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殇·追逝》妖色

3、三百年前的往事

　　七天了。
　　跟着他们向北走了七天，我没有费心去辨别方位，也无意与他们建立多深厚的情谊，更从未加入他们的讨论，我所做的，只不过是每天在野外露宿时为他们施放一个中等大小的魔法防护罩以保障大家的安全。
　　很轻松的工作，不是吗？
　　他们依然无法像对待他们的同伴那样来对我，我与他们之间有一道隔阂，是我故意制造的——把所有人隔离在安全的位置上是最明智的做法。
　　突然想起那次无意中听到的对话，间接地让我明白了他们对我的看法的原因。

　　“大哥，那个夷大哥好像很酷的样子，他真的是高级魔法师么？”
　　“是呀老大！看那个夷寻一副瘦瘦弱弱的模样，他真的行吗？”
　　“他行的！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压迫力吗？”
　　“嘘！你们别乱说！”
　　“安啦老大，他早已经睡着了！”
　　“是呀，大哥你就快说嘛！”
　　“唉！你们真是……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你们千万别小看夷寻啊！其实他不是高级魔法师，而是特级魔法师呢！”
　　“什么？特级的？不会吧？”
　　“他就是！本来我们出的价钱是请不到他的，但很巧的是当时附近所有的魔法师都已经被延请完了，他正好在那个时候经过，于是魔法公会就问我要不要，可是他的身价很高呢！我都没有那么多的钱，可公会的人告诉我，这个特级魔法师与众不同，他一向只看心情来接任务，只要他心情好，就算没有钱他都会接。于是我马上请公会的人帮我问一下他，如果我只会得起一般高级魔法师的钱，他可不可以加入我们。其实我是没什么把握的，没想到他居然一下子就答应了，真是想不到！”
　　“啊？他可真是个怪人！那……大哥有没有看过他出手啊？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啊？”
　　“没有。不过我相信魔法公会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都弄错的，而且……”
　　“而且什么？”
　　“他……令我想起一个人……”
　　“什么人？老大你倒是干脆一点啊！不要吊我们胃口好不好？拜托！”
　　“呵！不是我想吊你们胃口，事实上，我也不确定，毕竟，如果他是那个人，那就是我们的前辈了。”
　　“前辈？大哥你说那个夷寻是我们的前辈？可他很年轻啊！”
　　“魔力到达他们那个程度的人，都有驻颜的能力，这倒不是什么怪事。我在想，如果是那个人，应该不会还为了这点小小的代价而加入我们啊！以他的能力地位，是完全可以得到国宾级待遇的，更是诸国敲锣打鼓都要请到的人啊！”
　　“老大你少夸了，他有那么厉害吗？不像耶！”
　　“人不可貌相！我……”
　　“好了大哥，现在不是说教的时候，你还是说说那个人吧！”
　　“唉！说起那个人，也许你们也听过。大约是三百年前，斐兰奇大陆出现了一群奇异的生物，有人说那是天降的异种，也有人说是来自地狱的魔物，总之，众说纷纭中，那群生物就那样开始在大□□处活跃起来。说是活跃，其实就是杀戮，这些异物体型具大，战力超强，最可怕的还是它们对魔法攻击有着极强的抵抗力，因此在短短数月内，造成了大陆上十多个国家的庞大损失及伤害。”
　　“天！好可怕！听老大你这么说，那件事是真的咯？”
　　“是的。当时为了保家卫国，斐兰奇大陆上总共三十七个国家组成了一个‘抗魔连盟’，里面聚集了超过五百个一级魔法师、一百个特级魔法师、一千个高级武士和三百个特级武士，再加上各国派出用作支援的一支七万人军队，可谓是声势浩大之极。”
　　“那后来怎么样了？是不是这些人把魔物都消灭了？”
　　“没有。经过数十场零星的小战斗后，‘抗魔连盟’终于把魔物都引到了一个地方，就是斐兰奇大陆南部的亚迈国边陲处的伏魔谷，嗯，当时那里还不叫伏魔谷，那本是个无人的充满沼气的山谷。在那里，人类与魔物展开了一场生死的大战，可惜，人类败了，那个几乎集结了整个斐兰奇大陆所有强者的‘抗魔连盟’败了，败在那群来自地狱的魔物手下，虽然魔物也死伤过半，但人类终归是败了……当时的场面完全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当战斗进入尾场时，幸存的人类只剩下了不足五十人的数量，而且大多是魔法师，他们已经无力反击也无法逃走了，唯一能做的，只是合他们所有的力量建了一个魔法防护罩……”
　　“那……那怎么办啊？那些魔物怎么这么厉害！”
　　“别急。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走进了这个山谷。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个山谷是多么威险，也似乎没有看到正在厮杀着的人与魔，就那样，像回家一样起进了山谷……当时有一个魔法师注意到了他，马上开口要他离开，但他就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只是呆瞪着那因为拼斗而变得惨破不堪的环境以及被鲜血染红的溪流。就在那个之前要他离开的魔法师想再度警告他的时候，异变发生了……那些魔物发现了他，并向他冲了过去。那个无法援救的魔法师正准备闭上眼睛时，异变发生了！那个人，在魔物来到他面前时抬起了头，他是一个相貌很平凡的男人，是那种平凡到你一转头就会把他忘掉的人，他抬起头向魔物展开了一个奇异的笑容，然后魔法师们就看见他的身前出现了一片水幕，那片水幕就随着他的笑容加深向着第一个来到他面前的魔物扑过去……非常不可思议的，有强大抗魔力的魔物在接触到那片水幕的一瞬间停住了，并且把那片水幕都吸到身体里，却在下一刻变成了一座冰雕，接着碎裂开来，散落一地……”
　　“天！”
