，所以他一眼就认定了他，两颗小而孤独的灵魂相遇，就不再是孤独，因为拥有了对方，孤独就可以变成世上任何一个美好的词。

　　封展本来有些难过，但后来却被都韶云的话感动了，他抱住了都韶云，用力的。

　　沈昶眼神复杂的看向谢临风，从一开始，他就觉得都韶云和封展之间的磁场不普通。谢临风没说什么，兴许是故意看不见。

　　半响后，他才用声音分开眼前两人，“都韶云，晚上准备一下，有人要见你。”

　　“谁？”都韶云问。

　　“迟点你就知道了。”谢临风眯着眼看了都韶云一会儿，又把眼神落在了封展身上。

　　稍晚一点的时候，校外操场有隐隐的蓝光，从降下的飞翼里走下一个男人，都韶云定睛一看，居然是他爹。

　　都万江还是他印象中的样子，丰神俊朗，时间没在他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但气质却更沉稳，不愧少将的美誉。

　　都韶云本以为只有他爹，可不多时飞翼上走下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都韶云不认识，可一旁的杨之真却愣了下，然后飞快的朝他奔去。

　　都韶云和封展均是一愣。

　　“立正！敬礼！”谢临风的声音划破夜空，全体反应肃然。

　　谢临风对都韶云说，“要见你的人就是将军。”

　　都韶云很长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杨将军走到他眼前，重重拍了他的肩道，“小伙子你叫都韶云是吧？”

　　“是，将军！”都韶云朗声回道。

　　“你的研究报告小谢已通知了我，你做得很好，这将是一个伟大的里程碑，国家需要的就是你这种人才！俗话说虎父无犬子，你和你爸做出的贡献国家不会忘记！”

　　“谢谢将军！”都韶云难有激动的时候，他偷偷看了都万江一眼，都万江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在山洞里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封展。”杨之真亲切的拉着将军来到封展面前。

　　原来将军是杨之真的父亲，都韶云颇意外。

　　将军看向封展的目光充满了欣赏，夸奖道，“老夫这辈子最佩服两种人，一是勇猛之人，二是脑袋灵活之人，你和都韶云这回是立功了！”

　　“谢将军！”封展背脊挺直，目光铮铮。

　　“都是好样的，小谢你培养了这些热血英雄，辛苦了。”将军也猛夸谢临风。

　　谢临风淡定回答，“这是我应该，将军里面请。”

　　都韶云才知道，原来将军这次来是为了亲手给他们带上花苞徽章，当然也为了一睹进化了的虫尸。

　　都韶云站在无菌实验室外，详细的讲解了天虫进化的过程和将来即将面对的危机。

　　将军脸色凝重，对都万江说，“情况越来越复杂，下令时刻戒备，绝对不能任由菌株发展下去，否则天虫与人类繁衍的后代一旦降生，就是我们人类灭亡之日。”

　　都万江应了，眼中闪着忧虑与智慧交映的光芒。

　　都韶云略一思考，“如果能有从头到脚完全覆盖的机械外骨骼，说不定可以避免这个问题。当然，还必须配备强大的火力。”

　　说这句话时，都韶云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因为他的出发点并不完全是为了让更多人避免被标记，他只是在想，如果人类战士真的能拥有机械外骨骼，说不定封展就不用再苦苦保卫他的“贞操”了。

　　这样他也可以稍微放下点儿心来。

　　“我们不是没有研发过，但穿戴不易，任何体力运动所付出的体力消耗都让战士望而却步，反而成为了累赘的负担。”将军几不可闻的叹息让都韶云心情一度沉重。

　　将军这次抽空来并非停留很长时间，而都万江和都韶云父子之间的短叙也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两人也没拉家长，直切问题重心。

　　“封展变了。”都万江缓缓说道。

　　虽然陪伴将军而来的整个过程他很少发言，但是都韶云还是因他父亲敏锐的观察力感到吃惊。

　　“是，他变了。力气更大也更能随心自由的操控这种能力，其实我们所知道的他的力量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需要被激发。”就像山洞那一幕，菌株的逼迫使他完全爆发出来，但这样一来，都韶云却担心会伤身。

