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下一个》梧桐私语

2、第一章 Golden

　　第一章Golden【3503】
　　又是一天清晨，分局刑警小展扯着懒腰从梦中醒来，抹掉嘴角的口水，睡眼惺忪的他满脑子想的还是那个做到一半的美梦。
　　媳妇还没娶到，怎么就醒了？太不合理了！
　　烦恼地挠了半天桌子，竟也没人来阻止他，展屹这才发现办公室里空空的，时间尚早，接班的同事还没来。
　　那就怪不得他睡觉了。他贼贼地眯了下眼，“咚”地重新倒下。
　　窗外，卖豆花的大娘声音越发轻细，渐渐飘上天，云层低低飘过头顶，仿佛伸手可及。
　　展屹嘿嘿傻笑地看着远方，脚下的红毯尽处，一颗十米多高的南洋楹正随风摆动树冠，树叶纷纷下，落在手挽新娘的岳父肩头。
　　他心中一荡，正要上前，冷不防岳父突然开腔：“我女儿是不会嫁给你的！”
　　“为什么啊？”
　　“刑警这份工作太危险了，我女儿嫁过去万一成了寡妇怎么办？”
　　“不嫁警察就没机会成寡妇了吗？爸你不能歧视我的职业，我是真心的……”
　　“得得得，少肉麻，起来干活。”
　　脸一疼，展屹睁开眼，被面前那团花花绿绿吓了一跳。
　　“老大，你这又是横幅又是气球的，想再婚啊？”
　　朱亚严手没停，就手又丢了一堆去展屹脸上，“胡说八道，局里来了新同事，这是欢迎用的。”
　　展屹嗤了一下，扯过横幅，当初他被分到分局的时候怎么就没这待遇呢？
　　“邢菲？是个女的？！”
　　“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这么大动干戈？”朱亚严叹声气，他算是为了局里这群兔崽子的婚事操碎了心。
　　“老大你果然要再婚啊！哎呦，老大，踢人废腿，老大我去干活！”
　　没踢到人的朱亚严悻悻收腿，忍不住骂道：“小兔崽子。”
　　日头上升，来上班的同事都得知了有新同事来的消息，也兴奋的加入了布置。朱亚严坐在桌边，吸着烟看他们忙活。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毕竟传闻这个邢菲可是家境优越性格刁钻的有钱小姐。
　　“队长，你帮看着左右对齐了吗？”猴子问他。
　　歪了歪了！用力吸了一口，他扔开烟头，起身。
　　管他呢？反正多个女人总能让局里的气氛改善不少。
　　可是，从日中到日落，菜场的大婶都散了，这个传说中的邢菲也没有出现。
　　“老大，不是你消息有误，就是有人把我女朋友绑跑了！咱们快去找吧！”展屹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随后无奈地叹声气，“我就知道，咱们这种苦地方，人家小姑娘怎么肯来呢？我还是不等了，现在回家说不定还能赶上我妈做的饭……”
　　“别啰嗦了，滚吧。”

　　门外，霓虹交织在穹窿下，如同一张流动的网，将城市温柔地揽入襁褓。朱亚严看着看着，索性倚在门边，摸出烟，一口口抽了起来。
　　心里那点烦躁随着烟圈慢慢淡去。
　　不来就不来，大不了他再和上头打报告要人就是了。
　　一脚踩灭烟头，他转过身，却没急着迈步。
　　“哎，邢菲你为什么就不来呢？我们这里虽然没省厅风光，至少也不赖啊！”
　　他还是觉得可惜。
　　“不过……”他摸摸下巴，又有些想不通，上方好端端怎么会下派个新人到他这种案件高发区来呢？不派高手至少也要熟手吧。
　　哼着小曲，朱亚严倒背着手迈上台阶。他也快退休了，这些事很快也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今天轮到他值班，没什么事的他如常去了档案馆。
　　午夜，办公室一片安静，几只飞虫从二楼的窗飞进来，拥在台灯旁，灯下，朱亚严慢慢翻着资料。他神情专注，额头的皱纹显得更深了。就在这时，内线电话响了，他神情一肃，拿起电话。
　　“莆田分局刑警队，我是朱亚严……”