　　“是呀，是应该叫天的。死了这么多人后依然无法奈何它的魔物在这个人面前就像纸扎的一般，实在是一件很令人骇怕的事情。那些幸存的人类，本来是准备提醒那个人魔物有强大抗魔力的，却在眨眼后都愣住了。接着，在难以置信中，他们见证了什么是真正魔法！那个人凭着一己之力，熟练的运用着各式的魔法，轻而易举的毁灭了所有的魔物……冰、火、水、土、光、暗，同样的六种元素魔法，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种极致的艺术，以水的形态施出冰的魔法，用黑暗的颜色净化罪恶的灵魂……在那一瞬，众人都以为自己看到了神迹，但那可是连神也无法创造的艺术啊！”
　　“他就这样杀了那些魔物？！那……后来怎么样？”
　　“后来？后来他就走到那些目瞪口呆的幸存者面前，对他们说：‘你们可以离开了，不过请你们把今天的事情忘掉……至少，在你们有生之年都不要说出去。’就这样，幸存者答应了他的要求然后离开了这个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山谷，并且坚守承诺，终其一生都没有透露出这件事的真相。”
　　“但，如果他们真的没有说，那怎么还会有人知道？”
　　“呵呵……这就不得不说那个人真的很了解人类了！他知道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保密一辈子的，所以只要求他们在有生之年守住这个秘密，而这些人也果如所说的没有在生存于世时说出来，但他们却都不约而同的在自己最私密的日记或是手札中详细的叙述了这件事的始末，当他们的后代清理他们的遗物时自然就发现这个守了数十年的秘密。而且，他们的记录里都有提过，事后他们曾经独自回到那个小谷意图寻找那个神秘人，可惜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座空谷，更令他们吃惊的是那座山谷居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回复成他们初入山谷时的景象，没有残枝断根，也没有血流成河，整座山谷根本看不出任何战后的痕迹！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的亲身经历，恐怕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里曾发生过那样可怕的事吧！”
　　“咦？不对啊！就算那些人答应守密，但人们不可能不问啊！如果国王们问起那些人的尸体或是事情的经过怎么办？”
　　“很简单，他们当时一出山谷就想到这个问题了，一致决定了对外宣称是他们合力杀死魔物的，而死去的人则说是在战斗中死亡。而尸体，他们则说是被魔物吞噬了。”
　　“啊！那他们岂不是等于冒领功劳？”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必须保守秘密的前提下，他们也只能这样做了。最后，当这件事情被揭露后，曾经在各国的王室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件事又被压下去了，还被勒令永不再提起。逐渐的，除了那几十个幸存者的某些后人外，几乎所有人都淡忘了这件事和这个人，就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那……那个人和夷寻大哥有什么关系？”
　　“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们似乎有某些关联，那个人，也是叫‘寻’。”
　　“老大你怎么知道那个叫什么名字，你刚才说的，那些幸存者都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啊！”
　　“其实，并不是所有幸存者都不知道。有一个，就是那个第一个发生那个人入谷并提醒他离开的魔法师，他在和大家离开后没走多久就又转回头了，因为他对那个人实在非常好奇。也因此，他再度目睹了一次绝美的魔法艺术——他看到了那个人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山谷的原貌！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
　　“哦！这么说，老大你就是那个魔法师的后人咯？”
　　“呵！我不是，只不过……我的老师是。你呢？特勒。”
　　“啊？我？我……很幸运，也是很不幸的，我正是其中一个幸存者的后人……”
　　“啊！”
　　“我就知道！”
　　“这是第二次听你说你的老师了，他似乎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能说说他是谁吗？”
　　“不，他的名字你们不会听过的，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话题就此打住了，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故人”之后。当年，我暂居在那个沼气从生的小谷中，贪图的就是它的清静无挠。没想到一次外出回来，见到的居然是一副如此肮脏混乱的局面，一怒之下，我就把那些来自地狱的魔兽给灭了，反正它们的等级并不高，对我来说可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但那些人类却把我当成神一般的看待，实在是受不了！为了往后的安宁，第二天我就离开了，反正我身无定所惯了，住久了怕还会不习惯吧！
　　那个人类，应该算是聪明善良的吧！似乎算准了我会很快离开，就那么突然转了回来，闹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只好告诉他我的名字好打发他走了。想着，倒觉得自己当时是被惊到了。
　　天地间，似乎在冥冥中有着一双手，牵扯着世间的一切。不知道，我和他的命运，是不是也已经注定？我们的缘分是否还有着待续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