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My Shot 2 ...
-
Cristina、Penny和Mark刚穿过候诊大厅的拐角，便远远望见Dereke走了过来，他脸色灰白，下颌上零星几点胡茬，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憔悴又苍老。
几个住院医没敢出声招呼，眼睁睁看着他低垂着头，满腹心事的从自己跟前路过。
“你们看Dr Shepred的样子，估计他得有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那个Ross真不是一般的可恶！如果让我在医院外碰见他，我绝对会让他对这次的西雅图之行留下深刻的印象！”Penny默默地握紧了拳头，信誓旦旦的宣布。
Mark摇了摇头。
“你就是把他打成了残疾，也于事无补。他咬住不肯授权给我们，谁都拿他没办法！还不如找个靠谱的黑客黑进他的电脑，把那些技术一股脑全都偷出来……”
“你出的主意比Penny更没头脑！”Cristina不客气地打断了同伴的话。偷出来？他以为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如果真能这样解决，还用得着找黑客，自己直接把那个元件的结构写出来给Mere不就得了！“问题不在于得到技术，在于得到Ross的授权。就算我们偷到了技术，要是没有Ross的授权，他可以直接告我们侵权外加商业盗窃！到时候Grey Sloan Memorial的名誉就全毁了！”
“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听到Cristina的话，Mark和Penny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脸，跌坐进墙角的塑料椅中。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Cristina这几天来，一直在脑子里兜兜转转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怎么才能帮助Derek度过这个难关呢？就算不提自己对Grey Sloan Memorial的感情，只从一个心脏外科医生的角度，她也是希望有尽可能多的够资质的医院使用这种技术，挽救更多病人的生命。
可东西现在把在Ross的手中，他不松口谁也奈何不了他。明明是自己出了大头的脑力和体力搞出来的东西，最终自己却毫无发言权。早知道这样，她就在生前签他几百份授权书，或者直接把核心技术无偿贡献给慈善机构了……等等……生前签授权书，死后就不能签了么
这个问题要是其他人问出口，只会被当作疯子！但是她Cristina不同，她是死后又复生了的人！虽然样貌变了，声音变了，但是她的笔迹不会变。再加上她知道那个有关3D打印的所有核心技术，如果她以Cristina Yang的名义“伪造”一份授权书，应该没有人能识破！
Cristina用洁白的牙齿，咬着嘴唇。这个方法虽然可行，但风险太大了，而且有些步骤必须得得到特定人物的帮助。最关键的就是授权书的公证人以及由谁把它拿出来。现在的自己当然是不行的。一个和Yang八杆子打不着的小住院医突然声称自己存有Yang的秘密信件，大家不把她当成骗子，就得把她当作疯子。必须找到一个昔日与Yang关系密切，对Yang来说值得托付，且和Grey Sloan Memorial有关的人出面宣布这份文件的存在，才可行。
最佳人选当然是Mere了。可是，这就意味着自己不得不将很多事情告诉她，而她知道的越多，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就会越发怀疑。也许自己再也无法保守住那个秘密……如果Mere知道了自己就是Yang……
Cristina的牙齿不由得陷入唇肉，微微的刺痛让她心里一紧。最可怕的不是她知道了，而是她不信任自己，将自己当成个疯子，或者是个想借Yang的名义行骗的混蛋。目前的Fiona已经和Mere之间建立起了相当不错的关系，如果因此而让辛苦得来的友情付诸东流……如果Mere因此再也不愿理睬自己……
Cristina摇了摇头，努力想把这些萦绕在脑海里的诅咒甩到九霄云外。事情还没有坏到那种地步，自己可以骗Mere说她会模仿人的笔迹，至于技术细节就借口是Burke透露给自己的，毕竟他在Yang之前就已经对3D打印技术进行过多年的研究，甚至连那个研究所都是他转交给Yang的。
照现在的情势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即便Mere会怀疑，但这是帮助Derek摆脱困境，让Grey Sloan Memorial受益的唯一途径了。不是么？
Mere低着头，看着Cristina递给自己的一摞文件。她的目光落在文件最下角那个落款上，灼灼然的视线好像要把那薄薄的纸张烧出一个洞来。
Cristina Yang？
“我……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困惑。但是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我从小就会模仿人的笔迹，我曾经在医院的档案室里看到过Dr Yang手写的病例，所以我……”
Cristna不安的端详着好友的面部表情，她这样沉默，不发一言，自己的心反而越加没底。
Mere没有答话，她接过文件，伸出手指，慢慢的抚摸着。一丝苦涩极缓慢极缓慢的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她抽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想勉力扯出个弧度。但，那微笑最终也没能成形，只扭曲成了个不知所以的表情。
她转身，将文件放在身后的桌子上，修长的背影被窗外的夕阳照上墙壁，投射出一抹萧索的黑。
Cristina感觉自己的心疯狂的擂动着，一突一突的节奏，似乎马上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清楚自己绝不能放弃。可她该说些什么呢？Mere的神情说明了她对自己的怀疑，她甚至连看都不原意看自己一眼。也许，她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情意就要化为灰烬了吧！Cristina想着，一股酸涩的湿意不由涌上眼眶。但，她必须说动Mere，即便她今后再也不愿同自己说一句话。闭了闭眼，将那滚烫的液体逼回去，Cristina强迫自己张开嘴。
