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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与君相思 ...

  •   八月十五日凌晨白一宁洗漱完到大厅吃早饭时发现大厅气氛沉重,她眉心一皱看向陈叔,陈叔微躬身子说:“上海前两天开战了。”白一宁身心一震,终是开打了。
      从这日起白一宁再没睡过一个好觉,茶不思饭不想,别人看着难受但是也没办法安慰,战争是所有人的痛。因为战争,上海与外界的联系几乎全断,因而各地的战地记者都马不停蹄地赶往上海,苏府每日都差人到县里买份报纸回来,情况愈发糟糕的战况让苏府里人人担忧,尤其是报纸上还登载了,在德教堂、法租界甚至还会有日寇进去抓中国人,这些新闻让白一宁心都掉进了冰窟,而苏老爷子直接摔了报纸,怒不可言。到十月底天气仍旧炽热,国军在上海的节节退败却让国民们如同身在寒冬。
      十一月,天气渐渐凉了,这场打了三个月的战争暂时停歇,日军占领了日本,大部分国军已经退出上海,拿着报纸,白一宁伏在桌上痛哭失声,她的家,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那么美丽的上海,就这样被敌人占领了,用无数人的鲜血的惨痛代价。而她的父亲和奶奶至今毫无下落!还有那人,临行前听说他是在第九集团军,而现在,报纸上的评论家们用直白的语言说,国军的大撤退杂乱无章,各个部队混乱不堪成为大溃逃,晏瑞庭自然也是毫无下落。
      战事稍停,白一宁瞒着弟弟妹妹立刻去找苏老太爷,她想回上海,看自己的父亲和奶奶是否安好。老太爷坐在主位上,阴沉着脸:“不行!绝对不可以!现在上海是那群倭寇的地盘了,火车水路交通全部瘫痪,再说一路上危险重重,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在这么乱的世道出门呢,绝对不行,你且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外公知道你担心你的父亲和奶奶,我自会派人去打探消息,稍安勿躁。”
      这样难耐的时光流逝到近十二月,白一宁再也坐不住了,由于上海现在严防,苏家派去的探子根本打听不到什么,只要是中国人,进出总会被严厉盘问一圈,自己好歹是个上海人,临走前还带了居住证,不管怎样她都想试试,虽然这很不理智。
      十二月初的清晨,雪静静地飘着,苏家却突然沸腾起来,白一宁留下一份书信,带着陈叔离开了青楠镇。老太爷看完信急的用力拿拐杖砸着地,“来人啊,你们快去找他们,一定要安全的把宁之带回来,快去!”郑叔点了不少人立刻离府疾行。
      白一宁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出发,打点了行李和银两,打算在路上雇一辆车,什么车都可以。苏府的人刚出发的时候,她们已经离开了株洲,坐着雇的马车,沿小路打算从江西境内后转到浙江最后进入上海境内,为了尽量不惹人注意,临走前她还特意用草药把自己的容貌变得蜡黄苍老,马车也是极尽简单暗淡。
      马不停蹄地奔波在路上,有时候是宿在荒郊野外,有时候住在山民或者村民的家里,也遇到过打家劫舍了,幸好陈叔年纪虽大但还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人,也算平安无事。这么多天的奔波劳累,白一宁本来就瘦的身子越发的清瘦起来,看起来随时都会晕倒,陈叔经常担忧的问她是否回株洲,她总是咬咬牙,说拼着命也要回上海找父亲,白家还有一子一女倒不了。
      因为人生地不熟,他们有时候对着地图有时候问路人,不止一次的迷路过。千幸万苦到浙江境内的时候,正好是一月初家家过新年的日子,而白一宁郁结于心外加伤寒感染,终于病倒,总是不停地打哆嗦,缩在车厢里不能出来。
      在浙江的一个小县城里,因为此地有国军第十集团军驻守的关系,这地方倒还算清净安详。由于城小,日军到还没把战争波及到这里,可是这地方虽小也算是个交通要塞。陈叔扶着她主道一家旅社里,立刻出门去买药,这一路上白一宁都是靠沿途草药撑过来的,但是现在这病越发的严重了。
      白一宁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上虽然裹了厚厚的被子,但还是感觉很冷,发自内脏的冷寒。她难受的咳了几声,只觉得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模糊中听到窗户“吱呀”开了,一阵冷风袭来,她昏睡了过去。
      陈叔买药回来的时候,轻轻推开房门,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窗户还开着!他呆了一下,一下子反应过来,把药扔在地上,转身冲出旅社,在大街上跑了许久又问了许多人都说不知道,而旅社的老板说了一番话让他有了些许希望也增添了几分担心,老板说“城外的山上有一群人,占了那个山头,一直做着劫富济贫的事情,也许你家妹妹是被请去做客了?虽然可能性不大。”因为化妆白一宁容颜苍老好像三十多岁,一路上主仆二人就以兄妹相称。
      又找了半日,城中除了城西的国民军驻地没找过,其他的地方他全找了,陈叔实在无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决定悄悄出城上山探探情况。
      白一宁的确是被请去“做客”了,主人家是一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那个在火车上的刀疤男。她恍惚中觉得胳膊上一疼,但是睡意席卷而来她又昏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身上好受了一点,入眼的却不是简洁的旅社而是一间男性气息浓厚的卧房,床边榻子上还放着男人的衣服,墙上挂着弓箭和动物的皮,床的另外一边是一个桌子和一架子的书,打量了一会她动了动身子,身子无碍,胳膊上有个细小的针孔,恍惚中的疼痛应该是有人给她打针了,喜欢看书、没有趁人之危、还治疗她,由此可见,掠她来的人不是坏人。
      她皱眉思考了一下,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是那种粗糙的感觉,光滑柔软,是卸妆后的皮肤,她正惊讶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你好,我是单千榆,这里的主人。”他噙着笑,彬彬有礼的对着她说。
      白一宁勉强笑了一下,“苏芷宁。阁下带我过来,用意为何?小女也很好奇阁下是怎么看书易了容的我?”因为出门在外,她就用了母亲给她起的名字。
      “只是想请苏小姐吃顿饭表示在火车上的救命之恩。至于怎么认出你来,我从火车上逃下后划了数幅小姐您的画让我的那些亲信看了,碰巧我的二弟在城里购置新年物品看到了你,我就到城里跑了一趟。”
      画了自己的相貌,还给别人看,又不分说就掠人,这举动未免又饿轻浮了,这样想着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单千榆看她的样子知道她不开心,也不解释,也无法解释,不管怎么说的确是自己的错。
      “苏小姐,请吃饭吧,你身子不好,就吃些清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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