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歌》雪色树叶

3、千年

　　王带我回到了族群，望着面前陌生的景色，我突然发现，自己早已没有容身之所。
　　原来，时间早已过去了千年。
　　羽族中人的寿命悠长，但除了黑羽王族，最多也不过三百年。现在的黑羽王者，年龄不过一百岁，却拥有着比我年长的外表，事实上，我的容貌，自那日羽化仪式后，就再无变化。
　　我是异类，我一直都明白，但王还是收留了我，我成为万年来王的住所唯一的客人。
　　王是神与羽族唯一的联系，每百年，王都会离开族群，飞往神的住所，得到神的指引，驱逐狭之间唯一的天灾——蚀。
　　而这次王之所以能找到我，也是因为那里是这次蚀的发生地。如果将我留在那里，我必死无疑。
　　王救了我，给了我一切，除了不许我私自离开王的住所，他给予了足够的自由。我知道，他不希望我再次被长老们流放，这是对我的保护。
　　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我和王日渐亲近。这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相处，但我知道，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的本质很相像。
　　我们是孤独的，我的孤独是因为被遗忘，而他的孤独是由于被崇敬。孤高的王者，拥有着无上荣耀，但也因为这样，再也无法得到真正的感情。
　　还记得那日，我突然想起询问他的名字，但他的回答却是那样悲凉。
　　“我没有名字，黑羽并不需要化羽仪式，我自出生就被长老带到这里，独自长大。我是王，不需要名字，如果有，也只能是王。”
　　他虽然向我笑着，但我看到，在他星辰般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我握住他的手，向他说道：“不是王，至少在我眼里，你不是王，你救了我，就像黑夜中照亮天际的星辰。可以吗？让我叫你星辰，一颗照亮我生命的星辰。”
　　他愣了愣，专注地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大笑着抱起我仅及他腰部的矮小身体，“好，星辰，一颗只为你存在的星辰。”
　　他身上的温暖气息令我头晕目眩，心中似乎有什么破碎了，却又被什么东西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