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人间》竟成

5、不老实的鬼

　　晚上在吴思聪兴致勃勃的期待中总算是到来了，看着太阳下去，看着祁家的大院子里面一盏盏的灯亮了起来。
　　祁源赢身体弱，却也是坚持着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到了母亲的院子里。到了的时候，祁家的老夫人和几位少夫人正在陪着杨家的女人说话聊天。
　　“哎哟，这就是你们家的七公子吧？这模样就是到了京城，怕是都没人比得上呢。”一个穿着深红色的礼服，头上戴着一整套的金饰，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来刺眼的光芒。
　　吴思聪搓了搓手自己的手，跑到那女人的身后，摸着那女人的脖子。却被祁源赢给瞪了一眼，讪讪的缩了缩脖子。悻悻的走到祁源赢的身边，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又不会真的伤害到她，不过就是觉得好玩而已。”
　　祁源赢又是瞪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了。
　　吴思明看着上面的那个女人，今年已经三十岁的她，保养的极好，看着就像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看着神色温婉大方，背地里却是说自己死有余辜，不过就是因为自己先和杨家的少年定亲了。
　　这个女人看着一副善良的模样，却是佛口蛇心的。现在的杨布政使后院里面，庶子一个都没站住。她看着杨布政使一步步的从小小的县令走到了三品的布政使，也看着杨布政使后院的女人换了一次又一次的。
　　看着杨布政使后院的孩子，女儿被教导的不是嚣张霸道，就是懦弱胆小，看着那小小的婴儿吐出来大口大口的鲜血，看着那一个个活泼机灵的孩子，看着他们掉在水中被捞出来之后全身浮肿的模样，看着他们从假山上面掉下来，头上满是鲜血的模样。
　　她从一开始的愤怒，一开始的伤心慢慢的变成了仇恨。她觉得若是自己能够嫁紧杨家，定然比那个女人做的更好，那些个小小的婴儿，虽然比不上自己亲生的孩子，却也不会让他们无缘无故的就成为宅斗的牺牲品。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发现自己想的那么多，都他娘的是废话。一对儿贱人，自己还找什么借口给他们开脱。不讲是那个心狠手段的杨家小少爷，错了是杨家的老爷，还是那个佛口蛇心的小表妹，都该死。
　　吴思明看着上面的那个依旧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而自己已经变成了面目可憎的女鬼，心中一阵的不平衡。行动比着心动更加的迅速，祁源赢在祁源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吴思明都已经趴到了那杨家夫人的背后，默默的吸食着阳气。
　　杨夫人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她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儿冷啊。看着其他的人，尤其是祁家最小的女孩儿，三岁的年纪，只是穿了一件纱衣，都能够微微的露出来那肥肥嫩嫩的肉，就觉得是自己疑心了。
　　祁老夫人看着下面的杨家少女，身材娇小玲珑很是奇怪。云州城也是北方大城，怎么那杨家少女反而是长了一幅典型的江南水乡的身材和容貌，就是性子都不如北方姑娘的爽利大方。
　　不过，看着倒像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好姑娘，若是能够和老七成为一对夫妻，倒也是不错。老七的性情柔和，长年累月的读书，养成了一身的书卷气息。当年梧州城被围困，家中的粮食都被老爷子拿去救济了，家中的粮食除了自己还能够稍微的多吃了一点儿，其余的孩子都饿的直哭。
　　因此，老七早产，虽然生下来的时候健壮异常，可出生的日期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被提前了一个多月。他们一直担心孩子的身体，果不其然孩子在两个月的时候，原本健壮的身体慢慢的就变得虚弱了。
　　老夫人想着，就是微笑的对着杨家的少女说笑。那少女也是一个懂事的，自然清楚“好哥哥”为什么千里迢迢的把她从扬州城给带过来。
　　祁老夫人越听那少女轻柔的嗓音，善解人意的话语，就是满脸的满意。
　　吴思聪好不容易把大表姐从那杨夫人身边给拔了出来，两鬼蹲在祁源赢的身边。吴思聪还好一点儿，吴思明却是有点儿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梧州城的男女大防比如京城的严厉，男人身上那阵阵的阳气，尤其是身上的煞气吓得吴思明整个人都躲在祁源赢的背后，瑟瑟发抖。
　　吴思聪趴到吴思明的跟前，好奇的看着一项骄傲的大表姐，瑟瑟发抖的模样。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惹得吴思明要揍他，却发现吴思聪在厅里面乱跑，气的她直磨牙。
　　祁源赢听着后面咯吱咯吱的磨牙声，自己都有点儿浑身发寒。觉得惹了谁，都不能惹了吴思明。果然吴思聪说的很对，她这个大表姐自小就是家中的嫡长女，性子骄傲霸道，却又心眼奇小无比。