　　都万江点头，“这个无法依赖药物，只能由他自己适应和调节。”

　　“是的。”都韶云也是这样想。

　　“怎么，还是没打算和我说实话吗？”都万江点了一支烟，眸中是丝丝的高深莫测。

　　“你指什么？”都韶云装问。

　　“封展的真实身份。”

　　“谢临……教官告诉你的？”都韶云有些泄气。

　　“你觉得他会告诉我什么？”都万江吐出一口烟来，眉毛轻扯，“你是我的儿子，从小好奇心就强，封展自小身带菌株，你不会顺藤摸瓜查出个所以然来？”

　　都韶云有时候真的很恼他爹，却又不得不佩服他。

　　“我说了你不会派人拉走封展吧？”

　　封展是改造人，这件事真要捅出去了，他会不会被关进实验室，浑身插满了针管，一辈子活在形形色色的实验中？都韶云想想就怕。

　　“你不说我也迟早会知道。”都万江哼笑。

　　“你会保证不伤害他？”都韶云打算和他爹谈条件。

　　“我不会保证。”都万江说，“而是我有这个权力。”

　　意思是就算别人要把封展怎样，首先要经过他的允许。

　　都韶云松了一口气，便一五一十的将封展是怎么被改造的事情告诉了他爹。

　　“封北流……”都万江低喃，“如果封展可以成为武器，那么别人也可以，他可真是个怪才。”

　　如此一来，要对付天虫就不是问题了。

　　“应该不难。”想来当初封北流流浪隔离区应该也是怕他毕生的研究无人知晓，才把它们上传至未经注册的网站，只为了等待有心人的光临。

　　而世事真的很奇妙，他就成了这个有心人。

　　“行了，封展的事情我会再斟酌，你和封展好好的别惹事。”都万江叮嘱。

　　“我知道了。”都韶云回答。

　　都万江迈开步子，朝不远处正在谈话的将军和谢临风那儿走去，都韶云看见将军和他爹说了什么，都万江深邃的目光朝他望来，脸色竟有几分冷峻。

　　都韶云心下有点不安，总感觉会发生点什么，不过他爹答应会保护封展，他应该相信他爹。

　　将军和都万江离开之后，封展来到都韶云身边，把一个哨子样的东西掏了出来。

　　“这是哨子啊？”都韶云问。

　　“嗯，我做的，送你。”封展觉得这一夜可以好好纪念，他们都成为了二级战士。

　　“以后万一你遇上危险，吹响这个，我就会找到你。”封展嗓音平静，与之相反的目光却暗暗的闪着火苗。

　　都韶云很喜欢封展做的哨子，磨得很亮，也很精致，他试吹了一下，声音也特别清脆，而且底部还刻着他名字的缩写。

　　都韶云把哨子挂脖子上，朝封展笑道，“谢谢，我很喜欢。”

　　封展觉得他没什么可给都韶云的，相反是都韶云给了他太多，如果不是都韶云他的人生将会全盘改写。他不怕一个人，只是如果曾经拥有过两个人的快乐，再让他回到原点，他会受不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和都韶云就这样走下去，永永远远的并肩走下去。

　　都韶云和封展一起到无菌实验室，尚秋和何孟淮在值班，都韶云把宵夜递去，“辛苦你们了。”

　　尚秋伸了个懒腰，“累倒不累，就是闷得慌，小云你来了正好，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好啊，你说。”都韶云饶有兴致的样子，剩下何孟淮和封展面面相觑。

　　反正都韶云宠尚秋也不是第一回了，实验室外边不时传来尚秋说话声和都韶云的笑声。

　　尚秋的笑话真的很冷，不过能看见都韶云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封展觉得尚秋的笑话还不算太差劲。

　　几人有说有笑，却对实验室内虫尸的变化浑然不知。略干蔫的虫尸腹部却胀鼓鼓的，不时传来黏液滑动的声音，透过腹部的皮肤隐约可见里头有东西在动，似是已成型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