“Mere……Dr Grey。如果你质疑我的解释，没有关系，以后我会把一切都好好梳理清楚告诉你。可有一样，你必须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对Grey Sloan Memorial不利的……我……你没法想象，这所医院对我意味着什么，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伤害到它的名誉，我……”
“你打算以后向我解释什么呢？解释你为什么一直瞒着不肯告诉我，你就是Cristina Yang吗？”
Mere猛地转过身，蓝绿色的眸子深深的望进面前女孩的眼底。她抿着唇，声音沙哑得仿佛被巨石碾过，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
Cristina顿时全身僵硬，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退了一步。
“你……”
“你不肯告诉我，是怕我把你当成疯子，或者神棍么？”Mere寸步不让的追问着，女孩每退一步，她便向前踏上一步，步步进逼。“还是你觉得我是个傻瓜？经历了那么多事，有了那么多的提示，我居然还猜不到你是谁？Cristina Yang，你的脑容量都被你现在这张漂亮脸蛋吞掉了么？”
“我……我不是……我……”
“你不是什么？你是还想继续否认你的身份呢？还是想说你不是有意瞒着我的？”Meredith挑了挑眉毛，惨淡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好像浮在湖上的薄冰，看着比哭泣还让人难受。“不论是哪一种，亲爱的，我劝你都不用白费力气了。你就是Cristina Yang，和我从实习医开始就在一起的Cristina Yang。”
Cristina紧盯着好友的脸，一阵又酸又热的浪潮在她心底翻起，所有的疼痛都变得如此清晰明了，但自己却无所适从。原来她早就知道了。原来……
“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Cristina感到喉咙堵了一团棉花，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怎么？你终于承认了，不再隐瞒？你觉得的呢？你的行为动作，你说话的神态表情，还有，你对Burke莫名奇妙又爱又恨的态度……一切都是明摆着的，你以为我需要耗费多大的脑细胞才能联想到你是谁？”她语带嘲讽，轻轻冷冷的一连串反问。“倒是我该问你，你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出了Ross的事，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我了？说实话，好几次，你的名字都到了我的口边，但被我硬生生咽了下去，我觉得你一定有什么隐情，我希望你能主动亲口告诉我。可你……”
尽管努力压抑，Cristina仍能听出Mere声音里的哽咽，她是真委屈，委屈被自己这么蒙蔽着。换位思考，如果Mere这么对自己，自己一定早忍不住跳起来绝交了。可……自己从来就不是Mere，自己从来就不敢轻易信任，越是对对方珍贵爱惜，越是不敢轻易将真实的自己全盘托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对方就因自己的不够好偷偷溜走。所以，宁可隐瞒，隐瞒不住了宁可先放手，至少自己不是被孤零零留在原地的那个……
“Mere，对不起。我只是害怕，过去我做错了那么多，我怕我一错再错。我总想要告诉你，可事到临头，我又总是找各种理由混过去。我不想你看到过去那个狼狈的我，没有爱人，和亲人断了联系，甚至和你都很少来往，除了满腹的骄傲和Avery奖，什么都留不住；我不想你看到现在这个可笑的我，换了一副面孔，不得不一切从头开始，想要远离过去的种种却又总无力的深陷其中，尤其是对Burke，没了尊严，没了骄傲，花痴一样穷追不舍却最终还是一个人挺着大肚子被抛弃。如果我只是Fiona Lin，一个涉世未深，满脑子爱情梦想的小女孩，做下那些荒唐事还能让人理解，可如果是Cristina Yang……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还怎么有脸跟你相认呢？”
沉默像无边无垠的暗夜，朝着夕阳里的两个人笼罩了下来，牢牢将她们捂住，近乎夺走了她们的呼吸。就这样，在窒息中不知过了多久，久到Cristina已经绝望，以为再也得不到Mere回应的时候，一个声音才慢慢响起。
“我永不会看不起你。”Meredith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一双明亮又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某种Cristina能深刻理解，却无法表达的感情，一种让自己又冷又暖的感情。“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不仅是朋友……”
“无论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无论我做了什么？无论我有多么可笑，多么白痴？”Cristina眨了眨眼，眨回几乎泛出眼眶的泪光，哽咽着问。“你都会随时欢迎我回到你身边。”
再没有比这更任性，更不讲理的要求了！Mere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望着昔日老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好久，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是的，无论你怎么样。所以，我能说欢迎回来了吗？Cristina Yang？”
作者有话说
第156章 My Shot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