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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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旋垂首站在凤仪宫门前，凝神细听着领自己前来的宫女和另一名圆脸宫女的交谈。
只听那宫女道：“墨银姐姐，福禄公公共吩咐我领着这宫女来侍奉娘娘。”
墨银颔首：“有劳。”接着拉过林旋的手，细细将她打量一番，赞道：“竟是个水掐的人，伶俐透了。”
那宫女附耳在墨银耳边道：“这原是位秀女，只是没能进皇上的眼。”
墨银道：“知道了，你先忙你的去吧。”
林旋看着领她来的宫女渐渐离开，头稍稍抬起了一些，却看见一张清秀的脸蛋。
墨银牵起她的手，面无表情看了她几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林旋。”林旋见墨银年纪随同自己差不多，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便知此人在皇后身边的地位不低。
“我只不过是伺候皇后娘娘的近身宫女罢了，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奴婢。”墨银引着她往宫里走。
林旋思量片刻便知道此人就是这凤仪宫里职位最高的宫女，于是连忙开口：“林旋初入这凤仪宫，日后还有劳墨银姐姐多些担待林旋了。”
墨银推开一扇朱红色的门，走进宫里，道：“都是伺候娘娘的，你不必这样客气。对了，娘娘近日来身子羸弱许多，她希望能静养，所以这凤仪宫要比其他宫殿更清静些。”她见林旋温婉的模样，又道：“凤仪宫的宫女虽然不多但都是精选出来的，还请你能多上心一些。”
林旋点头：“墨银姑娘的话我都明白。”就算不明白，墨银的语气也让她知道她是在警告她，要一心一意服侍皇后。
“今儿我先带你去宫里走走，把娘娘的喜好都告诉你，难免日后你会近身侍奉娘娘。若是娘娘不满意，倒霉的可就不止你一人了。”墨银冷眼看着林旋，走在前头，又道：“我服侍娘娘的的日子虽不长却也还算清楚，皇后娘娘最得皇上宠爱，只不过最近身子弱了许多，不便接驾。可即便如此皇后也比那六宫里其他妃子强上许多，她的父亲是梁太师，身份自然是最尊贵的。”墨银神色有些骄傲。
林旋道：“皇后娘娘可是旧疾？”
“瞎说什么，娘娘身体年轻，哪来的旧疾。只不过这几日夜间受了寒而已。”墨银瞪了林旋一眼。
“是我多嘴了。”林旋连忙低头，而后又道：“不知娘娘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
墨银冷哼一声：“横竖是刺绣养花罢了，娘娘的性子温婉是个极慈悲善良的人。这些你日后慢慢体会就是了。”
走到第二扇宫门门口，只见一小丫头子推了门，看见墨银连忙垂首道：“娘娘午觉醒了，正找姐姐呢。”
墨银看了看身后的林旋道：“你跟我来服侍娘娘。”又看着传话的小丫头：“你去把药端来，不许假手他人。若是娘娘一会儿没用药，我可要揭了你的皮。”
那小丫头寒蝉若惊的点点头便走出了宫门，林旋跟着墨银的身后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就进了主宫中。
梁纯月只着一身月白色里衣，斜靠在一个大软枕上，面色微白双目紧闭。墨银走上前去倒杯热茶，捧到梁纯月唇边，浅浅喂了下去。
“娘娘，喝口热茶去去寒气。奴婢已经打发春燕去端药了。”墨银掏出手帕帮梁纯月擦擦嘴角，又道：“今早奴婢也打发了人告诉皇上您身子越发不好，皇上说过几日便来看您，让您安心静
养。”
梁纯月睁开眼睛，淡淡道：“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而后，又看到站在墨银身后的林旋，道：“这丫头本宫看着眼生。”
“回娘娘，这是今儿新派来伺候娘娘的宫女，她叫林旋。”墨银连忙解释。
“看上去是个机灵的丫头，留在本宫身边侍候也好…咳咳。”梁纯月蹙着秀眉，咳嗽起来。
墨银连忙走上前去替梁纯月轻轻拍着后背，咬牙低声道：“春燕是个做事不尽心的丫头，还请娘娘早日发话将她逐出咱们这宫里。”
梁纯月喘息几口气，而后摇头道：“罢了，横竖她在宫里有段日子，饶她一回。”咳嗽几声又看着林旋，含笑问道：“你可是今年新进宫？”
“回皇后娘娘，奴婢是昨日入的宫。”林旋微微福身，中规中矩的回答道。
梁纯月点头：“日后有何事找墨银就是，她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
墨银神色骄傲的看了一眼林旋，开口想说些什么，春燕却端着药推门进来。她额头前薄薄的刘海儿微湿，胸口起伏着。
春燕将手里的药碗放在小桌上，福身道：“娘娘，药取回来了。”