　　车子驶过空旷的路段，很快停在目的地点。
　　明黄的警戒带交错拉在楼宇前，警灯在车顶无声转动，红蓝光线一遍遍扫过民警的脸，他们正全副警戒，却不是防着什么凶徒。
　　看着那些闻讯而来的学生，朱亚严头皮一紧，拍拍最近的那名民警，他跨步进了警戒区。
　　还没走几步呢，一个人直接慌慌张张地撞到了他身上。
　　“干嘛呢？”朱亚严不悦地沉下了脸。
　　“老大，你可算来了，不知从哪跑来个小丫头，占着现场不说，还不让我进现场，你给我评评理……”
　　“小丫头？还长得很好看吧？”朱亚严冷笑着走过，顺手对准展屹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才不是。”他根本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可他又不想承认他是被小丫头的气势吓出来的。
　　“痕检员没到位，法医退休了，你不让我看，你会看？手套都不戴，出去出去，帮我拿几个证物袋来，我这里不够。”
　　看着手里的证物袋，展屹失落地吹了吹刘海，在那么个小不点面前认怂，真丢人！
　　“不过，老大，我也不是凭空让她留在楼上的，她这么了解咱们的情况，估计是自己人。”
　　还用说？八成就是邢菲来了！觉得展屹是在没话找话的朱亚严再不理他，三两步上了楼。

　　二楼的走廊，灯罩破了的方灯直泻下苍白的灯光，干燥而明亮。
　　左手的房门里却是晦暗一片。
　　朦胧的月色隔窗落进来，照亮了一排陈列品，骷髅架子咧着蓝色牙齿微笑，一颗半拳大的心脏在福尔马林里起起伏伏，律动着好像有了生命。
　　朱亚严诧异地看着安静的房间，“人呢？”
　　“麻烦，帮忙把灯开了。”展屹还奇怪呢，有人已经对他下了命令，声音竟从地面传来，带着一丝气喘吁吁。
　　“哦”了一声，他忍住好奇，摸了两下，找到了开关。
　　啪一声，房间通亮。
　　“法医师邢菲向朱队长报道，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小飞侠、飞侠邢、小邢，都行，以后我们就多多合作吧。”
　　“我看‘都邢’这个名不错。”展屹盯着趴倒在地上的邢菲和她鼻梁上的那副夜视镜，又不知死活地开口，“不过这也太小了吧。”
　　不止个头小，还趴着……
　　“挖苦残疾人会遭报应的。”指着右腿上的夹板，邢菲伸出手，“搭把手，你一定是展屹，果然和传说得一样，喜欢胡说八道，嘴皮子功夫一流。”
　　“这是谁传的啊，造谣。”急眼的展屹抢白着，对这个丝毫不做作小女生却越发有了好感。
　　伸出手，他俯视着邢菲，就这个个头儿，成年了没啊？
　　邢菲根本没留意他那怪异的眼神，兀自陈述着发现，“一个骷髅头，一块头皮，头皮上附着三根头发，有毛囊，应该可以追溯DNA，另外还有这个……”
　　她指着放在桌上的录音机，边摘了夜视镜。
　　眼镜压出一条红痕，横在鼻梁两侧，显得她脸白地发亮，眼神却越发专注明亮。
　　“殡仪馆就不用去了，鉴定科在哪儿？我把东西送去。不知道这个点徐老师睡没睡，还要找他帮忙做个脸部肌肉复原。哎……”一口气说完这些，她突然叹起了气，“连只胳膊腿也没有，我都没处下刀。”
　　这话讲得……太重口味了，不过他喜欢！展屹手一伸，捞过邢菲手里的东西，态度别提多殷勤了，“我送你去吧，这边人手够了，是吧，老大？”
　　“滚吧。”懒得理他的朱亚严手一挥，负手进了现场。
　　“谢谢你，展师兄。”
　　展屹腼腆一笑，心想这个小飞侠不止人比照片好看，嘴也甜，甜的好像她脸上的酒窝一般。
　　“客气什么。”他提着东西，抢先一步下楼。
　　邢菲跟在他身后，步履缓缓。
　　“师兄，有个事忘了说，我到的时候，录音机里正播着一句话。”
　　“什么话？”
　　“Hello,I’m G-U-I-D-E.Hunting starts .”
　　展屹心一动。
　　GUIDE？
　　他好像在哪听过。
　　停在车旁，他掏出钥匙。
　　“还有。”邢菲拉开车门，慢吞吞地上了车，腿伤没好，干什么都不方便，系好安全带，她偏头看向展屹，“你比资料里说得更活跃热情，局里其他同事呢？猴子好动吗？陈森林的计算机厉害？”
　　“他们啊……”回神的展屹反应过来邢菲的问题，立马来了精神，“他们啊，就是一群混小子，不行。”
　　“这样啊……”
　　车子开动，转个弯驶上了校门外的兰顿大道。商业区的楼宇即使是夜里依然灯光夺目，流星灯沿着地标大厦的楼脊直泻而下，消失在宁静的护道灌木丛里。
　　少人的夜晚，邢菲沉寂地看着窗外，眼神落寞，“我妈催我找对象，可连这么优秀的展师兄都不是我的菜，我又要让我妈失望了。”
　　展屹手一抖，觉得心快碎了。
　　省厅来的女法医，果然眼界极高，才见一面，他就被拒了。
　　吸吸鼻子，展屹强颜欢笑，“没事，有师哥陪你单着呢。”

