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墙头马上·第三折·大雨倾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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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头马上·第三折·大雨倾盆——————————
秦安忆其实与端端和重阳其实并未约在府外，而是约在他们自家府内。
“反正我们住的那里平常也没有人来，我和院公爷爷说一声，把你放进来就好啦！”——这是端端的原话。
而秦安忆看到门上悬着的“裴府”二字，其实也并未多想，等了一会儿看见天阴而风，便用顾不得许多，用“泯然众人”大法混了进去。
然后避人耳目按图索骥，往端端和重阳所在的方向走去。
…… …… ……
端端和重阳昨日玩得太开心以至于忘乎所以，一起在自家院子里摘花在花丛里打滚，不仅把衣服扯破了，还把手给刮伤了。
然后被当娘的李千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李千金还千叮咛万嘱咐让看门的院公好好看住两个小家伙。
端端和重阳于是心里有点儿小小的不乐意了。
今日看老院公喝了点小酒，吃了点小菜，昏昏沉沉倚着湖山打瞌睡，姐弟两在重阳的带领下，坏心眼儿的上来去打扰他。
重阳一下把老院公敲醒，他便朦朦胧胧看了一眼，挥挥手：“女孩家怎么这般顽劣！”然后又迷迷糊糊继续睡了。
端端弟弟也有样学样，好奇地也敲了他一下，老院公惊醒：“小祖宗唉，到自己房里去玩去。”
姐弟两人对望一眼，同时一下敲了下去。老院公“哎呦”一声，“快书房里去！不然我告诉你们娘亲了！”
重阳犹自不服气：“你说的要帮我们开门！”
老院公一边应承着一边暗想：“今天我可哪敢放陌生人进来呢？”
得了承诺，重阳便拉着弟弟蹦蹦跳跳地一边玩儿去了了。
于是老院公继续睡他的午觉。
今日裴老夫人同裴少俊祭奠去了，裴尚书心中闷倦，于是决定上后花园内走一遭，顺便看看自家孩子裴少俊做下的功课，然后看见老院公在那里睡觉。
裴尚书有些恼怒于他的不务正业，遂上前去敲了他一记。
老院公的酣眠被三番五次打扰，心里烦躁，只道又是那两个不省心的混世魔王，一跃而起抄起身边的扫帚一挥：“小孩子家家还有完没完！”
定睛一开，却是裴尚书。这下他是真正的清醒的，慌忙拜见，余光又瞥见那两个小冤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裴尚书看见重阳和端端，也无心追究老院公的以下犯上，只是疑惑问道：“这两个小孩儿是谁家？”
老院公：“……”
端端童言无忌快人快语：“是裴家的！”
裴尚书狐疑问：“是哪个裴家？”
重阳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个爷爷真笨：“是裴尚书的裴家啦！”
老院公冷汗已经冒出来了：“是的，谁不知道这里是裴尚书家的花园，小孩子偷偷溜进来摘花，还不快走！”
端端嘟起了嘴：“你欺负我，我……我告诉我爹我娘去！”
老院公慌忙想要补救：“你们……你们偷偷溜进来采了花木，还想向爹娘告状？还不赶快走？！”
裴尚书凭借他多年混迹官场的经验，直觉这两个孩子身上有猫腻，于是狐疑道：“等等，我倒要看看你们是谁家的。”
…… …… ……
悄悄潜入的秦安忆正好看到这一幕，顿觉有一种深深的即视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重阳的话被堵在嗓子眼里，看见秦安忆之时，欢呼一声跑过来：“你来啦！”然后揪着她的衣角要抱抱。
端端弟弟一向唯姐姐马首是瞻，便也一并跑了过去，揪着秦安忆另一边的衣角。
秦安忆觉得，眼前的形势似乎略微复杂。
不过没关系，她也非当初吴下阿蒙了，类似新欢旧爱修罗场一样的复杂场面，这些年她秦安忆见得还少么？
裴尚书见状，猜测这位贸然闯进来的漂亮姑娘便是这两个孩子的娘（……），而他急于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便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们的爹是谁？”
还是端端，答得极为响亮：“爹爹，裴、少俊！”
这下子，裴尚书心中不详的预感得到了印证，遂冷笑道：“想必你便是他们的娘了？我问你，你和少俊之间，谁是媒人？下了多少钱财？谁主婚来？”
秦安忆低头整理自己的思路。
老院公左看看右看看，忽然福至心田：“尚书大人，你不该烦恼而该欢喜啊。这可是不曾使出一分财礼，便得了这等如花似玉般的儿媳妇，还有一双好儿女——实在是该做一个大筵席庆祝庆祝才是！”
