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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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是一个束冠长髯的老头，宽袍大袖，颇有一番魏晋名士风流，偏偏一张菊花似的老脸上满满的傲慢不屑，下巴抬得比天高，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说话的逗比就站在他身后半步，是个穿着青云阁道袍的青年男子，长的倒是不错，就是脸上的表情和那老头如出一辙，傲气十足，十分让人看不顺眼。
他们俩身后还有几个穿着道袍的弟子，却没有他们这么盛气凌人，越澄还发现有几个偷偷用担心的目光瞧衡雁留，看起来衡雁留在青云阁何止称得上是人缘不错，应该算是他们这一辈的表率人物，性格又好，修为又高，颇得人心。
除了这七八个人之外，更多的是呈环状从各个方位围住他们的十几个人。这些人没有穿道袍，不像是青云阁的人，而且一身黑衣裹住全身，大白天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骨一行接触青云阁的人时间也长，悄悄给他们指了一下，这些人的面罩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个小小的青云阁标志——几笔画成的一朵云。
越澄：=口=
简直搞不懂穿着一身黑是为啥……逗比成这样是故意的么？
不过附近也没什么人经过，这里距离凤沙城大约几百里，而离最近的城镇还有不短的路程，除了凤沙也没什么人敢在死林边上建城。
这些人埋伏在凤沙城外，明显是有备而来。
华裳皱眉道：“还有奸细？”他们这次是临时起意，既然如此，这奸细能得到消息，在骨派中的位置也不低了。
骨一行摇头：“不可能，冰姨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应该是来的路上泄露了行迹，我们去凤沙城可没有掩饰。青云阁和骨派还没有撕破脸，他们应该是不想在骨派地界里起冲突。”
“师……林灵儿了解我，”衡雁留忽然出声，“她应该知道我会返回青云阁。”
越澄拉低帽檐，吐出几个字：“人形钥匙。”
衡雁留能够自由出入雾隐秘境，相当于是他自带一个空间，这个消息目前只有两个门派知道，现在去青云阁其实相当于自投罗网。然而一辈子都这样躲下去么？衡雁留是不愿意的。
所以这个问题他们在出发之前就讨论过，越澄提议他们不如和青云阁和谈。
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林雕的态度不明先放到一边。骨一行长年缠着衡雁留赖在青云阁，对几个长老的性格有所了解。起码他们应该都是为了雾隐秘境的天材地宝，灵器灵药。而林灵儿，她的目的是最清楚的——他想让衡雁留饱含痛苦与怨恨的死去。
这样看来，形势对他们有利，几位长老掌握着在林灵儿之上的权利。如果提出和青云阁共享秘境，他们和青云阁之间就能拥有短暂的和平，在此期间可以查清衡阳的旧事。
他们要走一条完全在林灵儿意料之外的路，让她措手不及。
想是这样想，他们却从没想过束手就擒。而且看面前几人的修为，他们被抓了反而会让人怀疑。
越澄开了鉴定之眼，眯眼道：“三个结丹，八个筑基，十三个炼气。”
他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竟是将在场所有人的修为都一一道来。
那老头和男子俱是一惊，须知一眼看破他们修为需高于对方至少两个等级，而他们竟然无法看破面前这穿着灰色斗篷的人的修为。
华裳三人倒是知道越澄有这么一个逆天的技能，很是淡定，不过此时也有点无语。
六界虽然不全以修为判定修士的实力，对方数量也占优，但是他们这边一个元婴期医道大能，一个元婴期清阳真人亲传弟子，一个结丹期用毒高手，一个筑基期拥有结丹期实力的九尾天狐……都不是空有修为毫无实力的怂货，这几个人是多大自信才能觉得自己对付得了他们，还摆出这么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虽说并不是没有越级挑战的前例，但是大部分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属性相克并且拥有高等级法器加持，另一种则是——剑修。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五行相克有了一定的优势并不能拉开修为深浅所造成的实力差距，同时有法器加持就是另一说了，但是在这个追求毋庸置疑强大的六界，一般修士并不愿意借助太大的外力提升实力，这在修士眼里是非常丢人的行为，所以这种情况很少见。
