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最长情告白》沈日十

29、 第二九章 赤心（三）

　　看三人暗潮涌动，白瞳却也不点明，她本就是巴不得这团水越混越好。顾南天父子以为抓住了玉婉容的真心，但玉婉容本身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

　　拿出玉碗的时候，白瞳便已经打定了要玉婉容来换血的主意，君子言身上的情蛊是玉婉容下的，白瞳也在玉婉容的身上闻到了蛊虫的气息。养蛊者自幼便得由大量的药材灌溉，体内的血液都是极为珍贵的药血，一滴更甚价值千金的灵药。唯有用她的血，才能保证顾南天在换血的时候不会因为一下子失血太多，身体过于虚弱而死。

　　但这血能不能从玉婉容身上取出来，靠的却不是她，而是顾家父子的一番算计。

　　果然这两人没有辜负她的一番期望。

　　换血之事自然不能马虎，白瞳给顾南天和玉婉容各自开了药，要求两人按照药方服用七天之后，才能够进行换血。

　　夜半，白瞳披衣从床上坐起，一个黑衣人推开窗子跃了进来。

　　“你当真打算救顾南天？”

　　“当真。”

　　“你……”

　　“君子言，你急躁了。”白瞳淡淡的说道，她不咸不淡的看了君子言一眼，今晚的月色并不明亮，却足以照清她眼中的冷静和理智。

　　当那双雪色的眸子望过来的时候，君子言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头一撞，敲的他发昏，却也叫他清醒。他的确是操之过急了，一心只想着如何将仇人杀死，却忘了即使将顾南天杀死，即便是像当年一样屠他满门又如何？他的心头倒是一时痛快了，但他的养父身上背着的冤屈，却是再也洗不掉了。

　　“你的身体还没好，按照我给你的方子，继续泡着药浴吧。”白瞳说道，话语里虽然听不出关心的成分，但落在君子言耳里，却觉得十分的温暖，就连心底也仿佛有某个地方跟着柔软了起来。“武林大会的时候，一切就都差不多了……”白瞳悠悠地说道。

　　七天后的换血很成功，顾南天父子自是对白瞳千恩万谢，而顾启乐在换完血之后，也是对着虚弱的玉婉容千保证万保证自己以后一定对她一心一意。一旁的白瞳垂下眸子，假装自己没有看见落在顾启乐身上的蛊虫。

　　婉言拒绝了顾家人的挽留，白瞳在治好顾南天之后，表明自己一定会参加今年的武林大会，便收拾包袱款款离开了顾家，若是她留在这个地方，怕是之后发生的有些事情，会引火烧身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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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君子言说道。

　　“武林大会过了之后我便会离开。”正进门的白衣少女转头看向了君子言，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仿佛在她的眼中看见了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若是哪天……”

　　她闭上了眼睛，掩住了里面即将溢出来的情绪。

　　“什么？”君子言问道。

　　白瞳摇了摇头，没有作答。

　　“准备药材吧，今天是最后一次药浴。”她说道，无意识的将自己耳边落下的碎发挽到了耳后，君子言怔住，随即嘴角拉开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本就生的十分的俊朗，不过平日里他总爱做出一副阴沉的样子，脾气也喜怒不定，倒叫人忽略了他还有一副好相貌。

　　白瞳转头，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君子言看见她脸上好像出现了一抹极为柔和的笑意，待他定睛看去的时候，却又是满脸的面无表情。那双雪色的眸子里面，依旧藏着寒冰，仿佛谁也攻不破她心底竖起的那一道防线。

　　木盆里的水冒着袅袅白烟，极为滚烫，君子言却是一点也不在意，脱光之后便走了进去，坐了下来，任由肌肤被染上绯红。

　　不一会儿，白瞳也挽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只是篮子里面躺着的不是少女清晨在山间摘取的鲜花，而是各种各样被晒干之后模样难看，散发着奇奇怪怪味道的药材。

　　“白瞳，你可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坐在木盆里的君子言突然问道。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美好的事情，站在他背后往木盆里添加药材的白瞳突然弯起了唇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望向他的目光里，柔和了几分，又带着深深地怀念。