裴尚书依旧怒不可遏：“你说的什么话？！这定然是娼门酒肆之家的女人，前来勾引我儿子的！”
秦安忆抬头正色道：“不对，你孙子孙女的娘可绝对是官宦人家的好女儿，才不是什么下贱之人。”
“住嘴！”裴尚书闻言斥责道，“妇人家共人淫奔，私情来往，成何体统？还敢说是官宦人家的女儿？也不怕污了自家父母的脸面！”
看见天阴了下来，担心自己一双儿女恰好遭了雨淋而带伞前来的李千金恰好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愣在原地。
午后大雨，倾盆而至。
…… …… ……
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秦安忆见状牵着重阳抱着端端弟弟，跑到花园凉亭里躲雨。
李千金心知自己同裴少俊私奔是事情大概已然暴露，然而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她初来乍到也不甚清楚。由于担心一双小儿女，她没有过多犹豫，便也冲了进去。
裴尚书左思右想，依旧气不过，便领着老院公进凉亭躲雨。看见李千金，也只以为她是院子里帮忙的婢子，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眼下他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目前的情况看来，大概是昔年洛阳李家千金与前来采购花木的裴少俊墙头马上一相逢，双双看对眼，然后私奔回京城。李千金在裴家后院藏藏掖掖生活了七年没有被裴尚书发现，还为裴少俊生了两个小孩，便是重阳与端端。
而今日重阳与端端的存在终于被发现了，裴尚书只当是娼门酒肆之家里出来的女人，勾引了自家一直很上进的儿子。只不过秦安忆恰逢其会，出现得恰是时机，被裴尚书认作是重阳与端端的娘，勾引他儿子的女人。
理清楚了《墙头马上》这一出戏的前因后果，秦安忆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遂掏出一包桂花糕，脸上满是歉疚：“对不起，重阳，端端，我今天出门的时候，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大概是看天色不好，先收摊回家了，所以我只好买了桂花糕，作为没有糖葫芦的补偿，好不好？”
重阳歪着头想了想，矜持道：“好吧，虽然桂花糕比不上糖葫芦，但是也只差一点点哦！”说着用手比出大概一个小指节的距离，想了想又摇摇头，缩短了一点距离，“只有这么一点点哦！嗯，所以我接受你的道歉。”
端端抓起一小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尝了尝，眼睛一亮，含糊道：“我……稀饭，桂花糕！比糖葫芦多……唔……一点点！”说着，也学姐姐用手比出一个距离，比重阳的大。
重阳不开心了：“每回吃的东西你都不会念错！听我的，是喜欢，喜——欢——不是稀饭！”
端端吃着桂花糕，无暇理会在他心目中“一直很厉害”的姐姐。
重阳见状，于是倔了起来，抢过桂花糕，一定要弟弟说对：“跟我学，喜——欢——”
端端眼巴巴地看着那半块桂花糕，不情不愿道：“喜，欢。”
重阳这才满意，将那半块桂花糕塞到了弟弟的手里。
裴尚书在一旁看得抓心挠肝，只觉得自己这一对孙子孙女儿简直太可爱了！假装矜持小大人一样的姐姐，天真懵懂的弟弟，真是恨不得搂在怀里抱上一抱狠狠亲几口啊！
而裴尚书越看两个小的满意，便越看那个大的不满意。眼见的她还霸占了自家亲亲孙子孙女儿的注意力，于是开始有些口不择言了起来：“都因为你个女人，枉坏了我少俊前程，辱没了我裴家上祖。你，你听着：你既为官宦人家，如何与人私奔？昔日无盐采桑于村野，齐王车过见了，欲纳为后同车。而无盐曰：‘不可，禀知父母，方可成婚；不见父母，即是私奔。’哼！你比无盐败坏风俗，做的个男游九郡，女嫁三夫！”
李千金在一旁听了，脸色苍白如纸。
其实重阳并没有听懂裴尚书那一段引经据典的数落，她甚至连裴尚书在骂谁都不知道，她只听懂了最后一句“女嫁三夫”的字面意思，于是假装我什么都懂地点了点头，用六岁小孩特有的寻找自身存在感的方式开始举一反三地下定义：“嗯，像我娘那样只有我爹一个人的，就叫做‘女嫁一夫’，我说的对不对？”
裴尚书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里。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墙头马上·第三折·大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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