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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两个林笑笑 ...

  •   林笑笑家来了个新邻居,是一个在工地上给人做饭为生的老婶子。

      让林笑笑惊奇的是,这个老婶子竟然和她名字相同,都叫林笑笑。

      有了这个缘分,高考过后在家玩耍的林笑笑都会不自觉的关注隔壁的林婶;得知对方是一个人居住,无儿无女无牵无挂时,爆发了巨大的同情心,在一次主动帮林婶提菜过后,两个人熟识起来。

      也许是一个人孤单的太久,也许是撞上了眼缘,又也许是太老了想回忆过往需要一个听众,林婶讲起了她自己的故事。

      林婶是个苦命人。

      在18岁之前,她只是个有些泼辣执拗的普通姑娘,父亲虽然重男轻女,家里却没有男孩让他重,再加上具有权威的母亲的管控,日子苦点累点,生活却轻松。林婶只用担心她的成绩能不能更好,会不会考上大学。

      那些日子是那样的美好,林婶每次说起母亲对她的维护脸上都带着笑,她说她从不怀疑父母之间的感情,也从没觉得那样的生活有什么让人羡慕。

      一切却都在她高二那一年戛然而止。

      就在林婶由高二下学期即将开学的那个寒假,1988年的年初,林母拉着林父去进菜的路上,林父骑着电动车横穿马路,和正行驶过来的轿车撞了个正着。

      三轮车和轿车相撞,结果可想而知。不遵守交通规则而且眼睛往后瞄的林父只是擦伤了半边的腿和胳膊,林母却因为推了他一把自己无法逃生而当场死亡。

      林家要权无权,要势无势,而且是这场事故的主过错方本就是林家——在林婶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林父和另一方选择了私了,三千块钱买断了所有的一切。

      昨天还在对你说会给你买一身新衣服的人突然就没了,更惨的是父亲突然不见了,大伯父不出面、大伯母冷嘲热讽,四个舅舅中只有小舅舅前来帮忙……林婶这才知道父亲是怕被几个舅兄打,对于父亲的举动伤心不已,自己一手包办了所有的事。

      尽肯能的供三个女儿上大学是林母的遗愿,林婶下学期开学的时候还是拿着林母留下来的私房钱交的学费。长姐如母,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扮演好母亲曾经的角色,支撑起整个家。

      没有父母的生活自然是辛苦的,林父在消失了半年后突然找过来的举动更是让林婶怨气满满,毫不客气的将对方狠狠的骂出了学校。

      一天,两天,三天……林父坚持不懈的出现了一个星期,嘴里满满都是忏悔请求原谅的话,人心到底是肉长的,林婶最终还是原谅了父亲。
      她根本没能想到,林父根本就只是在做戏,对方只是想骗取她的信任!

      房产,存折,林母的首饰、私房钱,等林父全部都据为己有、确定没有丝毫遗漏后,林父一下子翻了脸,便表示不再给已经长大的大女儿二女儿支付生活费,三女儿则是扔给了林母的大哥。

      这种事林婶怎么可能妥协,她开始闹了起来,不仅骂父亲,连伯伯舅舅一起都骂了。无奈那时候法治不健全,人们观念也淡薄,林婶不仅没挣得姐妹三人应有的份额,反而因为这些事得了不敬长辈的名声,为村里人所排斥。

      之后的一切就像是噩梦一样,林父很快娶了一个带着两个男孩的寡妇,去学校为林婶办了退学手续并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两个壮妇压着她上了火车,去了另一个城市和那后母的侄子成了婚。

      那侄子本就是好吃懒做之辈,在村里那是人见人嫌。好不容易来了个媳妇,颜色也不差,自然是欢田喜地的受了。只是在新婚的第二天就将林婶踹下了床,开始了对她非打即骂的日子。

      上面有婆婆婆婆对她好像下人一样,周围邻居对她的遭遇也是视而不见。林婶想过逃跑,却每次都被抓了回去,一次的毒打严过一次,林婶最终被打弯了腰。

      务农、家务两边都不能抛,林婶怀过两次,两次都因过度操劳流了去。在赤脚医生说她再也不能生后,那对母子直接将她赶出了家门。她身上只有早就应该扔掉的衣服和薄薄的一百块纸币。

