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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朝歌 ...

  •   容链登门的第二天早朝时候,太子就给自己排了趟去朝歌的公差,这种小事皇上自然不会开口说不,这趟差事就定下来了。

      七日后,对着朝歌城历尽沧桑的的牌坊,段断牵着马看了很久,七天日夜兼程的辛劳似乎一下就涌上来,压得自己胸口重重的,腿都迈不动了。

      于是,心头茫茫然的段断就在朝歌城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

      住了一天又一天。

      京城的太子府每日一信催促,太子府的肥鸽子都跑的清瘦了,端御史依然每日到处闲晃。

      其实说闲逛倒是冤枉了段御史,他今日教训个耀武扬威的土地主,明儿打发个卖身葬父的孝顺女娃,帮老樵夫砍个老树,帮老妪妇锤个衣服,倒也是个居江湖之远则忧其民的模范人物,但是庙堂之高的人却不领情。

      太子殿下忍无可忍的抛弃了日渐清瘦的鸽子,派来了霸气外露的飞鹰传书,色厉内荏的教育了某些堕落为有为青年的铁面御史,痛斥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行为。

      段断拿着信,知道拖不下去了。他重重的跌倒在榻上,唔,怎么办....

      段断是段将军老来子。段夫人死的早,可是段将军却一直都没有续弦,他把小段断捧在手心里惯着,自己是个大老粗,可对儿子真的是精贵到不行。只要不忙公事,唯一的消遣就是逗儿子,小段断总是板着张小脸骑坐在段将军的肩头,因此学路都比别人晚些。幸亏段断是个怎么娇生惯养都一板一眼循规蹈矩的好孩子,才不至于让老段将军养出个败家子来。至到段断八岁那年,段将军远征匈奴回来,除了凯旋的消息,还带回了一个绝色女子和一个男孩。

      那个男孩,就是古煋源。

      古煋源!段断咬牙,狠狠的把自己蒙到被子里,不想了见就见谁怕谁!不过…….还是,再拖两天吧……

      段御史这种刚正不阿的人物自然不会想到,他人在朝歌,不是殷京。

      很久江湖就流传了一句话,朝歌是一个人城池。

      那个人自然是古煋源。

      只要那个人想知道,那个人连朝歌千里之外的母猪生了几只小猪崽都能轻易知道,何况一个天天奇奇怪怪晃来晃去,说话还带着京都口音的清秀男子。

      朝歌城最好的花楼锦瑟。是以老板娘的名字命名,也是天下才妓的汇集地。

      锦瑟顶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这里来了客人,那便点不到锦瑟十二美人榜上的姑娘们了。
      幸好,能登顶阁的只有一个人。

      可近日,顶阁窗几乎每日都开。

      穿着赤红色外袍的男子坐在窗边,正兴味盎然的看着窗外。

      男子真正是个美男子,美的妖娆,美的怒放,狭长的桃花眼染着腾雾般的墨绿,殷红的嘴唇勾起撼人心魄的浅笑。他的身旁,依偎着的十二个美丽女子,竟都黯然失色。

      这种美若放在女人身上都无法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必定是祸国殃民;然而放在男人身上,除了令人痴醉,更有种诡谲莫测的感觉。

      一个气质出尘眉目如水的白衣女子拨开依在男子身上的几个人,几个人吃吃一笑,便让开位置,一杏眼明眸的女子顺势蹲下,轻轻捶揉男子的腿,白衣女子红酥手盈盈递上西域宫廷的葡萄酒,顺着男子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容貌清秀神色淡淡的男子正与穿着丧父卖身葬父的女子说话,女子轻声一笑:“自从传起这么个人,朝歌最近卖身葬父的女子可多了不少。”

      另一女子掩嘴一笑:“主人,又在看他?”

      男子没有回答,只是借着女子的手喝了一口,摸了摸女子柔若无骨的柔荑,笑的莫测:“唉,这艳福怕是消受不了几天了。”

      女子们皆是冰雪聪明的人,一阵哄笑起来。

      正在揉肩的粉衣少女调皮道:“看不出这面瘫的‘小哥’还是个醋罐子。”

      男子摇头,视线投向正忙着掏腰包的男子,眼神深了起来:“他可不面瘫,只是风情极难见到罢了。还有,他也不是醋罐子,他啊,至少是个醋缸。”

      白衣女子含笑瞪他一眼:“我看这人老实耿直,主人莫要一味欺负才好。”

      男子揽过她,轻轻摇了摇头,桃花眼难得得不见笑意:“锦瑟啊,你可看走眼了,分明是他欺负我。”

      粉衣少女转了转眼珠,探过头来:“主人,他真的是来找你的吗,这都多少天了,他若寻你早来寻你了!”