而剑修，在越级挑战中可是有不少前例。骨柔婷所说“筑基之后，大道长空”是对一些天赋异禀的种族或是功法特殊的修士的修真之路的概括，其中一种就是剑修。剑修以修炼方式不同分为以战养剑和以血养剑。
衡雁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得衡阳真传，自然是——剑修。
他的实力堪比化神，甚至在灵力最盛的巅峰时期，连合体期大能也敢斗上一斗，不说毫发无伤，全身而退却是没问题的。他既是青云阁年青一代公认的首座当然拥有与之相符的实力，如果不是毫无防备中了两种剧毒，当时怎么会落到越澄初见他时的那般地步？
面前这群人，现在的衡雁留一人便可轻松解决。
似乎终于意识到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身着黑衣的杀手们还没怎么样，那老头旁边的年轻男人不由露出一点惊慌，忙低声询问老头，“定远师叔，内门的人不是说这小子中了两种毒么？”怎么这么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
老头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捋了捋胡须，小声答道：“师侄安心，阁主既然将我等派来堵截这小子，自然是有所计划，我们按命令行事便可！”
领头两人窃窃私语，衡雁留也给几人说明了对方的身份。
“一把白胡子的老头是定远，不过结丹期，他是二长老清溏的弟子，因为是带艺拜师，年龄又大，并不怎么受清溏喜欢，而且因为停留在结丹期时间太长，寿元将尽，实力更是大减，不过是因着长老弟子的身份平时逞逞威风罢了，”衡雁留纳闷，“谁把他派来的？”
骨一行露出一抹坏笑，道：“另外一个小爷知道，是定远的师侄，跟自己师傅不亲近，反而总巴结着定远，没实力人还傲的跟个什么似的，特别把自己当回事，是明字辈的弟子，唉阿雁，这小子叫啥来着？”
衡雁留忍着笑回答道：“他是定昆的第四个弟子，叫……咳，叫明季。”
华裳喷了，“他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所以跟他师傅关系不好啊？”
“有可能。”
越澄扶额，一个修士叫什么不好非叫名妓，“倒霉孩子。”
“还有，”衡雁留突然正色道，“他俩身后的几个弟子平日里和我关系都不错，而且都是认真修炼好孩子，当时追杀我的人中也没有他们，我希望能保住他们。而那些黑衣人不过是门派豢养的杀手……”
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一个不留。”
华裳笑了，“阿雁且放心。”
“没问题。”越澄从背后拿下装着枯骨刀的盒子。
他们修为高深，自然不把这二十几人放在眼里，然而既然要保住其中几人，他们也要趁机活动下筋骨了。
越澄看了看天色，“速战速决，天黑之前还能到梦峡城。”
他们说话时有华裳施放隔音术，旁人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明季只觉得这几人说了几句话后，便不约而同的同情的看了自己几眼，然后那灰衣人解下背后的细长盒子拿在手里。
他浑身一寒，像是被什么猛兽盯上，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定远看这四人身上的杀气，感受到修为的压制，这个时候也装不出冷静的模样了，他这个时候还猜不出是被人算计，隐瞒了情报他就真的老糊涂了！追杀衡雁留他为了立功也有掺一脚，背后趁人之危的事也是干过的，落在他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当下也不管自己的师侄，脚下步子一变，竟是想要独自逃走。
还不忘装模作样撂下狠话：“小子无知！待我禀告阁主，你可知会有怎样下场！”
身形确已渐渐飘远。
明季不过刚刚筑基，顿时惊慌不已，不住喊道：“师叔！且带上我！师叔！”