　　“记得。”就在君子言以为她不会答话的时候，她却突然回答道。

　　两人没有再说话，白瞳的指尖划过了他脖子上的一根红绳，挂在红绳上的玉佩就垂在他的胸前，上面是一个秦字的一半。

　　“君子言，若你大仇得报，你要如何？”白瞳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一下子难住了他，这么多年他好像一直都在筹划着如何报仇，如何积蓄手上的力量，却从未想过大仇得报之后，自己应当何去何从。

　　“那白瞳你呢？”

　　“我？”他听见她轻轻地笑声，“报完仇，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他不是很懂她话里隐藏的意思。

　　“若是哪天……”她又提到了这句话，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敷衍过去，“君子言，你要记得，把我葬在青山崖下的寒潭里，因为只有那个地方，才最干净。”这些年，为了复仇，她的手上已经沾染了太多的性命，早已经没有脸面去面对她一向正直的爹爹，一向温柔善良的母亲。也许只有寒潭那刺骨的温度，才能够洗净她浑身的罪孽。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今日的药浴似乎比往日要长一些，泡在水里的君子言渐渐感觉有些疲乏，眼皮子一寸寸的往下磕。有一双极为温柔的手轻轻按上了他的头皮，极为熟悉的气息叫他没有任何的防备，就在她舒服的按摩之中，沉沉睡去。

　　确定君子言的气息平缓而又稳定，才走到了他的面前，细细打量着他的模样。

　　二十年的时间里，足够叫一个小小少年成长为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而从他的面容里，隐约还能看见白瞳记忆中，二十年前那个小小少年的模样。

　　她拿起他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扯出了一根红线，红线的一头，也是一块玉佩。她低头，靠近浑身赤裸躺在水中的男子，两块玉佩也随着她的动作逐渐靠近。

　　“哒”的一声，两块玉佩严丝合缝的结合在了一起，不仅仅是正面合成了一个完整的秦字，背面更是出现了一对完整的双飞燕的图案。

　　秦家双燕。

　　“小哥哥，你没有爹娘，双儿的爹娘分一半给你好了。”

　　“小哥哥，你看这是我出生的时候爹爹给的玉佩，我把它分成两半了，一半给你，一半归我，这样以后小哥哥只要看到玉佩，就会想起双儿了。”

　　素手医仙师承鬼医，虽被称为医仙，但是谁不知道鬼医一门的规矩，救一人杀一人，那日君子言落下悬崖的时候，若不是看见了他胸口这块玉佩，白瞳的性子，从来就不是会多管闲事之人。

　　她在男子的额心落下轻柔的一吻。

　　“小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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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召开武林大会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不少江湖人士已经陆陆续续来到了封城。街道上，打扮各异的武林人士和普通人行走在一起，构成了一道奇异的风景。小贩的吆喝声，和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茶馆酒楼里的高谈阔论，随着武林大会的靠近，越发的响亮，封城难得的热闹了起来。

　　“顾兄，日前听闻你身体不适，现在看来完全是扯淡嘛。”一个满面络腮胡的汉子大笑道，“顾兄老当益壮，这下一届的武林盟主，恐怕还是非你不可。”

　　“老了老了……”顾南天摆摆手，故作不在意的说道，“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随即他的目光转向了亦步亦趋跟在络腮胡大汉身边的粉衣少女，“这就是白兄娇养了十六年的姑娘？果然有大家闺秀的味道。”

　　“弯弯，还不来见过你顾伯伯。”被唤作白兄的人推了身边少女一把，粉衣少女便迈着莲步上前，柔柔软软的福身行礼道：“见过顾伯伯。”

　　“哈哈……白兄好福气啊！”

　　江湖人士，说的难听一些，就是一帮草莽野汉。尽管各自的作风豪放不羁，但在谈婚论嫁的时候，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娶到一个大家闺秀，而不是一个终日在外抛头露面不拘小节的豪放女子。所以各家在培养女儿的时候，只要有条件，都会像京城里的那些官宦世家一样，将女儿娇养在阁楼里，请官府的嬷嬷来教导其规矩和管家的本领。

　　一个娇养成功的女儿，是一家面子的象征，也是众人求娶的对象，白弯弯养在深闺十六年，今日却突然将人带出来，打的什么主意，自然不言而喻。

　　心思电转间，顾南天自己也有了想法，“哈哈，客栈里多是些莽夫，若是白兄带着令爱住在客栈里，难免被唐突，若是不嫌寒舍简陋，白兄不如带着令爱住在顾家。”

　　“哈哈，既然顾兄相邀，那白某也就却之不恭了。”