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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真是巧遇? ...

  •   “学生马文才拜见王先生、谢先生。”
      刚才就听到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本以为只是路过,不成想,是他?好一个马文才,好一个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绝不轻言放弃,怪不得在把梁祝搞得那么惨。
      “是文才呀,在这里遇上,真是巧,你这是……?”
      “回谢先生话,学生应诏去京城陛见,遇到先生家的车队,特过来问候并一路护送。”
      “如此,我就不同你客气了。”
      对马文才的拜见,王凝之不曾搭理,他看了看伊儿,见她抬头看了看、听完她母亲的话,就又继续帮他打玉佩和扇子上用的络子,打之前总是让他自己挑一个颜色,他偏爱浅赭色,配上白色、浅绿已经打了三个不同的络子,分别是吉祥结、梅花结以及盘长结。他格外喜欢那个梅花络子,正说要换种颜色再打一个,就被一声中气十足的拜见给打断了,若不是伊儿在,他恨不能……
      “道韫,让他走,我不想见他。”
      “王郎,这样太失礼了,之前闹山匪的时候,多亏了文才。”
      妻子的话,他无法反驳,只阴着脸不出声,他没有道理,而她自有主见,就算再开口也达不到目的,不过他才不会让马文才见到伊儿,只是一想到他就在身边,心里便堵得慌。
      伊儿第一时间发现了父亲的不对劲,平时温文儒雅、性情淡泊的他突然迸发戾气,赶紧扶住他的手臂,唤了一声‘阿爹’。从前她只是猜测,现在却是十分肯定了从前的那桩三角恋,大家都很苦,谁都不是赢家,相比阿爹娶妻生子、平淡度日,那个马文才更绝,竟然把牌位娶回家。虽没有大张旗鼓,可听说他至今未婚,在这个时代可算作大不孝了,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许是因为这个,他纵有不少功劳,却未能在仕途上大有作为。
      “阿爹,怎么生气啦?只是不相干的外人。”
      “阿爹没事,伊儿只要记得莫理外头那人,阿爹就安心了。”
      “伊儿知道阿爹疼爱伊儿,阿爹不喜欢的人,伊儿也不会喜欢。”
      “伊儿可真是够偏心的。”
      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却高兴极了,人都是这样,他那么喜爱、宠溺她,自然希望她对他也有同等的回报,虽说得不到他也不能把她如何,但得到了却是格外欣喜。
      外头的马文才听到声音才知道自己料错了事,原以为女儿应该是跟在母亲身边,所以特来讨好谢道韫,在客栈打尖的时候没准能瞧上一眼。祝英台虽学过画画,可对肖像并不擅长,描给他看的根本认不出是谁,想到她快十岁了,就激动不已,没想到她竟是跟王凝之同乘一车,他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虽然早知如此,可一路上相伴同行十来天,王家住的都单独的院子,他真的连她一面甚至一个背影也未见上,马文才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看着镜子里的脸。别的男子到了他这个年纪就该蓄须了,可他却坚持刮得干干净净,就是怕她见了会嫌弃他老,回忆当年在尼山书院初见之时,她对自己一见倾心。可他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不说眼角的纹路,便是皮肤也不及当年白皙,眉间眼底更是笼着沧桑,一切一切都是岁月的痕迹,论武艺,他比当年好了太多,只是想到要面对她时却远没有当年的自信哪怕是自负,唯一令他安慰的就是王凝之比他更老。
      眼看着就是建康地界,她一进乌衣巷,他就再没机会见到,隐忍多年,几乎快疯魔了,也幸亏近来江东不是多安定,否则他真不知道这么多年要怎么熬。看了一眼天色,想来这会儿她还跟着王凝之一起用饭呢,偷入女子房间固然不君子,可他再不做,要到何时才能看上一眼?
      只是没有想到见是见到了,她的容貌与前生不同,这是肯定的,毕竟爹娘不一样,可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气质和举止那么的相似。
      “秀珠,我想沐浴。”
      “小娘子稍等,奴婢这就去让人备水。”
      她……她要沐浴?马文才当然没有偷窥癖,只不过走了一个丫环,屋里还有另一个陪着,他纵能离去,也不能保证不能发现。要么他就闭眼不看吧?而且她才只有十岁,除了脸,有什么好看的?虽说男女七岁就该避嫌,可真正遵守的并不多,再说她注定是他的人,避不避嫌有什么关系?