　　吴思聪有心想要做点儿什么，却发现自己连着杨老爷身上那个属于吴家的玉佩都没有办法给拿到手。吴思聪气的狠狠的在杨家老爷的背上锤了几下，发现对方连个白眼都没给她，气的她扯着杨老爷的头发，狠狠地一扯。
　　杨老爷捂着自己的头，却发现背后什么都没有。只有着一根头发慢悠悠的在厅里面飘荡，可眨了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了。他捂着自己的头，若不是头皮隐隐的疼痛，他定然以为刚才那都是幻觉。
　　杨老爷不动神色的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去和祁家的大老爷继续说笑。坐在六哥下面的祁源赢看到杨家老爷的表现，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杨家老爷年纪轻轻的，就有着如此的涵养，可见是个不简单的。
　　若是杨家老爷是个忠心的，就算是和祁家在政见上面偶有分歧，可也不会故意的刁难祁家。可，若是杨家老爷是个心思藏奸的，那么他们祁家的处境就微妙了。
　　吴思明偷偷地伸头看到坐在老夫人右手边的杨家少女，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
　　捅了捅祁源赢的腰身，咬着唇道：“我觉得上面的那位根本就不是那个人的妹妹，杨家的人我都认识她根本就不是杨家的人。”
　　祁源赢看了一眼吴思明，眼中意味不明，一项胆小怕事的吴思明赶紧缩到祁源赢的身后。
　　杨老爷虽然和祁家大将军说着话，却一直注意着其他几人的神色。尤其是祁源赢那似怒似笑的目光，更是让杨家老爷觉得浑身发麻。
　　关于祁家七公子的事情，外界知道的很少。他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知道了祁家有位身体很是虚弱的七公子，对于那位所谓自小就因为身体不好的理由被父亲养在寺庙里面的“妹妹”，他多得是，却也少的可怜。
　　吴思明偷偷的伸出头来看着那个谈笑风生的杨家老爷，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保养得益。面白无须，身材有着北方人特有的挺高，却又带着一点儿书生气息，让人一看就容易沉醉其中。吴思明看着，微微的撇了撇嘴，真是人模狗样，禽兽一只啊。
　　吴思明害怕自己忍不住会跳出来找杨家人的麻烦，倒不如悄悄的等候在外面。而且，她虽然刚刚到了梧州城，手底下却已经收复了一众小鬼。
　　那些个小鬼有的法术高强，有的法术低微，虽然不能够做什么大事儿，捣捣乱却也是可以的。吴思聪看到姐姐出去了，回过头看看厅里面的人，听着厅里面那些个自己以前经常能够听到的话语。
　　她从五岁记事开始，就跟随母亲在京城的各家贵夫人宴会上面出席。对于这些夸夸其谈的话语，觉得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心酸。
　　吴思聪想着，也顾不上捣乱，神色很是低迷的坐在祁源赢的身边。祁源赢奇怪吴思聪那低落的情绪，自己虽然认识她时间不长，吴思聪那一眼就能够看到底的性子也是知道一点儿的。可惜的是，这一会儿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只能够压下自己的心思。
　　“你们家的少爷真是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大爷可是连着太后都交口称赞的呢。”杨夫人说着，就得意的一笑。
　　她是孤女不假，可她却也是现今太后的表外甥女。她的外婆和太后当年是堂姐妹，感情怎么样，看着太后对她的照顾就知道了。
　　若不是当年太后处于弱势，自己孤苦无依，杨家又怎么敢毁了他们两家的亲事，和当年的吴家联姻。虽然那个吴家的姑娘连着杨家的大门都没进，可她还是嫉妒的发狂。每年那个死女人的忌日，自己都要持妾侍之礼给她上香，真是做梦。
　　任何一个母亲哪有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孩子的，祁家的老夫人也不例外。很是谦虚的说道：“个个都是不听话的很，尤其是我们家的老大，那是自小就极有注意的。我还记得当年他不过九岁，他老子前脚去了战场，后脚他也跟着去了。我那个时候正怀着身孕呢，在家中都要急死了，后来还是他老子在战场上面发现了他，给我来了一封信才算是放下心来。”
　　祁老夫人语气虽然是带着责备，但脸上的表情却是自豪无比的。杨夫人看着祁老夫人那得意的脸庞，也跟着夸奖起来祁家的二郎们。
　　他们杨家刚到梧州城，人生地不熟的。祁家在这里经营了上百年，根深蒂固。他们老爷若是想要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做好自己的布政使，那就要和祁家打好关系。
　　两家人都是有意交好，自然是你夸我，我夸你的。大家都是其乐融融的场面，吴思聪看着微微的打了一个哈欠，头一歪，就趴在地上睡着了。
　　祁源赢看着地上那个睡得呼噜噜的小丫头，嘴角微微的翘起来。
　　他很少出门，但对于女子的了解却也是不少。几个哥哥房中，除了六哥正是新婚燕尔的，没有其他的女人。哪一个屋子里，不都是丫头侍妾一大堆。
　　那些个女子，都是梧州城或者是关外女子，性情豪放，却也没有直接就趴在地上睡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