衡雁留不动，冲着他微微一笑，定远略略放下的心不由一寒，转念一想对方元婴期剑修的身份，后退的脚步更是加快了。心里一阵后悔莫及，追杀衡雁留时对方太过虚弱的印象竟然让自己忘记了对方曾经威力，不由大骇，口中不住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反派死于话多。”越澄评论了一句，祭出枯骨刀，黑色的细长刀身在半空中不住旋转，渐渐形成一道黑影，向着衡雁留刚刚点出的几个弟子疾驰而去。
那几人本就见定远逃跑慌乱不定，却没有一丝战意，几人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忽见一道黑影无声袭来，顿时更是慌了手脚，忙想祭出自己的法器，却见那黑影飞至他们上方，忽地展开一道无形屏障，将他们全数笼罩在里面。
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阿雁不想误伤你们，在这里待会吧。”
“这是……？”
“师兄，这是在保护我们么？”
“衡师兄呢？不知他伤好没有？”
“定远那小人，衡师兄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他！”
“嗯嗯……”
“也不知师门这次是怎么回事，唉……”
越澄见这六七个人略略萎靡起来，侧耳听了听，不由感叹：阿雁在青云阁这人缘……没法说了。
这几十人简直就是乌合之众，对上他们四个，传出去都有欺负人的嫌疑，是以四人根本就是打算玩玩，越澄接了保护这几人的任务正站在屏障阵眼处守着出口，边瞧着其他三人，这么长时间还未曾见过他们出手呢。
云锦缎白色小立领里衣，外套同色广袖长袍，并一件装饰着白色毛领的外衫，银边绣锦纹腰封勾勒出稍显纤细的腰线，衣襟封边处银线缠绕，更显一派风流雅致，一身装束简直……骚包到了极点，这就是华裳。
要说为什么越澄连人家穿什么里衣都知道的话……如果有人一大早天没亮就跑到你房里把半梦半醒的你抓进储物纳戒给他挑衣服的话，你也会这么清楚对方今天穿的什么的= =
这人性格奇葩，臭美又傲娇，骚包的没药治……缺点特点说起来一大堆，但是神奇的是，他不讨人厌，是个让人无语又厌恶不起来的人。
而且，实力可以说得上的是强悍。
华裳穿着这样一身衣服，顶着那样一张脸，一身文雅气质，走在街上整个一无害小白兔，脸上简直写着“我很好欺负快来调戏我”，但是如果就这样轻视他，才会吃大亏。
一身白衣的美貌男人冲着围住他们的十几个黑衣人挑起嘴角，一手背后，一手举至胸前，白皙如玉的手指微合，长方形的木质物体出现在他手上，拇指微微一动，只听一声“铮”响，他的手上唰得展开一面扇面。
以尘禾木为骨，函石铁做面，白色扇面上绘制着上古十大凶兽，扇柄处缀着一个雕刻成骷髅头骨的扇坠，平添一丝阴气，看起来和骨柔婷的头骨烟斗形状一样。
没错，连武器都这么骚包——文人扇！
越澄这是第一次看到华裳拿出自己的兵器，忽然就理解了他的小资料上的一条，“骨派医道首座，人称阎王敌鬼秀才”。
骨一行跳到一棵树上，他是典型的东踹一脚，西打一拳，靠着修为到处掺和，他那些毒药杀伤力都太大，他又是个闲不住的祸害性子，只好这样跑来跑去，抽空往华裳那边看了一眼，摇摇头无奈道：“大湿胸又开始装X了，这要让那帮仰慕他小姑娘看见又得尖叫了。”
只见华裳单手执扇，微微摇着，闲庭漫步般向一群黑衣人走去，他没认真，那些人却不由开始后退，竟是生不起先发制人的心思。
华裳微微一笑，扇面平举，轻轻地，扇了一下。
一点绿光转瞬即逝。
越澄挑眉，往黑衣人那边看，顿时一惊。
有人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忙低头看了看手，他们大部分是炼气修为，即使如此也正值盛年，然而原本圆润的指甲暗哑无光，手上的肌肉渐渐松弛，无力，发黑……黑衣包裹不住的地方露出的皮肤开始浮现出褐色斑点，他们的身形竟然也开始变得矮小起来，背也完了，腿也瘸了，腰也直不起来了……
终于，惨叫声响了起来。
然而，这并没有减慢住老化的速度。
直到承受不住，惨叫声也渐渐消失了，人肉白骨化为一滩滩肮脏的灰烬，残留在地面上。
风一吹，连灰烬也找不到了。
这就是骨柔婷被人诟病的另类医道——生之力。
骨柔婷天生能够掌握这种奇诡的能量，她能够从万事万物中取得，给予他们生之力，使之失去生命能量而枯朽，无论是妖灵仙鬼，亦或是路边一株不起眼的小草……
而华裳就是她在遍寻六界后苦苦寻至的另一个有着同样资质的弟子，一身修为尽得她真传。
越澄眯起眼睛——生之力终于有了继承人么？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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