      男子扬起眉毛,深色挑衅,偏偏更显风华绝代:“放心吧,不出三日。他耗得,有人可要急死了!”

      粉红少女吐吐舌头。

      一日后。

      朝歌凤梧山玄机阁。

      玄机阁的主人着红氅正在落凤崖上弹琴。寒冬之际,落凤雅凌然之姿,肃杀的很。身后侧立有两个仙童样的少年,三人皆披着白裘。寒枝肃杀,山风寒冽,红色的大氅被风展起,万山丛中一抹猩红,夺人心魄,加之主人仙人般的容貌,世间少有的琴艺,当真是世上无双的风景。

      一个同样装束的侍童登上山崖,在红衣男子身后三步处欠身禀报:“主人,一位段姓公子求见。”

      此时一曲广陵遗曲正是收曲的高.潮,男子修长如玉的手下弦声正是响彻,磅礴激越,闻此一言,却突然戛然而止了。

      男子收手,端坐在琴前,低垂着眉宇,然而胸膛的起伏,高高扬起的嘴角都泄露了按耐不住的心事。

      他想起了当年最后一次见段断的场景。他们都还是少年。

      自己孑然站在段府前,对他说:“段将军一事,我愿一力承担。你不想见我,我绝不出现在你面前;但是,只要你来求卦,段断,我绝不会再放过你…….

      段断执拗的看着他,一字一顿:“我,段家遗骨,段断,以天立誓,绝不会求个江湖术士的卦!”

      一晃已经六年了。往事历历,物是人非。可上天待我,已是不薄了。

      良久,他墨绿色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放声吟诵,声音并不雄浑,反而带着股辗转的风韵:“施主如此罔置天机,何必登崖。”

      崖口下的男子本就不屑有些人如此这般的附庸风雅,寒冬肃杀,还要在山风口装模做样,不冷,吗。如今听此一言,更觉他是要装腔作势的算旧帐,想起来心头之恨又涨了几分,别人不知他还不知吗,古煋源你就是个欺世盗名的王八蛋!

      段断冷哼一声,提剑运气便登上了崖顶。狠狠的看着阔别近十载的,哥哥。

      古煋源回头看向他,眉目间有轻轻的笑意。这个人,他第一次见她,玄黄之术皆看不出她的命数,便知大事不妙,这人怕就是自己今生躲不过的劫。然而,他偏偏错过了她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今天,今天你自己主动来到我面前了......

      段断被他泛绿光的眼神碜到,推开剑鞘退后一大步,警惕的看着他。

      古煋源笑意便深了:“六年不见,就对手无缚鸡的为兄刀剑相向?”

      段断想到自己是来求人的,便强压住怒气,冷冷:“我想求一卦。”

      古煋源不语。

      段断咬了咬下唇,知道自己横竖躲不过这一道,他难堪道:“当年,我一味把父亲之死迁怒与你,是我的错。我今日登崖,是为了求你一卦。”

      古煋源背手枕在脑后,靠在刻着繁复花纹的亭柱子上:“可是,这卦是容家人求得。世人皆知,,我师父不让我帮容家的人算命,你来也是白来,可是——”,古煋源眼神变的幽蓝:“你来了,就不好走了。”

      只能说,事态的发展完全在段断的意料之中。

      段断平静的问:“扣押朝廷命官?”

      古煋源笑道:“我不会给姓容的礼不行兵至的借口——”

      “那就赶快,给顾依南算算吧。”段断硬梆梆的打断,然后冷哼一声偏过头,似乎一眼都不想多看。

      古煋源挑眉,偏要走过去,把头凑到段断面前:“其实我也不是那种死板的人,我就是算了,师傅也没法从棺材里爬出来拿鞭子抽我。但是,我要点报酬,不过分吧。”

      段断也顾不上招牌面瘫了,立刻炸毛,双目圆睁:“你想要什么!”

      古煋源却绕过他,笑吟吟的走到栏杆边。

      不一会儿,他轻声一笑,轻快愉悦:“这个自然不能与你谈。看,来了。”

      段断心顿时升起不祥预感。

      一直小黄雀摇晃着肥硕的身躯艰难的飞到了古煋源的手上,亲昵的啄着他的中指指尖。

      古煋源一边用小手指抚摸它,一边用另一只手飞快的展开小黄雀身上绑着的纸条。

      古煋源回头,看着不自觉搓弄衣角的某人,笑的妖孽万象:“段御史,恭喜您,您的一年省亲假朝廷已经批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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