墨银走上前去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将药碗端起，冷声道：“正经主子在这里病着要喝药，你倒好，去了那样长的时间。躲在哪个地方挺尸去了是不是。”说着一边拿着药，一边用手拎着春燕的耳朵。
春燕咬着牙大叫：“姐姐饶命，春燕并没有偷懒。只不过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许美人，她让我帮她去御花园里采些新鲜花样子。”
“你这蹄子还上脸了，许美人算是个什么主子，你竟也敢听候她的差遣。罢了，改日还是让娘娘打发你离开，好让你去寻你那真正的好主子。”墨银朝着春燕的脸啐了一口，又看着躺在床上微憩的梁纯月道：“娘娘您还是把她打发走吧，咱们这恐怕是容不下这迟早要飞上枝头的凤凰。”
春燕眼里淌出泪水，她跪在床前不停向梁纯月磕头：“娘娘开恩，奴婢不想离开娘娘。”她深知这后宫里最心软善良的就是这皇后娘娘，若是去了别的地方只有死路一条。
好半天梁纯月才开口道：“罢了，你下去吧，本宫暂不追究。”她伸出手朝春燕摆摆，春燕连忙谢恩踉跄退下了。
墨银冷笑着伺候梁纯月进药：“那小蹄子多半是看娘娘面慈心善耳根子软才不肯走，若是换了别的娘娘早就处死了。”
梁纯月轻叹一声：“得饶人处且饶人，由她去吧。”墨银不依不饶还想说什么，梁纯月却开口道：“伺候本宫更衣，本宫心里念着帮皇上帮咱们洛国祈福，抄写《金刚经》。”
墨银懊恼的暗地里骂了两句便不太情愿的走上前去帮梁纯月更衣，她看见站在一旁的林旋，冷声道：“像个柱子似的站着做什么。”林旋连忙上前学着墨银的模样，帮着更衣。
不多时，梁纯月便换上一袭紫红色锦织长裙，上面用金线绣的是凤飞九天的图案，浓密的青丝仅用一根同色丝带绾在脑后，插上一根赤金凤钗，看上去富贵清艳。
她盈盈走到书桌边坐下，轻声道：“墨银你下去吧，本宫喜欢清静。”
墨银看了她两眼翻了个白眼走出门外，林旋惊讶的看着墨银，她还以为墨银是个衷心于皇后娘娘的侍婢。惊叹之余她又感慨，皇宫里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通用规则。
梁纯月看见站在原地的林旋，和颜悦色道：“你过来，帮本宫研墨铺纸。”林旋应了一生走上前去替她研墨。
“你可读过什么书。”梁纯月见她手法娴熟，心里暗暗猜想林旋的家世背景。
林旋一边细细的研墨一边回答道：“只不过略读过一点罢了，不应该说出来让娘娘笑话。”她自小饱读诗书，算得上是舞文弄墨的才女。只是在这后宫里，说话做事都要谨小慎微，不能大意。
梁纯月点点头道：“我见你气质温婉，可上过学么？”
“回娘娘话，奴婢只是在家上的私塾，仅几年便没有再读。”
“为何？”梁纯月拿着毛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一行娟秀的小楷。
林旋在心中略一思量便道：“家父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奴婢遍没有再读下去。”
梁纯月纤细的手指紧握毛笔，纸上又多了几行小字。她含笑看着林旋道：“你父亲说得对。就像是这世上万物都各司其职，一旦做出越俎代庖的事来，就会大乱。”
林旋见她话里有话，疑心有他，连忙跪下身子道：“奴婢初入这宫门，尚且愚钝，还请娘娘多指教。”
梁纯月放下毛笔，拿过一边备好的手帕擦擦手，笑道：“起来说话，我一向不爱看人一会儿跪这个一会儿跪那个。”
“奴婢请求娘娘垂怜赐教。”林旋仍旧是跪在地上，冰冷的地面让她膝盖有些发麻。
梁纯月的声音却陡然严厉：“本宫知道你是落选的秀女，所以想提醒你一句。在这后宫里，最忌讳的就是心存不良。即便能做上那高枝上的花，也总会被人摘落。”
林旋心内升起一股凉意，她连忙叩头：“娘娘字字如金，奴婢必定放在心里。”
梁纯月满意的点点头，声音微微放柔些许：“起来吧，本宫只不过提醒你罢了，何苦那样紧张。”
林旋谢恩站起身，仍旧垂首不敢言语。眼前的皇后看似一潭清澈见底的泉水，实际却是幽深的不见底。尔虞我诈的后宫里最可怕的不是骄纵的人而是懂得隐忍的人。因为懂得隐忍的人往往心思最深沉。
“雪梅。”梁纯月唤了一声，一个年纪稍大的宫女立刻走进宫内。雪梅身子微微一拜，道：“给娘娘请安，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梁纯月伸手指了指林旋道：“这新来的宫女你带她下去，本宫乏了。”
雪梅微微颔首，而后友善的看着林旋，温柔道：“跟我来吧。”两人告安后，离开了。梁纯月看着离去的林旋，嘴角沾染上一丝清冷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皇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