      就是那纸币,还是被她拿着菜刀逼着给的。

      “唉,当初妈她总说我过刚易折,没想到真真应在了我这一生上。”林婶回了家乡,她那渣爹凭着林母当初留下的积蓄和赔偿过得好好的,二妹也巴结着后妈成功读完高中出外打工一去不复返,就连三妹也嫁了本村一个老老实实的汉子。

      数来数去,竟是当初唯一闹腾的她过得最差。

      林婶没有面目去见自己的三妹,心灰意冷之下进了城,她没文凭没手艺,只能干着最差的工作拿最低的工资,后来遇到了第二任丈夫本以为是好的,没想到只是拿她当保姆而已,十年过后孩子长大就把她一脚踢出了门,和一个知识分子结了婚。

      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老的好像六七十岁一样,身上的毛病也好像筛子一样打都打不住;林婶也不再折腾,索性一个人独居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积攒着棺材本。

      林笑笑和林婶熟悉的时候,林婶已经不是很行了,等到林笑笑上大学十一放假的时候,林婶离世的噩耗便传了过来。

      也许对她来说,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吧。林笑笑狠狠哭了一场,去给林婶上了一炷香。也许是她心有所感,耽搁的时间太长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见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闯了进来,到处寻找林婶留下的存款。

      一波是后娘生的两个毫无血缘的哥哥带队,另一波是林婶的第一任丈夫带队。

      这些人怎么能这么无耻?听见两拨人互相揭对方的老底,林笑笑只觉得厌恶非常。在那些人触碰遗像的时候,到底忍不住站了起来去护。她根本就没想到,那些人只以为存折藏在遗像里,半点都没犹豫的将她推到了一边。

      也许是命有此劫,林笑笑的头直直的撞上了祭桌的尖角;她只感觉头一痛,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
      “你林婶我啊,这一辈子都毁在过刚易折上,如果我当初不是那么不管不顾,不是那么独,也许事情根本不会到那样惨烈的地步……你呢,是太软绵绵了,不立起来,将来是会受欺负的。”

      “要是我们俩能中和一下就好了。”

      “我不甘心,真不甘心呀!老天爷不开眼啊!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笑笑,有时人的心真不要那么正,做人自私一点,懂吗?”

      “survey,s-u-r-v-e-y,survey,调查,测验;ignore,i-g-n-o-r-e,ignore,不理睬,忽视;calm……”

      这场梦做得还真离奇,刚刚明明是林婶在说话,怎么一下子变英语了?林笑笑猛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哎呀大林子你这是要吓死人哪,这一身白外面再笼个蚊帐,看起来和女鬼似地。”林笑笑还来不及回想自己奇怪的梦境,早一步起床洗漱回来的室友已经大着嗓门喊出了自己的不满。

      “对不起啊。”林笑笑本来就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地立刻就道歉了。

      “哎别理她,就她毛病多,刷个牙洗个脸还要背什么单词,还要扯着嗓子喊不然记不住,你这样子不就是被她吓醒的吗,该道歉的哪是你,明明是英语小达人呢!”另一个正在默背的人抬起头来说了一句。

      “成了大家什么都别说,还20分钟就早自习了,大林子也该起了,等会儿还要去食堂一起吃早饭呢!”又一个女生说道。

      醒着的都点了点头,也有人去叫醒还在睡的。

      林笑笑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瞪大了双眼,觉得自己疯了!

      不疯怎么可能前一刻在灵堂后面醒来就躺在床上?不疯怎么可能是睡在上铺? 不疯怎么可能清楚的知道这是她高中的宿舍!不疯怎么可能看到完全不认识的人却知道对方是谁!不疯怎么可能从秋天跳跃到了夏天?!

      脑子好像大爆炸一样充斥着着一个人从小到大的画面,这个人却根本不是她!林笑笑惊慌的举起了手臂,对着小臂就咬了下去。

      “哎呦——”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两个林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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