　　翌日，拂晓破窗而入，照在伏案的人脸上，痒痒的，邢菲伸手挠了挠，睁开眼。还好，到温河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命案，这让她稍稍好过些，不然调任调得憋屈。
　　她啧啧嘴，想起昨晚离开鉴定科时，展屹猛然想起的那件事。
　　三年前，一场被交通大队移交过来的悬案里，就出现过这个GUIDE。那件事里的两台车疑似撞破护栏后坠海，生还一人，失踪两人。唯一一个生还者被找到时，他漂浮地海域上聚集了大量海藻，罕见的猩红密密麻麻簇成堆，隐约组成了五个字母——G-U-I-D-E。
　　买了早餐回来的展屹咬了口肉包坐在邢菲旁边，手一伸，“你也是个人才，才离开省厅，碰到的案子又被省厅点名重点了，快吃吧，听说上头派来的专家正朝这赶呢，最近有得忙了。”
　　“专家？”邢菲并不客气，接过包子，三两下撕开包装，“什么专家？”
　　“Golden啊！警界的大卫•鲍威，有只金眼的天才警探，我的偶像！”
　　邢菲像没看见展屹的花痴一样，鼓着腮帮子仰头看他：“这个案子有辣么大吗？让这么一尊神来？”
　　“你不知道，三年前那个案子里，失踪的有个是他朋友，他来肯定和这个有关。”
　　没记错，堕海失踪的两个人，一个叫乔溪，一个叫靳怀理，是个物理学家。
　　哎，恐怕是凶多吉少。

　　窗外，日光渐渐炽热起来，邢菲嚼着最后一口包子，也咀嚼着那个名字——Golden。
　　别说，有点味道嘛，就是不知道人是不是和名字一样，那么神。
　　她团起手里的包装袋，面无表情地丢掉。
　　不管怎样，她又有机会学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已签约出版，编辑本来说可以不用连载，不过我想至少要让酱油们看看酱爷我水平下降了没？这本书值不值得你们购买。不用养肥，本就不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