      因为武力值不对等而不知道自己被偷窥的某人,正一脸享受地洗着头,之后更是由着丫头将自己脱了个精光,坐进了浴桶,因为浴桶是从家里带的,所以全无心里障碍,泡得要叫一个惬意。
      “小娘子从未出过远门,这一路可真是辛苦,好在明日就到建康了。”
      “芳枝和秀珠也都是头回出远门吧?”
      两个丫头年纪加起来和她经历的岁月差不多,而她更不是头一回出远门,对于建康也不是第一次来,只是曾经的建康和这次要见的全然不同,隐隐地也含着兴奋。
      “托小娘子的福,奴婢们才能出来见识见识。”
      “就你嘴甜,等会儿厨子送来点心,就赏给秀珠了,让她多吃点甜的,免得风头都叫你占了。”
      芳枝的嘴巴甜,秀珠是个闷声葫芦,但两个人都还得用,便奶娘严厉些,也不曾说两人不好,倒是叫不曾用惯的丫头的她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小娘子快别这样,奴婢虽然话多了点,事情可没少做。”
      “你也别逗我了,秀珠是个厚道的,不会吃独食的。”
      马文才没想到会目睹这样的情形,想想她的性子还是没变,当年的含笑就被她宠得性子开朗,没少欺负马统,不过马统那小子被‘欺负’得挺心甘情愿的。本以为含笑会跟随她家小姐来到马家,能近水楼台摘得月亮,不料后来出了那样的变故,实是始料未及。
      “芳枝,那是什么?”
      见她指向窗根,也看了过去,原来是自己的荷包掉在那儿,许是刚才心里紧张,不曾留意,那可是当年伊儿给他缝的。
      ‘豆一双,人一双……’
      听着她用奶气的声音念着这词,禁不住湿了眼眶,却又听她接着道:
      “秀珠等会拿去还给马公子吧?”
      “小娘子如何知道是他的?”
      “我听含笑姑姑说过,这词是杜家小姐写的,这荷包想必也是她绣的,都这么旧了,马公子还带在身上,必是珍而重之的,丢了不知如何着急呢?”
      “马公子的事,奴婢也听说了,如此长情的人,可真是少见,所说他要等那位杜小姐转世呢?”
      “这个我可没听说过,芳枝是怎么知道的?”
      “小娘子有所不知,奴婢有位表哥,就在马公子手下当兵呢?”
      “原来如此,只是这种事情别往外说了,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落在这儿了?”
      后半句话,伊儿只是低声嘟哝了一下,没叫两个丫环听到,不过她心里突然警醒了起来,不会那人钻到她屋里来了吧?现在是不是还在这儿?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胸部,幸好还是个娃儿,可脸上还是禁不住有点发烧,等穿好衣裳,还是没想出对策。若不在,那便最好,如果那人还在,她却没发现,说明武功比她好,她怎么敢把丫环遣出去,留自己一个人?
      “秀珠去还东西,芳枝随我去母亲那里。”
      这就是她最后想出来的法子,赖在母亲那里睡一晚,反正父亲和她没个住一间,不过随母亲住的坏处就是要听她唠叨管束。
      “一一,这绣的是什么花?”
      “阿娘,这是荼蘼,阿爹替我描的花样子。”
      “你呀,我怎么就从没见你绣点梅花、兰花的?”
      “人家有绣过菊花的。”
      “绣得是不错,但愿你也能明白并且效仿其傲霜之姿。”
      “伊儿知道的,兰有君子之风、菊有傲霜之姿、梅有凌寒标格、竹有不屈气节。”
      “不要只会言语讨喜,你是王家的女儿,切不可囿于闺阁情思,堕了王家家风。”
      “是,一一会注意的。”
      其实她很想说,为什么她母亲这么支撑祝英台追求真爱呀?明明对她管束得挺严格,自从上次被关禁闭以来,所有风花雪月的东西都被禁了,甚至宁愿她闲来做些针线活,也不愿见她提笔填诗,为了讨母亲欢心,她也就只得不碰诗词了。
      不过自来的习惯却是让她见到秦淮河时触景生情,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动人最是秦淮柳,隔岸烟笼十里堤’,结果收到母亲的目光,赶紧闭嘴。为了怕王家人觉得他们这一脉规矩不好,母亲特特将她带在身边,没有放她跟父亲一车,眼看着就到乌衣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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